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父亲》 作者:史生林 诵读:闫嘉庆
NO:776
编者按——
回忆是一柱檀香,漫不经心地点燃,无声无息地燃烧,那袅娜飘渺、随风曼舞的是如梦如幻的青烟。曾经的往事,无论苦涩,无论甘醇,无论欣愉,无论哀伤,都借助这檀香来慰藉沧桑的心。
《追忆父亲》一文是笔者对父亲怀念的真实写照,今天已是他老人家离世的第45个年头了,特写此文,缅怀父亲。
在此,非常感谢董莉田老师对此文的润色,同时更感谢闫嘉庆老师的深情诵读!
2020年7月3日
《追忆父亲》
作者:史生林
诵读:闫嘉庆
我的父亲,史朝山,又名:史双喜,鹿泉区郑家庄村人,生于1911年6月,卒于1975年5月,享年64岁。
1941年,父亲在三十而立之年带全家人移居获鹿县城河南岸生活。
父亲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幼时在本村读私塾。爷爷靠给别人种地、打工、卖豆腐养家糊口;奶奶年轻时在娘家得到祖上中医秘传,能为三里五乡的百姓治个头痛脑热的。在奶奶的影响下,父亲对行医这行就产生了兴趣,凭着自己的聪明和毅力,他不但把奶奶的医术学到手,还找来一些医书,苦心钻研,提高自己的医术水平。
父亲求学极为认真,他经常在自己身上练针灸、找针感;对采集来的一些中药及新研制的治病新方法,他总是先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功夫不负苦心人,千万次的磨练,他终于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郎中了。他凭着一根银针、一把草药和一双把脉的“神手”,治病救人,赢得了患者的信赖。
父亲一生中最擅长的是中医针灸,他苦练苦修了一手好针法。头痛、牙痛、腰腿痛这种司空见惯的小病,父亲一针扎下去,疼痛立即解除,于是人们就送他“史神针”的称号。
还有不计其数的半身不遂患者,他们来就医时,不是让人搀扶进来的,就是被抬着进门的,父亲望闻问切,实施针灸。一根五六寸长的银针,在他手里如行云似流水,精准扎入穴位里,那针感呀,酸、麻、胀、痛,说到哪就到哪,患者说其针感竟然像过电一样。经过父亲少则三五次,多则八九次的针灸治疗,很多患者能够站立起来走路了。行业同仁对父亲的针法非常佩服。
大概在1970年,在获鹿附近的高庄兵营,有一位军官叫刘宝,是南方人,也是部队的医生,闻听父亲的针灸手法高超,就拜父亲为师,并常请父亲到高庄兵营坐诊,部队里得胃病和腰腿疼的人多,通过针灸治疗,分文不花,就神奇般的就好了,我父亲在高庄兵营里,也成了喜来乐那样的传奇人物。父亲经常为部队义务看病一直到64岁谢世。父亲常说:能为军人服务,是自己一生的荣耀。
父亲的行医经历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初入杏林,也是屡遭白眼。
二十刚出头的时候,经朋友引荐,父亲到石家庄东南的一个村子里去看病(大概是许营、南位村一带),这家是个大财主,他家的女儿得了一种怪病,不思饮食,腹胀腹痛,肚子鼓的高高的,多日没有排便,面黄肌瘦,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请遍了当地的名医们,也都束手无策。
父亲随同朋友来到患者家门口时,只见这位财主老爷,一身的绫罗绸缎,手握文明拐杖,口叼玉石嘴长烟袋,早就在这里迎候请来的名医。见到引荐的这位朋友就问:你请来的医生呢?朋友指着父亲说:就是这位史医生。
当时父亲年轻,穿着破旧,再加上长的瘦小,这和财主心里的“神医”形象实在是差的太多,于是,财主大失所望,对我父亲连理也不理的扭头返回家里。不仅如此,就连他家过厅里坐着那些当地的名医,对父亲也是置之不理,他们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是鄙视和嘲弄。
面对如此的怠慢、轻视与不尊重,血气方刚的父亲真想一走了之,可是,职业道德提醒他:你是来治病的,不是来看脸色的,无论主家态度如何,你都不必在意,治病救人是第一位的。
父亲非常仔细认真地为病人问诊、把脉,经反复分析后,父亲断定此病为中结之症(也就是现在讲的肠梗阻),而自己研究治疗此病的一“神方”派上了用场,此方他起名叫“皮里箭”。于是,父亲便开始与主家交代病情及治疗的一些事项。要主家买来了大黄、牙皂、冰片、麝香等中草药,还有香油、毛笔杆、丝线等,最不可思议的是让他们家宰一头猪!开始东家有些不乐意,父亲说,不是为吃肉,而是要用猪尿泡(猪膀胱)和猪苦胆,为了救女儿性命,财主家只好去找人杀猪了。
东西备齐以后,把中药熬制好,放进猪尿泡里面,将毛笔头去掉,用毛笔杆的一头插入猪尿泡的入口处,用丝线扎紧,将毛笔杆的另一头插入病人的肛门里,用力挤压猪尿泡,将药物像射箭一样注入肠道里,此时,只听病人一声惨叫,昏了过去,父亲掏出针灸针,扎了两个还阳针,只听病人哼的一声,苏醒过来,不一会听到病人的肚子里咕噜噜一响,父亲知道这是通了,很快排出了一大堆粪便。待家人们收拾干净后,病人说饿了,想吃东西,父亲告诉其家人们如何膳食调理等方法,并开了个调养的方子,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离开病人房间,向前院的客厅走去。这时,无论是财主,还是请来的那些所谓的“名医”,一个个对我父亲又是点头,又是哈腰,财主老爷还握住我父亲的手说:“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竟然有这样高超的医术,感谢救命恩人”,随即吩咐安排酒宴,以表谢意,父亲婉言拒绝,安然而去。
父亲行医一辈子,对患者既负责又亲切,给穷人看病从不收钱,有时还管饭,祛除了无数人的病难之苦,每当提到他的名字,病人们都称赞说“史先生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父亲一生,对行医矢志不渝,深山采药,多次历险。
记得父亲讲过,他在十几岁的时候,为给一病人治病,按书上记载需用吃过人的狼粪配药治病,如何辨别是吃过人的狼粪呢?就得掰开狼粪看看里面有没有人的指甲,方能入药。一日他便带上干粮只身一人到一个深山老林去寻找。走到大山深处,半山腰拐弯处有一洞口通向夹沟的深处。那一日,在洞口处发现一只大老虎,父亲当时就被吓坏了,此时这只老虎已经发现了他,他若不动,老虎也不动,他向后退,老虎就向他走近,吓得他全身冒冷汗,当他退到一个土堓边时,下面是一块空地,再往前看,便是悬崖深沟,当时他急中生智,顺势就跳到堓下的这块空地,这一瞬间老虎一声大吼,向他直扑过来,不曾想老虎用力过猛,一下子蹿下了悬崖深沟。当时父亲被吓晕了,醒来之后,看见那只老虎在深沟下面一动不动,尽管心有余悸,但是为了配药,父亲依然走向大山更深处。
他在行医生涯中,积累了不少临床经验,他把自己的这些经验整理成了十几本《医病心录》。解放后,石家庄专区科学技术委员会、石家庄专员公署卫生局,收集了他的治病验方,于1959年5月出版的《石家庄地区中医中药展览会医药汇集》一书中,收录了父亲关于半身不遂的验方。因学有建树,解放后父亲被吸收加入了了当时获鹿县刚刚成立的“医学研究会”。
父亲一直都希望他的后代都像他一样当个不俗的医生,治病救人,造福一方百姓。天随人愿,他的三个儿子没有辜负了他老人家的希望,都继承了他的事业。长子史生芳、次子史生明、三子史生林,三人都传承了祖上的医术,并结合现代医学,行医治病,为民服务。孙子辈也有继承了长辈们的意愿,从事医疗服务。
1975年5月父亲去世。蒙蒙的细雨里,前来为他送行的人挤满了院子、站满了长街,哭声、雨声弥漫了整个小城……我想,这道悲怆的风景,就是乡亲们对我父亲的最真诚的褒奖吧。
父亲一生,为人忠厚,生活简朴,恩慈惠人,恪守医德,对医术精益求精,谈起他的经历,我们感到很有些传奇色彩,就记在了心里,我们为有这样的父亲感到无比的骄傲和欣慰。今天从记忆中撷取一些片断往事,记录下来,成为我们对他老人家一生荣耀的永远铭记。
父亲,永远都在我们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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