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中国-父亲的出生地辽宁凤城
2005年的10月6日,在清新的有点寒意的早上,我们-行六人正式开始了我们东北之行的寻根之旅。
我们经辽宁凤城特意到草河口,去看看奶奶丁刘氏出生,祖辈刘家生存的地方。
但我们走访了很多人家,也未找到刘家满族血统子孙后代的蛛丝马迹。
草河口的火车站是中国最早的火车站了,建于1904年,这样残存的老建筑,让我有一种黑白电影的画面感,想象中或许我的前世,在一个寻常的日子里,曾经拜访过这里。
草河口满大街给人的感觉全是清一色的改造后的小山马,看得出来,经济还是比较落后,是典型的北方山村。
从草河口到父亲的出生地黄地屯有50多公里,我们特别注意看看故乡十月秋天的风景,这是爷爷奶奶祖辈老祖宗世代生存的地方,之于我们后辈有着不同的意义。
快到荒地屯的时候,一直善于控制情绪的父亲有些激动,在车上竟然高兴地喊着:黄地屯到了!富国村到了!父亲告诉我们,自己四岁离开,七十七年了,一次也没有回到自己的故乡看看,这次终于了了心愿。
父亲一路上念叨,此次出生地之行,功劳主要是归于他的儿子,有一次我哥哥出差到丹东,父亲嘱咐他如果能抽出点时间,最好到黄地老家去看看老祖宗,如果还有丁家血统的子女健在的,一定要联系上,而且对于我们是满族的子孙后代最好作-次历史性的考证。哥哥圆满的完成了父亲交的任务,找到了父亲的堂兄丁长清,也确实核准我们丁家是满族的子孙,也促使了2005年的,哥哥要带父亲回故乡探亲拜祖的行程。
小时候听爷爷奶奶讲:过年过节、娶亲,买东西都要到凤城县城(现凤城满族自治市)或到草河口、爱阳、宽甸镇去买。别小看这样一个马车,在当年的凤城,可以类比我们现在家中置办一辆高级轿车的消费。
那时没有汽车,只能步行或骑马赶车去,奶奶告诉过我,她的三寸金莲种地骑马是一点也不含糊的,小时候每每听到这里,我都有点犯迷糊,我印象中的马背民族,怎么会裹着三寸金莲?难道我们满人就不让女人骑马吗?那些清朝电影中走路都颤微微的脚,难道适合于我们的民族习惯?
按照我的梳理,我好像知道了大致的关系:丁氏家族在荒地屯一带区域祖祖辈辈繁衍生息,造林、修治延河,我的太爷爷也就是我爸爸的爷爷,和富国村的丁长清(我父亲的堂兄弟)的太爷爷,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我的爷爷出生于1898年,比我奶奶小三岁。也出生在这里。爷爷兄弟两个,在家中排行老大,名丁希和,已经去世,弟弟丁希春,当时还健在。
东北人一进门最热情的招待就是上炕,这点和南方的习俗完全不同,如果到南方人的家里,进去就坐主人家的床,那是一种极为不礼貌的习惯,但寒冷的北方,可以把热乎乎的炕头让给客人温暖,是一种常见的也是基本的礼节。
坐在炕头上,我们开始跟丁长清大爷唠嗑,他和我家的大爷长得很像,凭他的长相我们就可以肯定他是家族近亲,根本不用DNA就可以确定。
“我们绝对是满族,我们姓丁是副姓,富是富金布,我们是镶黄旗,我们男人都是贝拉,女孩子都是格格;汉人小脚盖是完整的,满人不是;老舍的月牙儿,是写的满族的后人,北京养鸟养花的,是满族的后代”
我们见到的富国村,是一个不收税的村,这一片的人都是满族。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奶奶老是跟我说我们在旗,在荒地,原来荒地是镶黄旗圈下来的土地,别人如果来到自己圈的地来种地,是要交租子的。
父亲说对他的爷爷印象已经不深刻了,但他的奶奶他还记得,个子很大,而且竟然家中还保存有太奶奶的一张相片。
父亲脑中也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记得当时的家住的是草房,住的很宽敞,白天父母去种地,太奶奶在家带着年幼的他,但荒地人多地少,而且土地不肥,所以到了最后,很多人去了更远的北方,爷爷就后来举家迁移到的东北。
住在大爷苞米棒子满地的屋子里,夜半开着门都不用上锁,门口的马路上就是国道,狗吠,牛哞,感受到农村民风的淳朴。
夕阳西下,我们终于站在了父亲出生的地方,爱河!
奶奶无数次的在我少年时代说过当时的情景,事隔多年,我还可以清晰地复述。
1931年阴历8月20日(公历9月2日)我的奶奶丁刘氏(后起名刘桂兰31岁)腆着大肚子从十几里外的镇上听戏回来,前后已经生过4个孩子的奶奶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她刚摸到爱河的边上的一块豆地,孩子就生了下来,连生了2个女儿的奶奶,一看是个男孩,非常高兴,找了个锋利的石头把脐带砸断了,脱下自己的上衣,将孩子包好,然后到河里把裤子洗干净,全部收拾好后,告诉路过的邻居捎个信,去叫家人来接她和刚出生的孩子!
爷爷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太爷爷听了后非常恼火,媳妇竟然在外面生了孩子,连忙叫爷爷去问是男是女,他吩咐,是女孩子,当时就扔掉,是男孩子,赶着马车去接回来! 当时的荒地,家里有马车的都是大户人家了,奶奶说那天爷爷拿着被褥,小心的将她和孩子抱上车,并用被子包裹好,爷爷挥着马鞭,想让马车快走,但又怕车颠,只有慢慢的往家赶。
按照传统习惯,太爷爷要给孩子起名字,为了把名起好,先请个有名的算命先生,给孙儿算下八字;先生算了之后说:这个孩子长的虎头虎脑,将来要当大官,要走好远的路,全家人听了好高兴,太爷爷觉得既然孩子是在豆地里生的,就给孩子取了个乳名,叫豆清,老祖宗家譜排到太爷爷的孙子辈是“宝”字,起名叫丁宝清,这个孩子就是我的父亲!
按照父亲交代的历史背景来说,这一年是日本军国主义,侵占东三省开始的一年;也是国共两党激烈交战的一年。
奶奶在父亲出生以后又前后生了3个孩子,因家贫、都在家中自产,卫生条件相当不好,加上流感病毒传染,都没有活下来,按奶奶的话来说是父亲的命毒,身后不留人。所以父亲就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男孩子排行2,整个排行老五。
遗传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东西,我一直惊异于哥哥对童年的记忆那样清晰,没有想到父亲也是一样,四岁前的记忆啊,家乡的那条爱河,70多年过去了,他竟然一点也没有模糊!
我们本来计划就是沿着父亲出生的轨迹走走父亲走过的路,站在爱河边上,一切的劳累与疲惫都被这哗哗的流水声以及河边迎风摆动的芦苇给洗涤的干干净净,父亲特地要求哥哥姐姐穿上军装,在他出生的地方合影。
东北的辽宁,荒地,我们的祖先曾经生活在这里。
满地的苞米棒子在风中摇摆着,落日的余辉照在踯躅在河边的父亲的背影上,此时此刻,父亲,你在想些什么?
阔别70多年,我们陪着父亲来到这里,落日的余晖,让爱河在静寂中有种特别的美丽。
父亲告诉我们,他一直就在想念这条河,后来在抗美援朝战场负伤后养伤的阶段,他也总是爱想起这条童年时常爱光顾的河流,晚年,这条河流更是常常出现在他的梦中。
今天,我们一家人来到这里,看到了爱河的美,更感受到了来自父亲内心的喜悦。
父亲告诉我们,小时候几个姐姐经常带他到爱河边上玩,来到爱河,仿佛又听到了几个姐姐的欢声笑语。
父亲特地装了一些爱河边的泥土,要把家乡土带回武汉永远在花盆中保存!我知道,他能够带走的不仅仅是故乡的泥土,更多的是兜起关于故乡的无法磨灭的眷恋。
哥哥把车开到了河边,哥哥和大伯家的儿子开始用爱河的水洗车。
尽管十月的北方河水冰冷刺骨,但哥哥说,用在父亲出生的河边的河水擦洗我们的行囊的机会又能有几回?!
其实,从我们踏上爱河的那一刻起,我们全家人都会和父亲一样,无论走到哪里,在心里藏着那捧泥土,我们会时常想起那条父亲出生地的小河,时常想起,那个落日中,父亲在爱河边不忍离去的那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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