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开封铁塔公园
在开封众多的文物古迹当中,铁塔是开封的标志性建筑,也是游客必到之地,就如人们所说的:“来开封不登铁塔,等于没来过开封”。铁塔位于开封城内东北隅铁塔公园内,秀丽挺拔,雄居中原,以它精湛绝妙的建筑艺术和雄伟秀丽的修长身姿而驰名中外,被人们誉为“天下第一塔”。
刚进铁塔公园,就看到迎面的花丛中有一卷仿古札书,书上写的是古人赞美铁塔的铁塔颂以及铁塔的介绍文章。“浮图千尺十三层,高插云霄客倦登。瑞彩氤氲疑锦绣,行人迢递见觚棱。半空铁马风摇铎,万朵莲花夜放灯。我昔凭高穿七级,此身烟际欲飞腾”。
据史书记载,铁塔的前身是位于开宝寺福胜院内的一座木塔,并且与一颗佛舍利有关。相传,释迦佛圆寂后,古印度摩揭陀国孔雀王朝阿育王将佛舍利分成84000份,分葬于世界各地,其中一部分传入了中国,浙江宁波的阿育王寺就是因为得到一份佛舍利而建造的。五代时期,占据浙江的吴越王将阿育王寺的佛舍利迎入杭州供奉,后来宋军逼近吴越,吴越王降宋,宋太祖赵匡胤就把佛舍利供奉在东京的滋福殿中。
宋太平兴国七年,宋太宗赵光义为了供奉吴越国进贡的阿育王佛舍利,下旨在汴京城内的福胜院建造灵感塔。负责设计和监造的是当时著名的工匠喻浩,这座灵感木塔为八角十三层,上安千佛万菩萨,塔下地宫中奉安阿育王佛舍利小塔。初建成的塔向西北倾斜,有人问喻浩缘由,他说京师无山,又多西北风,离此地不远又有大河流过,用不到百年的时间,塔受风力作用和河水浸岸的影响,就自然会直过来了。可见他的用意精细,谋筹深远。
灵感木塔造工精细,是京城诸塔中最高的塔,因此该塔被称为“天下之冠”,喻浩也因此饮誉“造塔鲁班”之称。但令人遗憾的是,这座华美绝伦的灵感木塔在宋仁宗庆历四年,遭雷击而焚毁了,仅存世56年。到了皇佑元年,潜心于“神道设教”的宋仁宗赵祯下诏重修灵感塔,这次重修换了地方,由福胜院改到了附近的夷山上。建塔的材料由原来的木料改成了砖和琉璃瓷砖,仿照木塔的样式建造了今天的这座铁色琉璃砖塔。由于黄河泥沙的沉积,塔所在的夷山及塔基如今已被泥沙淤没。
重建的灵感塔高55.88米,平面为八角形,十三层楼阁式,底层每面阔4米多,向上逐层递减。这座塔在建塔选材上吸取了其前身木塔雷击烧毁的教训,采用了绝缘的、不导电的琉璃瓷砖,避免了大雨雷击的可能性。而且铁塔瓷砖的抗压强度高,坚固牢靠,在塔门的设计上也是独具匠心,不用发券的半圆门,而采用上尖下方的圭形门,用五层云纹砖逐层收压,其外观象佛龛,而更为坚固。因灵感塔位于开宝寺内,也称为开宝寺塔。又因塔的外表全以褐色琉璃砖镶嵌,远看近似铁色,加之本身坚固异常,犹如铁铸,从元代起民间称之为“铁塔”。
远看近观,铁塔仿佛是一座玲珑剔透的木塔。原来设计师在设计建造铁塔时,采用了中国传统的木式结构形式,它以许多形状大小各异的仿木“结构砖”相组合。这些结构砖皆为琉璃瓷砖所成,就像经过斧凿的木料一样,有沟、有槽、有榫、有眼,在柱、枋、斗拱等咬合的结合处都是用特别烧制的有榫、有卯的子母砖紧紧的扣合在一起,组装垒砌严丝合缝,浑为一体,如铁铸一般。砖型的规格化是中国佛塔建筑的一大进步,可以砌出各种仿木结构,这些特点使铁塔在中国佛教建筑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铁塔的每一层都开设有一扇明窗,第一层明窗向北,第二层向南,第三层向西,第四层向东,以此类推,其余皆为盲窗。明窗的功能除了采光、通风、瞭望之用外,还具有能减缓强风对塔身冲击力的功能。明代嘉靖、万历年间,为了保护铁塔内部塔心柱免受风力的侵蚀,又在塔心柱正对明窗的位置,镶嵌了琉璃佛砖。
铁塔内部粗壮的塔心柱是支撑塔壁,抵御外力的核心部分。各种不同用途的外壁砖瓦构件通过登道与塔心柱紧密衔接,异常坚牢,浑然一体,具有很强的抗震能力,成就了铁塔九百多年风雨侵袭,屹立不倒的巍峨姿态。近千年来,铁塔共历经了37次地震,18次大风,15次水患。特别是抗战时期,日寇的炮火将铁塔北面第四层至第十三层的各级檐角、塔壁造成不同程度的毁坏,但仍然屹立不倒。民间解释说:铁塔是受佛祖保佑的佛塔,才能经历如此多的灾难而不倒塌。佛教相信三世轮回,如果围绕铁塔左绕三圈,右绕三圈,佛祖将保佑其一生平安。
在元代,开宝寺除铁塔外,其余殿宇建筑全毁于战火。明代,多次对铁塔进行修缮,并重新修建了寺院的山门、钟楼、殿宇等,恢复了昔日宏伟壮丽的规模,寺院改名为佑国寺,铁塔也随之称为佑国寺塔。到了清代,寺院改名为大延寿甘露寺,因寺名太长,铁塔仍保持原名为佑国寺塔。特别是在塔身内每层塔门对面的塔身墙壁正中,镶有48尊明代佑国寺时修砌的黄色琉璃阿弥陀佛像,佛像旁刻有“命赐上方佑国禅寺”的字样。
从建筑艺术上讲,铁塔可称的上是一座非常完美的巨型艺术品。远望,铁色琉璃瓦遍饰全身,色调具有铁打铜铸的深厚气质,而且整座塔身上下收分比例协调自然,视觉差比例匀称美观,气势惊人。近观,铁色遍身装饰的琉璃浮雕花纹砖就有50余种,有佛像砖,有菩萨、飞天、五僧、立僧、供养人、伎乐等;有动物图案砖,有狮子、云龙、降龙、双龙、麒麟等;有花卉砖,有宝相花、海石榴花、莲荷花、牡丹花、芍药花等,还有璎珞、流苏等装饰花纹砖。每块砖都是做工精细、栩栩如生,非常完美的琉璃艺术品。
在铁塔的挑角、拔檐、转角等处采用了各种艺术装饰砖,有嫔伽、麒麟、套兽、云龙猫头、重檐滴水等,共20多种,如每一个挑角处都是人头鸟身的嫔伽领头,后有独角脊兽,下面是蝉肚老角梁伸出套兽头,套兽口含风铃,勾列出非常美丽的曲线。可以说这些艺术装饰砖造型优美,精妙生动,具有鲜明的宋代艺术风格,堪称砖雕艺术的杰作。
铁塔内砌有旋梯登道,可绕塔心柱拾阶盘旋而上,历168级台阶可到达塔顶。当登到第五层可以看到开封城内街景,登到第七层可以看到城外郊野风光,登到第九层可以看到如带的黄河,登到第十二层则祥云缠绕和风扑面,似入太空幻境。此景即是古开封汴京八景之一的“铁塔行云”。坐在塔顶明窗旁往下望去,绿荫环抱,亭榭映波,垂柳婀娜,曲桥蜿蜒,风光旖旎,景色秀丽。令人心旷神怡,美不胜收。此时此刻才真正体验到“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美妙的视觉体验。
透过铁塔东面的明窗向园内的铁塔湖望去,铁塔湖风平浪静,碧绿的湖水犹如一个碧玉盘,游船划过的微波在湖面上绘成美丽的曲线。铁塔湖西岸和湖心岛上有一组园林式的水榭长廊,湖西岸一组桥亭伸向湖内连接着水中的四角双亭,湖内的环形曲桥将湖心岛与西岸连接在一起,在光影的映衬下,铁塔湖显得特别宁静,碧水荡漾,绿树柳茵,呈现出一种简朴、清宁的致美境界。
每当风度云穿时,环挂在塔身檐下的每层8个,共104个铁铃悠然而动,叮当作响,更让人心旷神怡、留连往返。铁塔胜景历来是文人骚客歌咏的对象,元人冯子振曾赋诗歌咏中秋节铁塔燃灯的壮观:“擎天一柱碍云低,破暗功同日月齐。半夜火龙翻地轴,八方星象下天梯。光摇潋滟治蛛蚌,影落苍冥照水犀,火焰逼人高万丈,倒提铁笔向空提。”
何公轩位于铁塔湖的湖心岛上,是为纪念北宋末任宰相何栗而建的。何栗,字文缜,四川省仁寿县人,宋徽宗政和五年的科考状元。靖康元年,何栗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执行中书令职务,是为宰相。此时金兵围困京都,何栗力主坚守待援,并联络各处军队回师勤王,救援汴京。怎奈钦宗却偏信巫术,不用何栗所言。金人攻破汴京后,掳徽、钦二帝及后妃,皇子、皇女、宗室、贵戚以及官吏,内侍、宫女,技艺工匠等3000余人,一并北去,何栗亦在其中。作为北宋最后一任宰相,面对国破君虏、生灵涂炭之局面,何栗自觉回天无力,悲愤至极,乃绝食而死。
知止亭位于铁塔的南侧,是民国十九年建造的形制为八角的亭子,是为了保护接引佛像而建造的。佛像原供奉在佑国寺正殿中,后来寺院屡遭兵燹水患,殿舍被毁,佛像年长日久裸露于野。其间虽代有修葺,却因水害,屡修屡毁。民国初年,佛像仅有简陋殿宇三间,聊遮风雨而已。1930年张钫任河南建设厅长时,在铁塔旁建了知止亭供奉佛像。八角亭落成后,张钫有感于民生凋敝、遍野哀鸿,当政者不思体恤民艰、救民于水火,反而劳费民力、粉饰太平,遂将此亭命名为知止亭,告诫做官要为国为民“知止有定”。50年之后,接引佛才被移入新建的接引殿中。
接引殿在铁塔西面约百米处,是一座粉彩斗拱,绿筒琉璃瓦,双飞檐九脊歇山顶的大殿。接引殿是专为供奉接引佛铜像而建造的,接引佛即西方极乐世界的教主阿弥陀佛。坐落在一片六级台阶的台基上的接引殿为七开间,五进深,殿的四周游廊24根大柱抱殿而矗,殿前石狮雄踞,鼎香缭绕。大殿台基,青石栏杆拦护,栏杆望柱上雕刻有形态各异、妙趣横生的96只小狮子。双飞檐上,绿草青枝覆盖了琉璃瓦的本色。双飞檐下,悬挂着金字黒底的“接引殿”巨型牌匾。
接引殿内供奉着一尊高大慈悲的接引佛立佛,这尊佛像是北宋时期用全铜铸造的,身高5.4米,重12吨,慈眉善目,赤足站立,金粉饰身,通体华光,胸前铸有象征吉祥的万字符号。穿有山水云朵花纹的袈裟法衣。左手禅定在胸,右手下垂指地,表示能满足众生的愿望,接引众生到达西方净土的极乐世界。据说冯玉祥主豫时,曾经化了大相国寺的铜罗汉做子弹,又想化这尊铜佛,终因铜佛太重没有成功,得以保存到今天。
在佛的上方有一“光明无量”的匾额,周围四根柱子上写有两副楹联:一为“诸恶莫做,众善奉行,已了如来真实意;四大本空,五蕴非有,是为波罗密多心”。一为“四八愿普被群机,决定万修万人去;二五有同生正信,合当一念一如来。”佛像周围的殿壁上绘制有大型壁画“西天极乐世界图”上有佛像七十多樽,图中有慈眉善目的菩萨,婀娜多姿的彩女,手托花盘的仙娥,舞姿轻盈的飞天等,锦衣广带,彩绦飘飞,笙箫婉转,鹤舞鹿鸣,一派温馨和谐的天国景象。
灵感院位于接引殿的北边,是为供奉释迦牟尼白玉佛像而建的,殿内供奉的白玉佛像是1933年由旅居缅甸的女华侨捐赠。据说,女华侨家世代经商,但是富不过三代,生意开始衰败,华侨很郁闷,出来旅游散心。她来到灵感院时,遇到一位高僧,高僧伸出三个手指又拿出一根木棍和一块石子点化她。女华侨悟出了高僧让她改做玉石生意。改行以后,生意蒸蒸日上,因此向寺庙捐献了这尊玉佛。佛像由整块白玉精雕而成,秀丽端庄,晶莹洁亮,堪称佳品。可惜的是灵感院的大门一直紧锁着,无法让人看到白玉佛像的真容。
三门四柱的极乐世界牌坊在接引殿前一百米处,耸立在公园主干道上。石牌坊坐落在石砌台基上,四个冲天方石柱 ,四对云纹抱鼓石,相拥而立。冲天柱的顶端分别蹲坐着一尊望天吼,额枋上边都有祥云板。中间的额枋上镌刻着“极乐世界”四个红色行书大字,左右两边的额枋上分别镌刻着“福地”和“胜境”红色行书大字。走过石牌坊,回头看,石牌坊朝东的一面,中间的额枋上镌刻着“极乐世界”四个绿色行书大字,而左右两边的额枋上,则分别镌刻着“普护”和“慈云”绿色行书大字。整座石牌坊造型极其简洁明快,古朴大方 。
铁塔公园里的福胜院是铁塔的母塔“灵感木塔”的所在地,当时为了供奉佛祖释迦牟尼佛舍利,就是在这院内建造了精美华丽的福胜木塔。今天的福胜院已是铁塔公园里的一座庭院式园林,园内的亭台楼阁风姿卓绝,花木风情万种,笑迎游人的到来。这里的庭院建筑精巧细致,从树木到散落的石头,从围墙到盆景,充满了禅意,有一种素雅清幽之美。
站在铁塔之下,抬头仰望这座通身贴满琉璃浮雕的建筑,目光沿着铁色琉璃砖的塔身直视苍穹,蓝天恰如一幅阔大无垠的彩笺,铁塔酷似一支如椽巨笔,在苍茫时空中书写着肉眼不可得见的无字天书。在惊叹其精致的同时,也在努力思考着铁塔的涵义。东京汴梁已深埋土下,唯有这铮铮铁塔千年屹立,它见证了开封千年的风雨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