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刊备选）新娘回来了|张志军（浙江）
文学时代微刊·总第52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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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新娘回来了
文/张志军（浙江）
窗上贴着嚞字。屋里只亮着一盏灯，暗暗的。灯光下，三个男人抽着烟，默默地围坐在小桌边。桌上的烟缸装满了烟蒂。屋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烟味。
四十多岁的阿福，因为过早的谢顶，满脸的皱纹，看上去显得有些老。他重重地咳了两声，被烟呛得流出了眼泪。但是，他还是伸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烟盒，掏出一支烟，点上了。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表弟阿林问他。
“去了几天了。她留了纸条，说回老家一趟，让我不要担心。”阿福的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
“和她联系了吗？”
“她的手机关了。”
“看样子，她是跑了，不会回来了。”一直默默不语的阿惠说了一句。
几个男人唉声叹气。
阿林又问，“结婚前，你给过她多少钱？”
“结婚的费用都是我出的。”
“除了这些费用，你还给过她钱吗？”
“给了她两万。”
“我说嘛，”阿林气愤地说，“这些外地人，不会和你真心的，她图的是你的钱。花两万元，睡她几个晚上，真不值。”
“我一张银行卡里的钱也被她取走了。”
阿林和阿惠瞪大了眼睛。
“你说啥？你银行卡里的钱被她拿走了？”
“卡里有多少钱？”
“五万元。”阿福瓮声瓮气地说。
“取钱是要密码的，她知道你银行卡的密码？”
“上次我和她一起去商场买东西，付款的时候，我刷了卡。可能我输密码的时候，她看到了。”
阿林直摇头，“不是我说你，阿福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怎么这么相信这个外地女人？”
阿福低头不语。
“不行，这事不能这样算了。去告她，告她盗窃财产。”阿林气愤地说。
阿惠白了阿林一眼，“怎么告？他俩是夫妻，夫妻之间拿点钱算盗窃？说出去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阿福说，“钱是小事。我想不通的，是她不辞而别。我对她不薄，她为何这样对我？”
“你还不明白？她是骗婚，存心是来骗你的钱的。”
阿福咬了咬嘴唇，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门外有脚步声。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向门口望去。门开了，进来的是阿珏。她拎着一条腊肉和一小袋蔬菜。屋里的烟味，呛得她捂了捂鼻子。她向愣愣地看着她的三个男人笑了笑，径直进了厨房。过一会，她又出来了。
“阿林，阿惠，在我家吃饭吧。我马上烧好。”
阿林和阿惠这才回过神来，“不了，我们回了。”说着，就起身告辞。
吃过晚饭，阿福闷声不响地坐在桌边抽烟。阿珏收拾完，走到阿福跟前，从他嘴上夺过半截烟，摁在烟缸里。阿福仍坐着不动。阿珏拉他到里屋。阿福连衣服都没脱，一头倒在床上。
阿珏铺好被子，脱的光光的，钻进了被窝。
“生我气了？”
阿福还是不吭声。
“我在纸条上写了嘛，我去趟老家，过几天就回来。怎么，怕我跑了，不回来了？”
“你应该给我来个电话。害得我担心死了。”
“对不起呀，老公。我回去一趟不容易，忙得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好了，别生气了。”
阿珏说着，扑在阿福身上。阿福顺势把她抱紧了。
“你要用钱，你和我说一声，我会给你的。你不声不响把我银行卡的钱取走，人又不见了，你说我急不急吗？”
阿珏说，“我怕你不给我钱。”
“我是这样的人吗？你如果有急用，我不会不肯的。嗳，你拿这么多钱去派啥用场？”
阿珏拿这笔钱，是替前夫还赌债的。她和前夫离婚后，未满十岁的儿子归前夫扶养。前夫整日在外鬼混，这样下去，儿子会被带坏的。这次前夫欠下赌债五万元，前夫的老母来电话，求阿珏帮帮忙。阿珏答应替前夫还清这笔赌债，前提是儿子今后归她扶养。前夫同意了。她这次回家，就是去办这事的。
“孩子现在在哪里？”
“在她姥姥家。”
“把孩子带到这里来。跟在妈妈身边，对孩子有好处。”
阿珏喜出望外，“你愿意让我儿子和我们一起过？”
“愿意啊。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母子俩分开。”
阿珏猛地抱住阿福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放心好了，我会想办法还你五万元钱的。”
“说什么胡话，你的还不是我的？”
阿珏笑了，“是啊，我的人都是你的了，还有什么不是你的。”
那晚，阿珏紧紧地偎依着阿福，睡得很香，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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