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笔记010丨我所认识的Z

獭祭鱼是我个人生活的作业本。

【宇宙笔记】是2020年开的新番，番号得名于新闻界前辈、科幻作家韩松的一句话：

“每个人都有责任，把自己在这个片段宇宙中的经历，尽可能记录下来，留给另一个宇宙中的我看。”

宇宙笔记010

Z去世了，我的朋友圈却没有刷屏。

一条热评或许反映了许多人沉默的原因，热评大意是，“他走完了严紧的一生”。

这里的“紧”不是别字，而是段子。Z曾ME TOO一位女医生，事后称赞对方某器官“挺紧的”。女医生录了音，多年后公开这段录音，Z从此有了“紧爷”的绰号。

冲击Z身后哀荣的，实质上是两年来天朝的ME TOO浪潮。2018年浪潮初涌，Z的同事Z’被女实习生举报猥亵，Z’至今一言未发，尚且民愤难消。更何况Z，他留下的那段通话录音，注定要被大众反复指摘。

这涉及一个争论已久的话题——公众人物的事业和私德能否被分开评价。或者，当一个公众人物的私生活曝出问题，我们还能直视他的事业成就吗？

理性地说，当然应该分开评价。但现实中，不少公众人物都遭遇了捆绑评价。

回到Z。我与Z有过两次间接接触，即便不捆绑私德，我也无法尊敬他。

第一次是2015年，北方某卫视请Z做诗词节目的嘉宾时。那是中国第一档成功的诗词节目，为了吸引观众，节目组每期花四万元请两百位黑长直的美女观众增强“观赏性”。雇美女观众原本是电视台一位后勤员工的项目，不久被Z盯上。这位后勤跟我吐槽，Z得知这项买卖的赚头，就夺过来，包给自己的一个亲戚。

第二次是2016年，北京某播音艺考机构被报道出诸多违规问题后。Z曾为这家艺考机构题写校名，与校长合影。揭黑报道引起很大震动，Z通过助理给校长施加压力。校长设计困住了揭黑的记者，威胁如果记者不登报道歉，他就花20万买记者一条腿。（是的，你们能猜到记者是谁。他当然没道歉，至今双腿健全。）

两件事都是Z的碎片，与私生活无关。很遗憾，我从中看不到他的人性光辉，看到的是唯利是图、黑白不分。

在某著名小品中，主持人告诉东北大妈，可以帮她实现一个愿望，大妈说：我十分想见Z。直到小品最后，大妈也没有见到Z。现在想想，大妈挺幸福的——她心中的男神，还是舞台上那个完美形象。

纪录片《人与自然》（1994）截屏

獭祭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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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文化记者的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