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

绿豆芽

不再依赖土壤和岩石

只要一点点雨水

就能唤醒成长的冲动

未知的世界隐藏锋刃

中途夭折，是无法

超越的宿命

弱不经风，也要高举甲铠

向死而生，只为

骨子里的清白和正直

白夜

母亲说，她看见有灯的地方

就有彩虹，有雾

后来，有一半的黑夜一直跟着她

只有闭上双眼，或夜里熄了灯

左边的黑夜，和右边的白昼

才合成一个完整的夜晚

从此害怕看到彩虹和雾

每到夜里，就会想起母亲

旧病

每年这些日子

生锈的刀锋就悄然而出

爬上脊背，侵肤蚀骨

毒五月如所说的那样

带来种种恶气

蝎子，高举利钩

从呼吸中撕开断崖

山谷幽深。黑暗，潮湿

在藤萝上猛长

我胸腔里的野马

翻腾着身子，有太多的

不平和尘埃要抖落

端午祭

一条江写下你的名字

就再也不会干涸

它流经千年，穿过胸膛 

在血管里奔涌

从楚辞里采来的香草

挂上门廊，守护五月

青蒲是长长的佩剑

故国的落日沉入河底

你峨冠博带，从波上走来

扶正倾斜的龙舟

我用山上的竹叶，包裹酒米

投入水中之时

天边传来编钟的回响

2021.6.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