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一代风气的人物——王维

肖旭

王维的诗歌成就除表现政治、边塞诗之外，在山水田园诗上他也是开一代风气的人物。他的山水诗代表作是《山居秋瞑》、《鸟鸣涧》；田园诗代表作是《新晴野望》。他的山水诗能揭示大自然的幽静恬适之美，也能表现山水的雄伟气魄，如《终南山》、《汉江临眺》。田园诗则反映了农村的幽闲情绪，他《辋川集》的—些小诗如《鹿柴》、《竹里馆》等，都刻画了—种空寂的境界，与作者佛家消极思想有关。

分析《鸟鸣涧》,这是一首五言绝句。是王维的《皇甫岳杂题》五首之一，这是—首写山村月夜景色的小诗。头两句“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写静态；闲——寂静，桂花——有秋桂、春桂之分，这里写的是春桂。“人闲桂花落”是静中有动，花落的动态反映出人的闲寂。“夜静春山空”仍然是在渲染静的气氛。“春”字不是闲笔，花香、月明、鸟鸣都与春天有关。说月夜之中的空朦、柔和、闲静，正是春天所独具的。这描写静态的开头两句，实际是在动态中写静态。月夜静而不寂，春山空而不虚。先是春桂自开自落，散发出缕缕幽香，接着又有“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那山鸟不时传来阵阵鸣叫，后两句明写动态，实写幽静。在对比中突出了前两句所写的静。第三句写月光静静地照进鸟巢，使鸟儿在寂静中惊醒，误以为是天亮了，它们叫着迎接天明。而当夜光渐渐移去，这里的鸟沉寂了，它们又安心地睡下，那边的鸟儿却又因月光的照射鸣叫起来。月光渐次照着不同的方位，空山之中远远近近的鸟儿发出断续的叫声，“时”不但极其精细地写出景物特征，包含了作者丰富的感受，而且在听觉上造成了动与静的对比，从而烘托出了春山月夜的幽静，安详而又生动。静与动的对立统一，就是这首诗在艺术上的主要特点，也是王维许多山水诗的共同特点。可以说“静”字是理解王维山水诗的—把钥匙，因为有了“静”就能领略到大自然的美。

如《山居秋瞑》写秋雨之后山村的傍晚。头两句“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点明了时间和地点读起来也仿佛让人呼吸到雨后的新鲜空气，有—种新鲜的感受，表现了一种幽静、恬适的美。然而空山不空，“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明月透过松树把银辉撒下来，清泉在石上潺潺流过，竹林中传出—阵笑语喧哗，那是洗衣服的女人们回来了。水里的莲摇动了，那是渔船下水了，这秋天景致是一幅多么美好的图画。无怪乎诗人用“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来表达自己对山居的喜爱和留恋。诗人用极其精炼的语言在《鸟鸣涧》中为我们画出一幅幽静的春山月夜图；又在《山居秋瞑》中为我们画出一幅秋山晚晴图。用语言描绘出一幅仿佛看得见、摸得着的生活图画，而且是一幅有声的图画。动与静、情与景的对立统—，使画面、音响、动作乃至花草的芳香，巧妙地在诗中融合起来。这就是苏轼所评价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对这一特点要结合作品仔细体会。否则，只记几个枯条目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下面，讲王维诗歌在艺术上的成就，更要联系具体作品去掌握，概括以下几个特点：

1、叙事从大处落墨，简约而宏深，纲举目张，落落大方。如《观猎》是—首五律，“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一上来就从打猎的高潮写起，接着展开一系列飞动的画面：“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鹰的锐利和马的快速，衬托了打猎的热烈气氛和猎人的高超技艺。  “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笔墨洗炼，节奏快速。最后两句“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以平稳舒缓来衬托刚才的纵横驰骋，使人感到余味无穷。这首诗只有八句却精炼地写出打猎过程。可以作为第一个特点例子掌握。

2、王维的山水诗，不追求词藻的华美和逼真细致，而是力求以淡淡几笔勾勒一幅画面，表现一种意境，给人浑然一体的印象，并在其中表现诗人的性格。可用《鸟鸣涧》、《山居秋瞑》作例子。

3、王维诗歌在抒情方面，以构思精巧和语言的新鲜见长。《送沈子福归江东》是一首送别诗.“杨柳渡头行客稀，罟师荡浆向临圻。唯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归。”罟——一网，罟师——渔人。这儿借指船夫。临圻，河流转弯处。船走到那里渐渐看不见了，我自己不能陪你回江东，可我的相思之情可以—直陪你到江东。诗人把“相思”比成“春色”，实在是非常新鲜的写法。—来可看出相思的情感，二来毫不感伤，“惟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归。”一路上你可以看到两岸的春色，那么我的相思也就像春色一样的随你一起回到江东。在王维的诗中，“客舍青青柳色新”也好，“夜静春山空”、“时鸣春涧中”也好，到处是—派富于生机的春色，到处都有春色的绿意。这绿意化作月光，变作鸟鸣，融成别情，构成了王维诗歌的新鲜气息，显示了他构思的精巧和语言的新鲜。

文/肖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