“秋色无远近,出门尽寒山。”那些天,他竟是这么过来的……

怀念父亲

文∕杨恒战

敬爱的父亲离开我已半月了,至今,我依然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无法走出失去父爱的痛苦。

2017年10月,对于我的生命来说是黑色的,在绵绵不断的秋雨和落叶飘零的秋风中,我眼睁睁看着父亲停止了呼吸和心跳,永远闭上了眼睛。

心中赖以依靠的大山轰然倒塌,从此,我真的成了一个无助的孩子。

父亲离去的那一幕,是我心中永远的痛,那一天是10月13日,那一刻是11时38分。

故乡的老屋内,父亲无力的躺在床上,墙壁上一颗锈迹斑斑的铁钉上还挂着吊瓶,黄色的药液仍一点一滴地输着。我坐在父亲床前,紧握着父亲的手,感觉愈来愈凉,却又是如此无助,除了决堤般的泪水无声地流淌外,竟无力再挽留父亲一步。

我痛恨这万恶的病魔,坚强的父亲同它斗争了五年,还是被夺去了生命。突然间,我也痛恨这萧瑟的秋,痛恨这漆黑的夜,还有冷冷的雨和无情的风。

叔叔、堂叔、堂哥、表哥们从四处赶来,按照我并不懂的习俗指导着哥哥姐姐们处理父亲的后事。整个过程我呆若木鸡,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茫然伫立一旁。

待他们在灯火摇曳中给父亲净身、更换寿衣、放入棺木又四散离去后,我爬上父亲刚刚躺过还残留余温的床上,盖上被子蒙头大哭。想到以后再也没有父亲了,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让我无法呼吸。

第二天一早,我返回县城去照相馆给父亲洗遗像。打开电脑,翻遍父亲所有的照片,竟找不到一张合适的。父亲在世时,我一直刻意回避着给父亲拍遗像,总觉那是遥远的事情。而现在只得选了一张父亲跟儿子阿豪的合影,再用电脑技术剪辑。

那张照片是阿豪三岁生日时在照相馆拍的,父亲抱着阿豪笑得很灿烂。这是父亲唯一面带笑容的照片,阿豪是他晚年的至爱,一生严肃、不苟言笑的他唯有跟阿豪在一起时才会露出开心的笑容。

我想把父亲难得的笑容永远留给后人。

洗过照片后,去学校接阿豪放学,顺便向老师请了假。阿豪抱着照片静静坐在车上,瑟瑟的秋雨中,懵懂的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爸爸,这是爷爷的遗像吗?”

“是的!以后,爸爸没有爸爸了,你再也没有爷爷了!”我回答,泪水夺眶而出。

出殡前那几夜,我睡在老屋,躺在父亲躺过的床上,静静地伴着父亲。那几夜,秋雨绵绵,如泣如诉地下着,让人失魂落魄。那几夜,我一再失眠,从小到大,父亲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浮现……

父亲下葬后,我担心母亲触景伤情,将她送到了四姐家。而再次回到县城的家,走进父亲空荡荡的卧室,我整个身心都有种被掏空了的感觉。看到父亲坐过的轮椅、用过的餐具、躺过的沙发、穿过的衣服……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亲切。

我不相信父亲真的已经走了,固执地认为父亲只是出了趟远门,一定会在某个时刻重新踏入这个家门。这座房子是阿豪出生那年买的,如今阿豪10岁,父亲也伴着我们在这儿生活了10年。

父亲早已适应城内的生活,并完全融入了这个家。多年来,在父亲心中,这个家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家,唯有到了这儿才会从内心感到踏实与随意。这么多年来,父亲只有在今年离去前,去姐姐和哥哥家住了些日子。但都不会长久,总是住不几天就打电话给我要求去接他。而如今,敬爱的父亲,您在哪儿?我又去哪儿才能把您接回啊?

敬爱的父亲,这些日子们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只要听到楼道有动静,我都以为是您扶着楼梯又慢悠悠地上来了。我会兴奋地赶快跑去给您开门,想去搀扶您,可打开门后,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楼道。是您吗?敬爱的父亲,您是放心不下这个家过来探望后又悄然离去了吗?您是牵挂同样年迈的母亲吗?您是想看心爱的孙子阿豪了吗?可是,无论我在内心千遍万遍的呼唤,却再也得不到您的一声回答。

敬爱的父亲,每每放学时,在校门口拥挤的人群中,我总是不由自主的四处找寻,希望又能看到您推着小车跟我抢着接阿豪的身影。回到家中楼下,也总习惯性地抬头朝阳台望去,多么希望能再次看到您站前窗前焦急盼望着我们回家的身影。

敬爱的父亲,每天晚上扫地、拖地后,我依然把客厅的小椅子规规矩矩地放到不碍事的地方。我知道漫长的夜里,没有睡意的您会踱出卧室,穿过客厅,来到阳台上,打开窗户朝灯火辉煌的楼下张望。您总是用这种方式,借以打发无聊的黑夜。我是多么希望在静静的夜里,能够再次听到您在客厅里走动的脚步声啊!

敬爱的父亲,我真的好想您!

2017年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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