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母亲刺血而书《心经》,寄孝于书

人们抄写《心经》,除了虔心向佛、安定心绪的目的之外,也与人们抄经赠予亲人与朋友有很大关联。沐浴焚香,怀着虔敬的心灵,在明净的房间,安静地抄写一遍《心经》,祈愿亲人朋友吉祥安康,委实是一份特殊且又珍重的心意。

说到书写心经的故事,

就要谈到曾经差点当上皇帝的

一代旧王孙溥心畲,

他曾刺血化墨为他的母亲抄写《心经》,

其孝心可谓至矣尽矣。

溥心畲(1896年9月2日~1963)原名爱新觉罗·溥儒,

初字仲衡,改字心畲,自号羲皇上人、西山逸士。

北京人,满族,为清恭亲王奕訢之孙。

与张大千有“南张北溥”之誉,

又与吴湖帆并称“南吴北溥”。

溥心畲刺血为母亲而书的《心经》(1)

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幅溥心畲抄写的《心经》,

由欧柳笔法写成,字体端庄劲健,风格清净雅正,

尽显虔诚与忠信,毫无草率之意。

此卷《心经》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为稀世珍品。

溥心畲刺血为母亲而书的《心经》(2)

溥心畲主张树立骨力,

强调书小字必先习大字,

心经笔法,意存体势,

如此书法方能刚健遒美,秀逸有致。

其小楷作品用笔意境高古,

气韵生动,堪称绝妙。

但细心的人会发现,

这卷《心经》与其他抄写版本有一个明显的不同,

那便是通篇字迹呈红褐色,

而非司空见惯的墨黑色。

这源于抄写者溥心畲刺血为母亲而书。

局部1

但是,他为什么不用墨而非要用自己的血来抄写心经呢?

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佛的虔敬、对母亲的孝心呢?

归根结底,还是留存于心底的母亲的那份爱。

局部2

溥心畲之父载滢为奕欣次子,嫡母马佳太夫人,本生母项太夫人。父亲载澄贝勒去世,溥心畲由生母项太夫人抚育,并延请欧阳镜溪、龙子恕二师督课。清帝溥仪下诏退位,贵胄法政学堂并入清河大学,溥儒遂入清河大学就读。春仲,欧阳镜溪南归。居北京西山戒台寺,由项太夫人亲授其读书习字。

局部3

项夫人打点细软携溥儒兄弟避于乡下一个小村子。她泪流满面地训勉溥儒:“汝祖恭王,以周公之亲,辅翊中兴,泽及于民,子孙必昌;汝其畜德修业,无坠厥绪。”她激励儿子一定要有自力更生的信念。

当发现溥儒一时学未尽力,母亲哭着说:“汝弟更幼,吾惟望汝,汝学不成,吾将何望,不如死。”溥心畲深感愧疚,遂励志向学。

局部4

当时在农村,没有塾师,项夫人亲自教他《周易》及春秋三传。出时仓皇,没携书籍,项夫人尽典簪珥,向书肆租书,让他抄写背诵,训练出他良好的记忆背诵能力。

项夫人不仅在学业上督责溥心畲,也很讲究在德操上对他的培养。这个孩子喜欢并善于打猎,居山村期间的冬日,猎雉鸡献给母亲,不料反遭训斥:“孔子弋不射宿。袭而取之,非仁也。是雉方寒求食,奈何射之?”非但如此,连村民送的猎兔、雉鸡,她也不愿收受。

局部5

溥心畲的祖坟位于秋坡村。某年饥荒,项氏叫儿子破财赈济村民,并谢绝回报,并说:“凶年饥岁,以粟食乡里之饿者,粟不足也;与其德不足而粟有余也,不若粟不足而德有余也。”卢沟桥事变后,灾民饥寒为盗,西山一带坟茔被掘一空,唯溥心畲家祖茔无恙。这使他极为佩服母亲的宽厚仁慈。

溥心畬与原配夫人罗清媛。虽然是包办婚姻,但婚后二人书画相得,琴瑟和鸣。

溥儒终年在书房苦读,常挑灯夜战,每年只在父母生日和自己生日,才放假一天。他15岁入贵胄法政学堂。1914年毕业于法政大学,次年考入柏林大学,主修生物学。1918年毕业后遵母命回国与罗清媛完婚,翌年又赴柏林大学研究院深造。

1928年,32岁的溥心畬在日本东京。雍容俊逸,一身皇族贵气。

当年溥儒获双博士学位归来,不免志得意满。项夫人当头棒喝:“你不要以为得了两个博士,就算功成业就了,这不过是学问的开始。

学问无穷,聚辨不尽,须知自满即自封,你不要太得意了!”并谆谆教导他:“为人处世要以立德、立言为上,切勿贪图一时功利,损及德业。”伪满洲国成立,溥儒写《臣篇》告庙,坚守原则。日军占据北平后,他为守节,断然辞去教职,说这都是从母训中得益。

局部6

正是母亲的悉心教导与宽广仁义的感化,

才让溥心畲成为动荡民国中独标一格的君子与才子,

而非沦落为玩物丧志的纨绔子弟。

这让他终身感念于心。

项夫人去世,溥儒十分悲恸。

为办丧事,他将珍藏半生的无价之宝

——陆机《平复帖》

卖于张伯驹,与此宝就此绝缘。

局部7

信佛敬佛的溥心畲,为求母亲稳度西天,溥儒还以金箔贴在母亲棺盖及四周,蝇头小楷书《金刚经》,刺臂(一说刺舌)出血,调成紫红色颜料,写《心经》,画佛像,捐赠给名山古刹,为亡母祈祷。1960年,其母过世已24载,灵厝在北京广化寺后园,不得安葬,又无法拜祭。他请医师从臂中抽血调和朱砂写《大悲咒》、《心经》,画《观音》一本,以荐冥福……

服丧期间,他令子女到灵前念经。

子女行礼时稍有不恭即遭训斥。

次子跪灵不及时,寒冬腊月,

他把一壶冷水倒在儿子被窝里。

可见他对母亲的尊敬与爱戴之深之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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