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演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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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高中的几年是秋宝和盼盼最开心的几年,两人打开了心结,互相照顾,互相学习。都学的文科,都喜欢看一样的小说,看到好词好句还专门抄在笔记本上,这个习惯盼盼和秋宝一直到现在还保留着。
两人最喜欢简爱和小王子还有平凡的世界,感谢这些文学作品丰富了他们的内心,让他们蜕变,变得自信,真诚,善良。他们一起看小说,一起看电影,一起打工,一起做义工,美好的生活在向他们招手。那时候都是在图书馆借书,他们打工有些钱会买对方喜欢的,秋宝买了小王子送给盼盼,盼盼买了平凡的世界送给秋宝。
他们成绩很好,高考一起考上了一所好的大学,然后暑假一起去宁波打暑假工,他们第一次办了银行卡,因为盼盼才16岁办不了银行卡,秋宝就办了一张,两个人的工资存在一起,还约好以后赚了钱就存一部分在里面,留着去找盼盼的妈妈用。
那年暑假他们一起存了一万块钱,秋宝提议先给盼盼做手术,以后大学毕业找工作会顺利些,秋宝找了一家好的美容医院,盼盼动了手术。手术前医生说每个人体质不一样,胎记也不一样,所以有些人去得掉,有些人去了还会再长,要做好多次。盼盼担心自己就是去不掉的那种,结果还真是的,因为黑色素长得比较深,去了表面,里面还是黑色,白花了钱,盼盼抱着秋宝大哭一场。
他们回家后,盼盼一直有些闷闷不乐,如果胎记去不掉,那以后工作将会很难,她不可能一直留学生头,不可能一直都不跑不跳,除非做不起眼的工作。
秋宝知道她不开心,常常唱歌跳舞哄她开心,但是她还是愁眉不展,水库的堤坝是她常去的地方,她的母亲当年从这里离开,王叔叔也在这里过世,奶奶也葬在水库上面的山上,这里成了她思念亲人的地方。她常常站在芦苇丛中,眺望远方,内心充满悲伤。秋宝就陪她一起站在那里,他说:
”其实那个胎记去不去没关系,你那么漂亮,就算有胎记也比一般人好看多了。我就喜欢有胎记的你,盼盼。”
他从背后抱着盼盼轻轻吻着她的胎记,他说:”反正这辈子我就只要你,除非你不要我了,你不结婚我绝对不会结婚。”
盼盼哭了,她问他:”是不是说的都是真心话?”
秋宝坚定的说:”比珍珠还真。”
秋宝说完还唱起了勇气: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
放在我手心里
你的真心
……
盼盼再次破涕为笑了,他们第一次大胆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接吻了。这个场景被村里很多人看到了,村里人议论纷纷。秋宝的母亲很生气,她把盼盼当空气,却在家里对秋宝大发脾气。她说的话很难听,她说当年盼盼的母亲把秋宝父亲的魂勾走了,他父亲遇到她母亲后就一直神经不正常,后来被电死……
盼盼从菜地摘辣椒回来,站在门外听着王阿姨说的话如雷轰頂,她好不容易从自卑中走出来了,现在又被打入地狱,她一个人跑出去在堤坝上跑了很久,跑累了爬在草地上哭直到天黑,然后她在水库里把自己的脸洗得干干净净,若无其事的回来了。秋宝那天和母亲赌气在家睡了一天,他晚上起来去盼盼房间,盼盼正在看书,对他笑靥如花,他心疼得摸摸她的头回房间睡了。
却不知道盼盼在他走后,背起了她打工买的包,只带了几件衣服,那本他买给她的小王子,那件她跳舞穿的他的白衬衣和玫瑰别针她都带走了。16岁那年的那个夜晚,月亮好圆,盼盼背着包带着她刚办的身份证走了一个小时的路,坐第一班到市里的公交离开了,一走就是6年……
6年后他来找她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那个她不结婚他就不结婚的约定?
这些年虽说离开了,但是盼盼还是悄悄的在给唯一的姑姑打电话,这两年她姑姑已经从新疆回老家了,她说新疆太冷,她年纪大了,身体受不了。盼盼问秋宝过得怎么样,姑姑告诉她秋宝已经有了女朋友,也是个老师,她听后开心得哭了,只要他好,她所做的一切都值得。秋宝是个文学爱好者,书看得太多,所以有些迂腐,比较看重承诺这些东西,看来她得回去演场戏。
这个时候碰巧老三来画室找她,她叫老三进来,给他讲她的秋宝:这是我一直很爱的一个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用我手中的画笔记录下他的一颦一笑,他是一束明媚的光照射在我满是阴霾的心里,在这个世界上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他,我天天画他,我怕有一天我会忘记他的样子,有时候越是想记得却越记不住。当他对我唱歌,对我伸出手,带我回家,从此我或许就已经忘记了自己。
老三,你有那样爱过吗?或许在这个年代谈爱太奢侈,可是除了他我的心里真的什么都没有。自从离开他我就发现我把自己的心弄丢了,我是一个没有心的人。盼盼用手抚摸着她的画,画里的少年笑容灿烂,牙齿洁白。他笑,生气,装酷跳舞,唱歌……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当你真正遇到了那个人,你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爱情这种东西存在!
“他的确很帅,跟你当年应该是金童玉女一对璧人吧?”
盼盼苦涩的笑:”是的,我也这样梦想着,如果真是那样该有多好。”
盼盼的眼泪掉下来:”可是不是这样,”
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双手抱头痛哭起来,
“不是这样的。你知道当年我多么无助,我甚至去求佛让他不要那么好,让我别这样差,我真的只有他了,不想失去。可是人得面对现实,面对自己包括面对别人。老三,我当年是个丑八怪,无脸见人。我甚至不敢拿照片给你看,那是我的梦魇。16岁以前我的脸上有一块黑色的胎记,那是遗传,我的父亲叫王大痣,别人背后叫我王小痣。可是他骗我,说我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他说他爱我,想和我共度一生,还说要带我出去看外面的世界,让别人都知道我是那样美,这个骗子从四岁开始就骗我,我居然相信了,不知羞耻的跟他恋爱。最后被他母亲发现,她说了真话,她说她们母女都是狐狸精,祸害一个接一个,难道要祸害我欧阳家的世世代代,让我们的后人都叫王大痣,都讨不到老婆去人贩子那里买人吗?老三那一刻我才清醒,我看着镜子里的丑陋的自己,我明白她说的都是事实啊。”
老三过去抱住哭得发抖的盼盼,“从此我明白我没有资格去爱任何人,任何人。我虽然后来把那块痣去掉了,但是它永远在我心里,永远。”
为什么我会这样喜欢一个人?他唱了一首歌词都错了的歌就把我骗回了家,从此他就在舞台上唱歌跳舞,发光发亮,我坐在台下静静的看着他,从此我便不再是我,不说世界,只说我们村我们学校,那么多人,但我的眼睛穿过茫茫人海,穿过山川河流,最后只剩下他,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除了学习就只有他,我的心里眼里梦里都是他,我所有的青春年华里只有他灿烂的笑容,动听的歌声,帅气的舞姿……
离开他之后我就成了盲人,聋子,心里眼里耳里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心门紧闭。
“他长得一定很帅?”
“我觉得他会发光,蓄太阳能,难过的时候,看看他,就能得到治愈。他是那个我愿意用世间所有好的语言来形容的男孩子。他的笑太迷人了,像白云挂在天边,像鲜花开在田野,看一眼就能将所有的忧愁和烦恼统统都吹散。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我想让他幸福,我知道你对我最好,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请帮帮我,帮我演一场戏。”
五百年前,五百年后
有没有一个女子前来
为你含泪低唱
而月色一样满山
青春一样如酒。
作者简介:
人淡如菊,湖北襄阳人,喜欢美文,擅长写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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