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为黛玉编的笑话,所用典故可畏可怕,藏着他不能言说的秘密
在《红楼梦》第十九【意绵绵静玉生香】里,宝玉无聊之际又来到了潇湘馆。他担心黛玉饭后贪眠,一时存了食,或夜间走了困,皆非保养身体之法,便一起躺在床上谈笑。
宝玉平常喜欢给人取名杜撰典故,为逗林妹妹开心随口编个笑话,自然不在话下。此时他利用"香芋"和"香玉"的谐音,讲了个“耗子精”偷香芋的故事。
《红楼梦》剧照
但在二人看似轻松惬意的谈笑间,脂砚斋此处却有四字批注:"可怕,可畏!"有一种解释是:林如海为巡盐御史,耗子洞偷盗之故事,是指日后那些奸商盐贩及盗贼,欲陷害林如海一事,未免太过于牵强。
那脂砚斋究竟为何在此,说出"可怕,可畏”来呢?
实际上,是宝玉所讲的耗子精偷香芋故事,由"偷香窃玉"之词化用而来,暗含其有不安分的想法,亵渎了绛珠仙子。脂砚斋批语,道破了宝玉心底不能说的秘密!
为什么这么说呢,不妨捋捋这一回,从宝玉的一系列行为来分析。
宝玉只见黛玉睡在那里,连忙走上来推醒她,说才吃了饭睡觉不好。黛玉撵他去别处,宝玉又推了推她,说见了别人就怪烦地不肯走。黛玉听了嗤笑他,既要在这里,就那边去老老实实地坐着说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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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宝玉的表现可一点也不老实。
宝玉先是想与林妹妹睡一个枕头,意欲同床共枕,被林妹妹骂"放屁"拒绝了,然后把枕头给他,又拿了一个躺下。然后宝玉根本没听见黛玉的话——劝他别淘弄胭脂膏子,只闻得一股幽香从她袖中发出。
黛玉的腋下幽香,应是绛珠仙子自带的仙草香,此刻也可理解为女性荷尔蒙的体香,方有令宝玉"闻之令人醉魂酥骨”之程度,便要赶着瞧瞧是什么香。
因说黛玉起宝钗的冷香丸,宝玉闹腾一番后又"拉住袖子闻个不住":作为一个身心正常,并已然和袭人多次云雨的男子,在与温香软玉的女儿绵绵情话之际,渴望和心爱的人进一步亲密接触,这太正常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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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虚幻境里,宝玉和黛玉宝钗合体的兼美仙姑,同领警幻所训之事;宝钗羞笼红书香麝串的时侯,他也想要是白膀子长在黛玉身上,或者还得摸一摸。所以现实中,只有黛玉才是他唯一的性幻想对象。
★此时宝玉的"偷香”之举有了,然他就又讲了"窃玉"的故事。
他说扬州有座黛山,山上有个林子洞,洞里面有一群耗子,为弄到吃腊八粥的材料各派了任务。一个小耗子自告奋勇去偷香芋,结果变成了标致的林小姐。
表面上是因为宝玉编排黛玉是"年小身弱,却法力无边,口齿伶俐,机谋深远"的小耗子,打趣其是“耗子精”,黛玉才说他骂人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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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如宝玉讲故事时,脂砚斋所注"玉兄玉兄,唐突一颦儿了”。其实香芋谐音"香玉“是林妹妹,小耗子有所谓分身之术,此刻自然就是贾宝玉了!
宝玉连连央告说:"好妹妹饶我罢,再不敢了。我因为闻你香,忽然想起这个故典来。"
这句话说明宝玉因闻香,才想出偷香芋的故事,无疑道明由"偷香窃玉"而来,这个"故典"才是唐突的根由。二人举止亲密不算什么,宝玉心生杂念才该打。正是脂砚斋其后所注"可畏可怕"之处。
偷香窃玉的成语则由"韩寿偷香,郑生窃玉”而来,语出自《晋书·贾充传》:贾午与韩寿相恋私通,竟偷了其父帝赐之奇香相赠。贾充发现后干脆把女儿嫁给了韩寿。后世常用它形容未婚男女的私相授受之举。
但《红楼梦》第一回说道:"大半风月故事不过偷香窃玉,暗约私奔而已,并不曾将儿女之真情发泄一二。”
曹雪芹鄙视以言情小说写法来写《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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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也并不是书中,贾珍贾琏登徒子好色之俗流:本次他进潇湘馆时,见黛玉睡着了并未生出不轨苟且之心,反而推醒她一又故意缠着打闹逗她勿睡。只不过宝玉在亲昵之中闻香而心动,不觉有了点点私心杂念,而黛玉浑然不觉耳。
虽然说自从林黛玉进了贾府,与宝玉同住碧纱橱内,二人同起同卧,但那时不过小人儿的亲密无间。宝玉知道闺阁女儿的清白等同性命,如何肯让黛玉受一丁点伤害?
所以贾宝玉克制住了欲望,绝无冒犯之举——发乎情止乎礼。
只是宝黛之恋如此纯洁,他心底这种心思,说出来便是玷污了女孩子,所以脂胭斋才有"可怕,可畏!"之叹。故曹雪芹故用此曲笔点染,才有脂砚斋所注"奇文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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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勿叟注"玉生香"的"生动活泼":完全像小孩子一样嬉闹,两小无猜的情意,亲到无人不可取代时,才会有这样的身体动作。"亲"有时候比"爱"还要深,两个玉人的言行动作,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斗嘴置气,亲昵打闹一会儿好,一会儿恼,似过家家一般。
但从这一次后宝黛之间,就再无如此同床的亲密之举了。因为林妹妹长大了,就有了成年男女间的界限和禁忌,宝玉就不可能再有挠痒痒这类,打闹之时动手动脚的动作了。
《红楼梦》伟大之处,正在于它完美地讲述了少男少女的爱情,而这,正是宝黛纯真爱情最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