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园之行有感:踏实充电,定能拨云见日
(转码后信息有所丢失,聊听梗概)
1
琴课一发布,我就报名,想跟先生见面。未曾想日子迫近竟然也近乡情怯——把自己搞成这样,哪有脸见先生。忐忑中有期待,索性把脸揣在兜里就去了。
在震园整日看书、弹琴,吃饭、睡觉。无事可闻。
临行前先生在虫鸣、蛙声中弹琴后和同学们夜谈。琴声里,身体一阵阵发热。起初我以为是天热,后来发现并非如此。是一种毛孔被次第打开的感觉,身体里涌动着一股股热流像接上了电源。很多被遗忘的过往一帧帧跳出来,串起来。
从记事起,我就是个闷葫芦,总觉得活着没意思,隔三差五琢磨怎么死。不喊人(招呼人)不说话,每逢年节都是考验。亲戚们总试图以各种诱惑让小辈们开口:比如跪下磕头说拜年给钱,开口喊人给钱……虽然家里穷的连学费都凑不齐我也开不了口(似乎也没为此受过苛责)。
我娘跟我爹对我的方式相去甚远,她从来没强迫过我。小时候挨打后我都不吃饭,她总是端到床边安慰我一下就离开。幼儿园时我跟熊孩子们去工地二楼往沙坑里跳,在学校被老师罚站告家长。中学家长会上,老师得知我八点就睡让她督促我可以学习到十点,这些她都只是提点我一下。
因为隐隐地不想活,所以好像什么也不怕。拒绝伸手给小学美术老师打,因此被他请出教室,那一年没再上美术课。中学早恋过,逃过课,也在教室里跟嘲笑我的男孩打过架。数不清有过多少次想死的念头,可我是我娘唯一的孩子啊,家里又那么穷,我要死了她可怎么办——我又不敢死。
外婆去世的早,我娘定期会去给外公收拾家洗洗床单被套,我就跟外公待在一起。上中学后,倘若我娘没空,我就自己去给外公提水,洗衣服。即使这样我也没怎么喊过外公。高一那年他病故,没人敢告诉我。我在心里埋怨过他的子女没有尽力救治,更多的是内疚和自责。为此我耿耿于怀十几年,看到先生的《谈生论死》我哭了又笑,终于放过自己。
外公去世后,我陷入医疗恐惧中——我怎么承受得了父母因为没钱医治而病故。我迫不及待地想去挣钱,以为有钱就可以救命。
不知为何我还是去上了大学,虽然学费依然凑不齐。
大二那年,因为恶作剧认识了昆哥。没多久他开始向我示好,我则本能地向他示恶,我身体里有一股驾驭不了又无处释放的邪火。我把收集到的凉薄和所有的不满都投射到他身上。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没事找事也要上。
他没有吵回来过,大多数时候只是看着我发疯。就这样从成都到北京,折腾了七年他还没被吓跑,也没有要求我改变什么。我终于卸下盔甲,与子成说。同时也觉得他有点可惜,找一个脾气这么差的人,我想改变自己。
两年后,一个小孩来投奔我们。我问自己,想让他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温、良、恭、俭、让。我试着朝这个方向改造自己,就这样挤进传统文化的大门,开始对自己大刀阔斧,一天天改邪归正。
也许是胡作非为够了?又或是被宠溺够了?兴许年纪也到了?四五年前我慢慢生出一股心安无惧的力量并且发自内心地想爱别人,想传递这些爱和力量。
2
我相信是我娘和昆哥以绵绵不绝的包容和爱填满了我内心的黑洞,让我在这个世界里冷眼旁观的同时又含情脉脉——除了我爸。
三十几年里,我跟我爸的关系都非常紧张。不愉快的童年记忆里,都是各种形式的挨打和反抗。成年后我尽量不跟他正面交锋,多说几句也必定不欢而散。
我在昆哥面前说了他很多坏话。
直到有一天,我的孩子也开始挑战我。二年级上学期中间,他找各种借口不去上学。连续几天我都由着他。半个月后,我试图说服他去上学,好说歹说他都坚持己见,明确告诉我没有理由就是不想去。
我的耐心耗尽,他依然不为所动。我被自己的无能为力激怒,罚他跪下。他反抗,我顺手拿起旁边细细的晾衣架打他。他反抗得更激烈,我下手也更重,直到他只是默默地跪着哭——依然不肯改变主意。
看着他这样我悲从中来,这不就是年少的自己吗?我转身狠狠地哭一场。原来我并没有做得比我爸好。
孩子一见我哭便跑过来认错,让我不要生气。我边哭边说这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无能为力失控了。哭完我诚恳地向他认错、道歉,请求原谅,并保证以后会持续改进。最终他按自己的意愿在家待了一个月,直到他自己又想去学校。
我扣问自己,我以为的好真的是好吗?那天起,一些所谓的“大事”我也试着让孩子自己做主。
我尽量诚实地审视和我爸的关系。挨打都是我爸的错吗?
当然不是。
酗酒当然不对。
酒后失德也不对。
而我呢?扮演一只刺猬,他一喝酒我就炸。我一炸,他就要试图制服我。软的不行,拳头、响刷子(踩破的竹子)、或者各种顺手抓到的东西,边打边让我认错(我跟他一模一样)。我要么反抗,要么扛着,要么逃跑(孩子跟我一模一样)……
我担心他的身体,我不说。我担心他为难我娘,我不说。我不自觉地站在长辈的位置,想要“纠正”我爸的问题。在家庭关系里乱了序位,我越位了。
当我意识到这点后就跳出了这个执念,尊重我爸的选择。每个人有自己的命运,即使亲如父母,我也不能生硬地干涉他们的自由意志——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可以建议和规劝,但这和强迫是两码事。我站回自己的位置,学着当父母的孩子。
去年初,我郑重地向我爸道歉。我爸原谅了我,说他还活着,还来得及。那时起我爸不再偷偷喝酒,也开始克制他自己,和谐得简直无法想象。
这些经历是我养育孩子过程中的定海神针。我学着像我娘和昆哥爱我一样爱一个小孩,在漫长的时光里一点点填满他的内心,再耐心等待他找到自己的路。
3
六七年前,日渐衰老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再一次唤起我对医疗的恐惧,我无法承受照顾不好家人身体的后果。正逢自己身体被掏空,于是顺理成章走上遍访名/明医的征途,在兜兜转转快把自己烧焦的时候峰回路转遇到先生。翻看一些先生过往文章后果断买书,真是相见恨晚。
在震园的几天,我发现我娘和昆哥有些行为跟先生很相似。不指使、不强求,允许、包容,然后潜移默化地影响别人。
先生说,大家都在治病开方上做文章,实际上方子只是个工具,对症的方子也需要有与之对应的能量来启动。倘若本身没有能量,当务之急不是用工具而是储存能量。一味的在方子上折腾,可能能量耗尽也没启动工具。相反,即便没有工具,电量充足后很多问题也能自己解决。
啊……先生讲的这个道理,我深有体会但之前并不清晰。经先生这么一点我恍然大悟。
曾几何时,我的孩子激动时抓狂,像是被一股力量左右无法自拔,跟我一模一样(我特别理解他)。我以为这是遗传且难以改变。有意思的是在养仁益智(充电)的过程中,孩子的性情越来越平和(脏腑调和)。
再反观童年的我,应该是心病(能量低靡),现种种象。没人知道我怎么了,也没想过要治。我娘和昆哥只是源源不断地给往我心里充电,到一定程度后我开始排心病直到自愈——从另一个角度印证了先生所言不差。这就是所谓身心无二耶?
遇到先生,身体的电被充满是早晚的事情。感谢先生,我感觉自己把车硬挤上了快车道。也感谢过往岁月里或好或坏雕刻过我的人儿。闲话至此实真心希望有缘人能受些许启发,建立一些信心。踏踏实实地充电,一定都能拨开迷雾看到这世界的春和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