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内蒙古｜高杉杉：祝福你，我的儿子

原创作者：高杉杉｜内蒙古赤峰市《祝福你，我的儿子》

我的儿子，明天就是你九岁生日，你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九年了，当我提起笔，准备给你写点什么的时候，我的心是那么的激动，你还小，这一刻的心情你还不明白。一多年前的今天，妈妈的痛苦大于喜悦，我捂着肚子满病房里走，你的爸爸一直搀着我拥着我，我就那么长一声短一声的叫喊，脑子里甚至有死的念头，那一天，妈妈真的是痛不欲生。后来，你终于哭闹着来到你的父母的中间，可是妈妈却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你让妈妈第一次品尝了死的感觉。当我醒来，你已被抱出产房，你的爸爸紧握着我的手，一遍一遍描述你的样子，他说你大大的眼睛，漂亮极了。我躺在血水里静静地笑了，我已没了一点力气，我的笑已无声无息。可是后来我看到你，我才知道你很丑，你黑黑的，一张小脸上，除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外就是皱纹了，活象一个干巴巴的小老头。可是你的爸爸却说你好看极了，我也轻轻地把你搂在胸前，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可是两天两夜你没流半滴尿，巨大的恐怖扼住爸爸妈妈的喉咙。大夫来了几次，他告诉我有两种可能，一是你是先天缺陷，那就意味着你将无法存活。二是你体内缺水。大夫走后，你的爸爸开始给你喂水，你太小，他的手太大，几次三番他都无从下手，但他还是在一次次失败后，终于一手抱你，一手把水给你喂下去，可是你仍没有尿液。你开始吮吸我胀得疼痛的乳房，清淡的奶水终于流进你的胃，源源不断的流进去，我已两夜不曾合眼，产后的劳累和疲倦以及失血后的衰弱已被巨大的恐怖所代替。我无半点困意，和你的父亲一起合力守在你的身边，你的爸爸一直把手放在你的小屁股底下，他在触摸你的尿液，终于在凌晨时分你的尿湿了你爸爸的手，他象弹簧一样跳起来，抽出你身底下的垫子，大声嚷着，他兴奋地叫醒房里的每一个产妇，给她们看，我也一遍一遍摸着那尿片，泪水滚滚而落，我的儿子你不知道在那一刻，你的尿液竟成了你爸爸妈妈最大的欣喜！儿子你就是这样来到你的父母中间的。二在你最初来到这个家的几年里，你的父母都是一贫如洗的。周岁前妈妈有充足的奶水让你吃喝不愁。周岁了，该断奶了，该给你增加营养了。你给父母出了大难题。那个时侯我们工资微薄，而且微薄的工资还那么无休止地脱欠者，一年四季有许多青黄不接的日子，我连最基本的鸡蛋和水果也无法保证让你吃上，偶尔买几个鸡蛋，你的爸爸一次放一个蛋煎成蛋糕给你吃，你香香甜甜的吃着，而你的父母从来都舍不得吃上一口，以至后来，我几乎忘了吃鸡蛋的滋味，至到今天，我再也不和鸡蛋亲近了。但还是有很多日子你连鸡蛋都吃不上。很多次，你的妈妈望着离家不远的养鸡场偷偷的流着泪。儿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妈妈仍为当初没有足够的钱为你买鸡蛋，买苹果、买玩具而痛苦着。儿子，妈妈真的对不起。三两周岁的时候，我送你进了小班，其实你该进幼儿园的，可村子没有，进小班也是因为你的父母是教师而破了例，在这个班里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萝卜头。第一天送你进教室，你攥着我的衣角，因惊恐而泪流满面，我把你放在专门为你设置的，教室后面角落里的一个小桌子面前，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不敢久留，我怕我也会和你一样放声大哭。多少次强迫之后，你接受这种新的生活方式。每一次，当我把你从自行车的小座子上放下来，你也会头也不回地进教室，走进屋子的角落，走到那张专门为你设置的小桌子面前。儿子，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不知道在那段日子里你是怎么过的，跟着一群不同龄的大孩子你快乐吗？课上老师的话你听懂了吗？做游戏的时候大孩子肯和你玩吗？你孤单吗？你落寞吗？四第一次打你是春夏交替的一个晚上，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放学后我去接你，农村的学校条件不好，满院子是一个个的水坑，那天晚上别的孩子都走了，校院静极了，远远的，我看见你一个人在水里站着，当我到你身边，我才看清楚，你的衣服全是水，湿漉漉的衣服裹在你的身上，初夏的雨还很凉，你的小脸已冻得发青，发青的小脸上还贴着泥巴。儿子，就是现在那一幕还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以致于今天妈妈看了这些文字心还仍是一阵阵疼着。我拉过你，第一次打了你，我怨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玩水，弄湿了衣服、冻青了小脸。儿子，妈妈晕了头了，才两岁半的你怎么知道照顾自己，妈妈是因为心疼你才怨你，因为找不到心疼的方式，找不到发泄的方式才打了你，而最心疼的却是妈妈。五也许，妈妈在怀你的时候仅仅吃了一袋萝卜。也许你生下来也没吃过多少好东西，你的身体格外弱。三岁的一天，你连续几天发着高烧，你的小脸通红，昏睡着。大夫说你得了肺炎，心衰、肝大。把你送进高危病房，七天里你没吃东西，靠着液体活着。儿子，在今天妈妈倾尽所有的语言也无法描述那些日子里，你父母的心里承受的是怎样的一种煎熬。我几乎一直握着你的手，妈妈和你一样，七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所不同的是，七天里你睡着，而我则是睁大双眼一直盯着你，困极了，也是握着你的手趴在你的小床边睡一觉，你的爸爸和姨一直要替换我，让我回去，我不是不相信他们，他们都是爱你的亲人，只是我不能离开你，我一直认为如果我离开了，就会发生什么。儿子，你知道在我的体内到底是什么撑着，让我有足够的力气守着你，那么多难挨的日子我都能精神不倒、身子不倒吗？那是爱，那是来自妈妈心底的巨大的爱，从那个时候起，我才知道爱是力量，这力量足可以把你生命中所有的灾难击退，有爱撑着天就不会塌下来。如果你现在还不明白，没关系，当有一天你长得足够大的时候你就明白了。六儿子，现在你终于长成一个不大不小的男子汉了，家里的许多事情我们都开始和你商量，你的很多建议只要是合理的，我都采纳了。而今天当你九岁生日到来的时候，我给你买了书，姨给你买了遥控车，爸爸请你吃了自助餐，今晚我又把写着你名字的的专门为你定作的生日蛋糕摆在桌上，为你点燃了九支生日蜡烛，我们为你唱了那支生日快乐的歌，你许了愿，然后吹灭了九支蜡烛上跳跃着的火焰，当屋里的灯再一次亮起来的时候，我的眼睛里已满是泪花。儿子，今晚你是快乐的，妈妈也是快乐的，你因为快乐而忽略了我长久注视你脸的眼神。妈妈在今晚一直都在看着你，象以往的多少个清晨妈妈站在你的床头长久地注视着你一样。你还不理解妈妈的眼神，等到有一天，你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明白了，妈妈在今夜所以流泪，还因为在最初的你的几个生日，妈妈没给你送过礼物，也没为你买过蛋糕，甚至从没在你面前提起过那一天是你的生日，你的生日是在没有蜡烛亮起来的夜晚度过的，妈妈为你的那些生日流泪。今天肯定也有许多孩子和你一样在过生日，妈妈流泪，也是为那些没有得到生日礼物的孩子以及没有礼物送给孩子的妈妈，妈妈没有能力为他们做些什么，妈妈送你们祝福吧，我的儿子：愿你健康、快乐、幸福地生活着，愿所有的和你一起过生日的孩子都这样生活着！

作者简介高杉杉，赤峰市喀喇沁西桥镇宫营子小学教师，热爱读书写字旅游，所写的每一个故事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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