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无性婚姻，我终于离婚了

季思雯赤裸的站在镜子面前，因为刚洗完澡，卫生间里蒸汽还很大，她用手抹了一下，可是刚抹完，镜面上就又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着自己的身体，她的皮肤依旧白皙，岁月轻琢，虽然有些松弛，就依旧滑嫩，平整的双肩拖着微卷的长发，一直顺滑延伸，落在平坦的小腹上。

季思雯插着腰，左旋右摆，从镜子里认真的端详着自己的身体，她真的已经很认真在保养自己了，虽说腰部一如从前的纤细，可是腹部那重重的妊娠纹，依旧在提醒着她，她是已经生过小孩的人了。

无论擦了多少芦荟，无论买了多少药膏，那些妊娠纹就如此固执的躺在那里，季思雯百度过，网上说这是命，有的人天生就是褪不下去。

季思雯有些厌恶的拿手使劲搓着那些狰狞的疤痕，她使劲搓着，搓得都红了，搓得都痛了，可是任凭她怎么搓，她就是搓不掉。后来，她赤身蹲在地上，把头埋在手肘之间，发出“呜呜”的声音，等到她再起身，镜子里的人早已湿润了脸。

林斌今晚单位聚餐，等到他到家，思雯早已经穿好了睡衣，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怎么喝这么多？”思雯急忙扶着林斌坐下，“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没事，有新同事入职，高兴。”

林斌接过思雯递来的水，只喝了一口，然后望着思雯傻傻的乐着：“我媳妇真美！”

说完，林斌伸手一揽，用鼻子在思雯的身上使劲的嗅着，仿佛要把思雯整个人都吸入肺里。久违的身体接触让思雯的身体明显一僵，她巧妙的一个转身，从林斌的怀里挣脱开来，望着林斌酒后痴痴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暗色，嘴角却微微上扬：“傻样吧。”

等到思雯去趟厕所回来的功夫，林斌早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思雯取了一个毯子给他盖上，而她就静静的坐在一旁。

林斌的手机在茶几上不断作响，一连数十条微信，屏光闪烁，思雯微微侧头，死死的看着，她努力用双手抓住自己的睡裤，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满目犹豫之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刚起身，林斌就醒了，他慌乱的把手机揣回到了自己的兜里，望着思雯，佯装着睡意，问道：“怎么了？”

思雯低下了头，思忖了一下，然后抬头依旧笑靥如花：

“没事，回屋睡吧，客厅冷。”

女儿林婧十七了，正上高三，思雯早做好思想准备，工作都辞了，准备陪她攻下高考这座大山，结果这兔崽子闹死闹活的非要住校。

今天是周六，思雯跟女儿早就约好了，还是那家烤肉店，食肉动物，和她爸一样，离了肉就活不了。

思雯来得早，没过多久，烤盘温度刚上来，林婧就也到了。

“妈，你怎么今天想起你的宝贝了？”

林婧放下了书包，烤盘上的肉不断翻卷着，逐渐缩成了一团，炙热的高温烤出油汪汪的“滋滋”声，思雯拿起筷子一翻面，肉色发深，早已飘香。

“高三本来就辛苦，都说不让你住校了，你非住，这不想我的宝贝女儿，看看我的好闺蜜，妈特意来犒劳一下，顺便查查岗，看看你交没交小男朋友什么的。”

“切，我这不是为了你和我爸着想，给你两留个二人空间，方便给我造个弟弟妹妹什么的。”

林婧白眼一翻，筷子一夹，还没来得及品肉的滋美，就被烫得直吐舌头。

“该，遭报应了吧，什么话都敢说，也不知道随谁。”

思雯啐了一口。

“随你呗。”

林婧下巴一托，貌美如花。

“话说，妈，你真不打算跟我爸要个老二什么的？”

“要个屁，你是不知道你小时候都烦人，给你爸气得早就做结扎了，你想要，等大学毕业自己生去，先说好，你妈退休了可是要红尘作伴的，我可不给你看孩子。”

林婧瞪大个眼睛，一脸的匪夷所思，她使劲戳了戳思雯：“我小时候牛啊，居然能给我爸气结扎了。”

思雯睫毛一眨，美目流连，随后一个爆栗：“滚蛋。”

林婧只有半天假，吃完了饭，稍作休息，思雯就不得不赶紧叫了一个滴滴把她送回去。

下午思雯也有约会，地址选得特别偏，是在快要到绕城高速收费站的一家咖啡厅里，打个车思雯都花了一百多，也难怪苏丽丽入座的时候骂骂咧咧，说导航定位都定不到。

“省点骂人的功夫吧，咖啡给你要好了，还是你喜欢的，猫刚拉的，还热乎，快喝吧。”

思雯拿手一推，咖啡摇曳，苏丽丽举杯一喝，满脸惊愕：

“我天，速溶的，我的妈，这还要八十六，抢钱吧？”

思雯摇头撇嘴，自己就喝不明白这咖啡有什么不同，偏巧苏丽丽倒是能喝得明白，自己跟她认识快四十年了，自幼便是发小，按照苏丽丽的话说，但凡她要是男的，哪还有林斌什么事，近水楼台先得月，思雯这朵花儿，早就被她采了。

“我女儿都要高考了，怎么，你还不结婚？”思雯浅饮一口，她不是没喝过好的，以前林斌和林婧都带她喝过，可她就是分不出，“你那小奶狗男朋友还不跟你求婚？”

“求个屁，你还不知道我，我才不结婚呢，一结婚就有人催你要孩子，我一看你那肚子，我就打怵。”

思雯神情一暗，苏丽丽自知说漏了嘴，连连道歉，思雯没有理她，只是拿着汤勺一直在杯子里转着圈，望着杯里荡起的涟漪发起了呆。

丽丽说累了，笑骂了一句，然后就侧着头，百无聊赖，突然她似乎看见了什么，她皱了皱眉，一脸的不可置信，然后她突然猛地站了起来，思雯问她怎么了。

苏丽丽皱着眉，拔开思雯拉着她的手：

“你等会儿，我去活撕个人。”

思雯望着苏丽丽那一脸怒不可遏的样子，和颤抖着拿着餐刀的手，她就知道，丽丽看见林斌了，还有那个和林婧差不多岁数的女人。

“求你了，丽丽，别，千万别。”

回去的路上，丽丽坐在驾驶室，骂了一道，她一直埋怨着思雯，怨她为何不让自己去活劈了那个渣男，明明做贼的是林斌，偷偷溜走的却是自己，她不甘心。

而思雯则笑盈盈的坐在副驾驶，默默的数着：“嗯，两分没了，哎，注意看车，哎呀，这摄像头要好使，你三分又没了。”

丽丽骂她没心没肺，思雯也不辩驳，只是扶了扶自己带着的墨镜，使劲吸了一口气，然后叹声说道：“我今天下午没打算找你，我原本是想拉婧婧去的，可是她高三，有些东西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但是我一个人还不敢去。”

“你知道这个事多久了？”丽丽压低了声音，再也至没有之前的风风火火，她努力挪了一下位置，车里的气氛让她有些难受。

“没多久，我也是偶然知道的，如果非要论的话，从我生完婧婧，他看到我那满肚的疮痍，之后再也没碰过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我。”思雯浅笑一声，然后把头扭向窗外，“其实，怪我命不好，我查过，网上说林斌这算应激心理创伤。”

“创伤个屁，自己有毛病，非要什么事都赖在女人身上，自己有病，自己看去。自己是个渣，还非要找理由给自己贴金，婊子也当，牌坊也要。”丽丽猛的把车靠边，停在路边，她扭过头，死死的盯着思雯，“哪有那么多的好事，有便宜还能让他占了？”

丽丽死死的抓着思雯的手，抠得思雯生疼，思雯始终沉默着，末了，她抬起头看着丽丽，用着近乎哀求的语气跟她说：“别说了，丽丽，求你了，给我留点尊严吧。”

等到苏丽丽把车开到思雯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虽说是五六点钟，天还依旧很亮，丽丽说想陪着思雯呆一会儿，思雯说不用，丽丽叹了一口气，她告诉思雯：

“婧婧大了，等她高考结束就告诉她吧，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打算了。”

思雯点了点头，随后她莞尔一笑，跟丽丽说一声谢谢。

丽丽倒也不客气，挥了挥手：“不用谢，下次你再请我喝那种咖啡，我就把你撕了。”

“滚犊子吧，皮卡丘。”

丽丽走了，思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直坐在楼道口花坛的路边上，静静的发呆望着遛狗的大爷、接孩子的姥姥和你侬我侬的小年轻，就那么静静的发着呆，心里出奇的平静。

她一直坐着，一直等到了林斌回来扶起了她，她才回过神，抬头看了看，天都已经黑了。

上电梯的时候，林斌问她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坐着，她这一天都干什么去了。

思雯笑了笑，然后摘掉了墨镜：

“中午请了婧婧吃了顿烤肉。”

林斌闻言，笑骂了一句：“这个吃货，跟她爹一样。”

电梯到了，林斌先出去，然后思雯慢悠悠的跟着后头，思雯有些犹豫，但她顿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下午我去见了丽丽，然后跟她一起喝了一杯咖啡，那地挺偏的，丽丽不喜欢，她说，贵还不说，尽拿速溶的骗人。”

思雯看着林斌的步伐明显顿了一下，心里不知是谁竟然发出了一声冷笑，随后她侧着头望着林斌那看了二十年的背影，接着说道：“就在绕城高速收费站那，就那家，叫兮娜咖啡屋的那家。”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林斌愣在了门口好久，他手里捏着钥匙，可是任凭他怎么使劲，已经插进孔里的钥匙就是打不开那扇他已经开了二十年的家门。

家里极度的安静，回到家以后，两人极有默契的坐在的餐厅里，对面相坐，像是比赛，比谁更有耐心，比谁更沉不住气先张开嘴。

平日里听惯了的钟表滴答声，在此刻格外刺耳，思雯偷偷挠了挠手，摁住了想要砸了那个钟表的冲动。

“婧婧知道吗？”林斌还是耐不住了，先张开了嘴。

“没敢告诉她。”

思雯伸出手指，轻轻的抚着餐桌，她抬头望望天空，月藏云内，晕染星光。

“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总以为自己能瞒得住所有的事情，能把控所有的问题。可是你想过没有，会不会是我在让着你，就像当年你追我的时候，不敢追，但却总想着法子引起我注意，到最后还要我主动给你支招。”

思雯站起身来，靠着厨台，她倒了一杯水，想喝，但到了嘴边却又放下了。她有些发愣，望着家里所有的餐具楞着神，那是她和林斌去买宜家的，所有的餐具都一摸一样，但是三个色，深蓝的是林斌的，淡青的是婧婧的，嫩粉的是自己的，她突然想起婧婧六岁的时候跟自己吵架，林斌在一旁使劲拉着婧婧，可她要非粉色时那倔强可爱的模样，不禁嘴角微微扬起。

思雯到现在都记得，当时林斌教育婧婧：“粉色是宝宝的颜色，你是妈妈的宝宝，而妈妈是爸爸的宝宝。”

林斌对自己真的很好，就如网上说的吧，人一旦在某些方面产生了愧疚，就会从其他方面拼命的补偿。

“离婚吧。”

思雯笑了笑，然后快速的转身，望着低着头不断摩挲着自己手指的男人，心里竟然涌出了几许的期待。

“好。”

失望落空，思雯的心里突然降到了谷底，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林斌，林斌低着头走了，一直到离开家门，他都没有再看思雯一眼。

思雯以为他会跪着跟自己道歉。

林斌以为她会开口挽留自己别走。

可是谁都没有这么做，思雯心里明白，婚姻走到了这一步，体面的离婚，是留给彼此最后的尊严。

林斌走了，空旷家里就只留下了自己，思雯坐在卫生间里，手里拿着林斌落下的烟，她不会抽，她就一直拿打火机烤着，一直等烟着了火，她就闻着味。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幻想着林斌还在自己身边的样子。

她耳畔突然起了幻听，她好像听到了自己当年和丽丽打电话时候的动静。

那时候的丽丽谈了一个国防生，她跟自己夸耀着男朋友，而思雯则不服气的跟她说：“你有你的兵哥哥，我也有我的斌哥哥。”

丽丽的兵哥哥早已不知去向。

而自己的斌哥哥，他究竟要去向何方。

婧婧高考的前几天，林斌抽空回来了一趟，两个人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过着日子。思雯在家里筹备着婧婧的饭菜，林斌则干脆请假一直陪在了她的身旁，高考那几天，林斌和思雯揪着心，一直站在学校的门口，一直等到林婧出了门，手拉着手才敢一起离去，场场如此。

高考结束以后，林斌找了一个借口，说是公司调整，要出公差，好几个月，婧婧那时候光顾着准备出去和同学旅游，没怎么寻思，只是“嗯嗯”的应付两声，末了，还拍着林斌的肩膀说：“加油，老林同志，你就负责好好赚钱，我和妈则安心负责貌美如花。”

婧婧出去旅游去火车站的那天，是林斌和思雯一起去的，回来的路上，他俩顺便把离婚证也给扯了。

临走前，林斌问思雯：“我还能抱你吗？”

思雯背着手，摇了摇头，说：“你现在要是想抱我，我报警，说你耍流氓，可一抓一个准。”

林斌听完不禁一愣，而思雯则开心一笑，只是在回身的那一刻，她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下一秒，她走的比谁都快。

婧婧出去没待过久，很快回来了，她倒是没心没肺，在家里整天胡吃海造，高考还算顺利，志愿填的也挺好，录取通知书很快就下来了。下来的那一天，思雯拉着婧婧，说是要闺蜜淘，给她一个打土豪的机会，花钱消费，结果绕着绕着就去做了SPA，还去洗澡蒸桑拿了。

洗澡的时候，婧婧一直望着思雯发呆，思雯问她怎么了，她却笑了，她告诉思雯，她说：“妈，我觉得你肚子特别好看。”

思雯低着头看了看自己肚子上那处处斑痕，面带疑惑。

“因为，那是你生我的军功章啊。”

婧婧的话让思雯一下子忍不住泪奔了，她使劲抱着婧婧，摸着她的后背，而婧婧则面露尴尬，张牙舞爪，不知所以：

“不是，你干啥呀，妈，光溜溜的，还这么多人呢，会引起误会的。”

思雯破涕为笑，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然后随手赏了一个爆栗：“没事，我沐浴液擦多了，看你后背没涂上，浪费白瞎了。”

时间过得很快，林婧马上就要去学校报道了，开启她的大学人生，思雯去送她的时候，在候车厅，林婧问她：“你是不是跟我爸离婚了。”

思雯一脸错愕，可是林婧的脸上却显得一脸淡然：“想不到我老爹还挺吃香，不对，不对，不是这么发展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算了，毕竟是我爹，舍不得骂他，还有你，就这么点事，还想瞒着我？”

思雯问她怎么知道的，林婧说她看见了离婚证了，思雯想了想，然后觉得不对，使劲一掐林婧：“我藏在我化妆箱最底层了，我说我粉底怎么少了，你又偷用我的了。”

林婧疼的直乱叫，连连告饶。

临检票前，林婧拉着思雯，一本正经，跟她说：“幸好，我随了你。”

思雯笑了，又是一个爆栗：“哪随了？”

林婧吐了吐舌头，末了还不忘调侃一下她妈，告诉思雯：“我去学校看到哪个老师单身还帅的，帮你要号码啊。”

思雯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屁股上，说了一声：“滚蛋。”

等到火车开走了以后，林婧给思雯发了一条微信，她说：“妈，我在呢，我爸对不起你，到老了，我拔他氧气管。”

思雯看到以后，上一秒还笑脸盈盈，下一秒就泪流满面。

“你个小崽子，多事。”

十一的时候，婧婧一改性情，居然回了家，说是自己大慈大悲，怕思雯独守空闺，寂寞难耐，可是思雯知道婧婧这是想着法的在安慰自己，按照她的脾气，至于每天一个电话的打吗？

思雯劝婧婧，让她抽空去看看林斌，那毕竟是她爸，婧婧却告诉思雯：“见过了，我回家的时候，是我爸接站的。”

“你没跟他说什么？”

“那我能不说吗？我一见面就跟我爸说了，老林，牛啊！居然还娶了个小媳妇。”林婧站在床上，声情并茂，一会演林斌，一会儿又演回自己，看得思雯一愣一愣的，直逗得她哈哈大笑。

末了，林婧还故作趾高气昂的一摸鼻子，跟思雯学：“我跟老林说了，要不是怕天打雷劈，我就都踹他了。”

那天晚上，思雯是搂着林婧睡得，睡梦之间，林婧跟小猫似的，时不时还在思雯的胸前蹭痒，思雯摸着林婧的脑袋感慨万千，想着，心里对于林斌还是有着怨恨，只是没那么深了。

并不是时间看淡了一切，没有忘了，只是算了而已。

十月底的时候，林斌主动联系了思雯，林斌提出想要见面，思雯没有同意。

林斌电话里犹豫了很久，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是到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对不起”便挂断了电话。

思雯一直觉得丽丽是个爷们，雷厉风行，说什么是什么，十二月初的时候，这姑奶奶居然真的开了一个咖啡厅，还非拉着思雯去，好说歹说的要让思雯给自己开个张。

店里卖六十元一杯的咖啡，卖给思雯要八十六，惊得思雯差点没拨了工商局的举报电话。

思雯刚品一口，丽丽就急忙拉着思雯问如何，思雯客套得说了一句还行，丽丽的尾巴立马翘到天上：“我告诉你，什么叫真正的猫屎咖啡。”

思雯直到出了店门，她才反应过来，感情丽丽这是在记仇啊，惹得思雯一顿咂舌。

果然，林婧说得对，天蝎座真是惹不得。

时间来到了第二年，思雯听林婧说，林斌走了，去了珠海。

思雯问林婧怎么知道的，林婧说是她奶奶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思雯思忖了一下，没有多说。

结果丽丽这个大嘴巴却突然找到了思雯，告诉她：“要不说，这渣男真的是渣，林斌这孙子，你刚和他离婚没多久，九月份的时候听说他那小媳妇就怀孕了。后来听我一朋友说，林斌不想要孩子，让她打了，结果被那个小媳妇的娘家人带头去他公司里给闹了，林斌哪见过这阵仗，赔了一大笔钱，跑了。”

思雯望着窗外一脸的沉思，不对啊，林斌是永久性的结扎，再回想起当时十月份，林斌那莫名其妙的一通电话，思雯一下子都明白了，不由得感觉一阵哭笑不得。

这买卖倒也划算，娶了一个小的，还白得了一个小的，虽说这个孩子还指不定是谁播下的种，但思雯心里更倾向于是当初哪个医生手一抖，没给扎紧。不管怎么说，林斌到底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真是造物弄人，现世报。

不过，此刻思雯的心里并没有喜悦的感情，只是多了一份感慨。

六月中的时候，思雯开了一家甜品屋，林婧提的点子，丽丽入股出的钱，一想到这里，思雯不由得感慨，丽丽那个小奶狗男朋友可真有钱啊。

开业的那一天，思雯收到了一封快递，是林斌寄来的，里面装着的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封信。

思雯看了一下地址，是从福建寄出来的，用的顺丰，如果林婧在，一定又会吐槽：“哟，哟，老林又有钱了，都用顺丰了。”

至于自己新店的地址，想都不用想，是林婧提供的。

等到一切都忙完了，思雯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展信而看，字不多，思雯只看了一会儿，只觉得思绪万千。

尊敬的雯雯：

你好，首先祝贺你新店开业，请原谅我因为种种原因无法亲自到场祝贺。

二十年的婚姻，弹指一挥，你做到了一个当母亲的责任，你做到了一个当儿媳妇的责任，至今，婧婧和妈都在责怪于我。

婧婧出生那一天，护士掀开被子的那一刻，我承认我害怕了，我怯懦了，十几年的无性婚姻让我始终心存愧疚，可我始终无法战胜自己的心魔。

在我得知你重新开启人生之后，我感到万分欣喜，过去的二十年你一直为家而活，未来的日子，我希望能看到你自己的生活。

你永远都是那么潇洒，就如同当年大学的时候，我初见于你一般，你跟我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那时，甚至是你教我如何追你，是你教导那么怯懦的我如何说爱你，可惜我学了二十年都没学会，什么叫做责任与勇气。

卡里的钱我知道你是不会收的，那是我留给婧婧的，我丧失了一个作为父亲的尊严，丧失了一个作为丈夫的脸面。

我曾是那么幻想过与你在一起的余生，可是却又是我亲手破碎了那一段的梦想。

愿你继续盛开。

对不起。

林斌

思雯把信仔细的叠好，却被突然出现的丽丽一把抢了过去，丽丽看完以后，把信摔在了思雯的面前，嘴里嘟嘟囔囔的，说林斌居然还有脸写信给她，反观思雯却是一脸的淡定。

思雯告诉丽丽，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林斌还是不懂她。

丽丽问思雯，哪里不懂？

思雯笑了笑，举着已经叠好的信，告诉丽丽：“林斌说我不会动卡里的钱，我偏动，那是他欠我的。”

说完，思雯扭头望着窗外，看着树叶阵阵飘落，思绪辗转，蔓延。

宛若回到了当初，大学里，思雯望着蹲在地上抱着头的林斌，苦口婆心，告诉他：“追女生真的不能送球鞋，至少也要送朵花吧。”那时候的思雯与林斌，青春活力，浪漫激情。

有时候，思雯依旧会想，究竟是什么让她过去二十年的苦心经营的婚姻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身上那点点的疤痕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

只是，思雯心里明白，只是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紧要了。

人生路长，及时享乐。

自己并不比人活得明白，只是懂得装得糊涂罢了。

林斌：

你好，听婧婧说她奶奶最近身体不好，南方潮热，万望珍重，至今虽已离婚，但念过往，她待我不薄，我仍愿称她一声妈。

婚姻二十载，人生过半，事已至此，只剩一声叹息。

对于你我之间的隔膜，明明早已知晓，只是我羞于提起，而你耻于张口，天命弄人。婚姻本是两人经营，我们两却都想独立的承担，结果双双背负，让原本爱情的结合，化作不愿再说起的过往，若当时有人先张嘴，恐不会发展于此。

过去的二十年，我自认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一个称职的母亲，如今我已孑然一身，婧婧也长大成人，丽丽也总说我，说我是只谈他人的喜怒哀乐，不说自己的规划人生。

想起当时校园树下，你我山盟海誓，如今已成过眼烟云，你所说的白头偕老，变成如今的南北相望，对你，虽说已无怨恨，但也愿往后余生，你我互相珍重，从此互不相见。

爱过，怨过，终成错过，过往已成，明日蹉跎，此后，我或许不再盛开，但也会积极向阳。

与君共勉。

季思雯

监制：飞酱

主播：容止

编辑：Appie/阿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