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是叙事的艺术 |《写小说最重要的十件事》

记得我的高一语文老师是一个老头。学《荷塘月色》的时候,他用尽所有运气技巧,给我们当场念了一段。在我们看来,他“做作”的动作,夸张的语气,让他实在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班上的同学,有的偷笑,有的憋到一半憋不住了,大笑。你知道,十六七岁的年纪是比较叛逆的,什么传统逆什么。

这两天看厄休拉·勒古恩的《写小说最重要的十件事》,幡然醒悟,原来高中的语文老头的语文水平还挺高的。

厄休拉·勒古恩是美国重要科幻、奇幻与女性主义与青少年儿童文学作家,是“奇幻小说三巨头”之一。她著有小说20余部,以及诗集、散文集、游记、文学评论与多本童书。她的奇幻小说《地海传说》系列,与《魔戒》三部曲和《纳尼亚传奇》相提并论。

厄休拉·勒古恩在《写小说最重要的十件事》里,探讨了语言的音乐性;标点、句法、陈述句和段落;韵律与反复;形容词和副词;时态和人称;表达与观点;隐含的叙述:传达信息;聚焦与控制。

正如作者所说:

“我不准备把写作当作自我表达、治愈疗法或者一种精神历险来探讨。它可以是这些东西,但首先——和最终——它是一门艺术,一项手艺,一种创作。这才是乐趣所在。”

因而,《写小说最重要的十件事》适合那些“志在写作,而且为之付出良多的人。”

对于本书,有三点我的感触比较深。

一、语言的音乐性

如果用赞美的词去讲述上文提到的高一语文老师,那就是,他的朗诵具有音乐性。

文字的音乐性不像有声的音乐那样直观,但是通过朗读,你可以体会得到那些在文字间跳动的情感,哪里高昂,哪里轻柔,多少都能够体会出来。

我去参加女儿口才考试,在现场听到一个男生用他特有的略带磁性的声音,朗诵了毛泽东的《沁园春·雪》,颇为震撼。如果说文字带有性别话,李清照的诗词就是“女性”;而毛泽东的诗词无需标明,就知道是“男性”。而那个男生的朗诵,恰好强化了《沁园春·雪》的男性性别特征:宽阔、浑厚、磅礴。

我认为这就是语言的音乐性。

二、活用标点符号

我是在读舒明月的《大师们的写作课:好文笔是读出来的》时知道大咕咕咕鸡的。她把大咕咕咕鸡这位“特师”(比“大师”更厉害)看成是当代鲁迅。主要是因为大咕咕咕鸡对标点符号的天才运用。

“让我甘心为了你~付出我所有~~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时!间!再多一点点温!柔!不要一切都带走!”

感受一下“特师”的杰作。波浪号和感叹号的运用,是不是让你在心里默默跟着唱了一遍,还称赞标点符号用得简直不要太好了!

这是“特师”大咕咕咕鸡的风格,一般人还真做不来。语文老师肯定得说:“哎,你这标点符号用得不规范,不能这么用!”

也许很多写作天才就这样被语文老师扼杀在摇篮里了。不过,好在现在网络够开放,不愁你的大作没地方发表。

厄休拉·勒古在书里说:

“如果你对标点没有兴趣,或者惧怕它们,你也许就错过了作家手中最美丽、优雅的工具。”

保持自己的个性最重要,可以让自己在茫茫“文海”中,一眼就能被认出来。但是,厄休拉还说:

“若不是自觉地用一以贯之的方言去书写或个性化地表达,不正确的用法是场灾难。”

因而,对于标点符号和语言,我们都需要在保证准确性和恰当性的基础上,保留自己的个性。

三、语言和结构的重复

白雪公主的故事里的王后问了多次魔镜,她说:“魔镜魔镜,告诉我,这个世界上,那个女人最漂亮?”在得知最漂亮的女人是白雪公主之后,王后又几次乔装打扮去谋害白雪公主。

在这个童话故事里,运用了语言的重复和结构的重复。

大部分童话故事和歌曲之所以广为流传,是因为它们运用了重复。厄休拉·勒古恩在《写小说最重要的十件事》里说:

“词、短语和画面的重复;话语的重复;事件的复现;回声、倒影、变化——从讲民间传说故事的祖母到最复杂精致的小说家,一切叙述者都在运用这些工具,而对它们的熟练运用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篇文章的力量之所在。”

小说写作是一项技能,更是一种艺术创作。

“技能让你知道如何去做一件事。写作的技能让你获得写作的自由。它也会告诉你你内心想写的是什么。技艺使艺术成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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