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搭档(二十)
第二十章 形同陌路
肖秋龙送走了局安全科的检查团后,没过几天,就召开了总公司的安全生产大会。
会议要求全体干部与职工在思想上要树立生产安全意识,不断提高产品质量,开拓市场,锐意进取,争取今年的总产值比去年翻一翻。
另外要对老旧机器设备进行更新改造,同时调整各个车间内的领导机构。
鉴于总公司的人士刘英环女士积极配合局安全科的检查工作并对公司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特给予五百元人民币的奖励。
这几天贾庆军的心情异常地遭,一方面源人于刘凤兰的突然冷落,让人心里没底。另一方面车间现在一个劲儿抓安全,屁大点的事儿也上纲上线,着实使人心烦。
家里同样不消停,后宫隔三叉差五着一次火,不是谁不理谁,就是彼此谁也不说话。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香,光救火就得消耗掉人的一大半精力。
晚上受憋自不用说,早晨上班更是无精打采,跟掉了魂一样。
张淑芬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的对面,不错眼珠地盯着他,像要把人的心底看穿:“小贾,今天烘干还继续换对吧?我还和刘凤兰一伙,你跟李艳一伙。怎么说呢?这样挺完美!不过……我替你挡驾,你得怎么感谢我啊?请一顿得了!告诉你啊!开资的时候马上兑现,不准耍赖!”
贾庆军瞅都没瞅张淑芬一眼,声音小得几乎让人听不见:“行!张姐就这么定了,不用换回来了。以后我肯定请你吃饭!”张淑芬乐呵呵地说:“好了!就这么定了”可是没走了几步,张淑芬又回头笑咪咪地说:“逗你玩的,小贾!看把你给吓得?都不敢大声说话了!我能好意思让你请客吗?你挣那一点工资还得养活你老婆孩呢!好了!我去了!”
烘干的时候贾庆军把自己藏在角落里,跟谁都不说话,看见李艳也如没看见一样,带搭不理的。眼睛老是盯住一个地方不挪窝,好像想什么事情拔不出来了?
李艳看着贾庆军心里有点懵,坐在木墩子上不停地琢磨:“这小子今天又怎么了?不用问,肯定还和刘凤兰有关!天生是重色轻友的货!早就发现这王八蛋有点改肠,整天漂浮不定的,像一个花花公子。除了刘凤兰他对谁都带搭不理的,有点忘恩负义。
而且成天板着脸,装得挺清高,好像比谁强似的?其实就是一肚子大粪,外加一副花花肠子,这谁心里都有数。
总之,我可没得罪你!唉!话又说回来了,再也找不回昔日的蓝颜知己的感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机器的噪音中突然出现了人的喊声:“停!停!别续了——
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李艳抬头一看,原来是曲奉祥。
这小子眼珠子蹬得溜圆,气呼呼地说:“你俩是不是傻啊?怎么还往里续?后面的网带都塞死了,单板全上叠了不知道吗?想挨收拾是吧?”曲奉祥的话音刚落,这小子的巴掌随后就赶到了,一下拍在贾庆军的脖梗子上。他立刻精神起来了,气的回头瞪了曲奉祥一眼,也没说什么。
李艳看了他一眼,歪嘴一笑,心里说了一句:“活该!揍得好!谁叫你不搭理我了。”
曲奉祥的眼睛向来能射出两种目光,一种是和颜悦色,大多都光临领导和美女了。还有一种是横眉冷对,专门对付手下的小喽啰。
大伙停了网带机,打开箱门,网带底下的光线阴暗,什么也看不清。
曲奉祥赶紧上车间的办公室拿来了手电筒并一头钻了进去。没想到半路上曲奉祥又钻出来,用手指着贾庆军喊:“你钻了进去!把塞住的单板一张一张都拽出来!自己惹的事儿,自己解决。”贾庆军回头看了一圈,发现三个女生都一起看着他。
尤其是刘凤兰,当她知道自己看着他被发现时,转身把脸扭了过去。
贾庆军二话没说拿着手电筒一头钻了进去,在黑暗中,当他打开手电筒时才发现照不了多远,而且近的地方也不太亮,跟萤火虫发出光差不多。
贾庆军在心里一个劲儿地生气:“怪不得曲奉祥把电筒给我了,让我进去拽单板。原来手电筒快没电了,不过车间这些人也是真够勤快的,用完了手电筒谁都不充电,真是懒到份了。
这能干活吗?曲奉祥分明是找茬害我!再者我又不吸烟,肯定没带打火机。
就算有打火机,万一失火了谁承担?算了,没有手电筒自己不也得干吗?谁叫烘干机让我给塞住了,这是自作自受。”
贾庆军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摸,由于没注意上面的情况,额头被链条齿轮接连碰了几个大包,疼得他直咧嘴,叫苦连天。
他边走边想:“自己这些年不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吗?当然顺利的话一路风景,走不好就会被碰得头破血流。”
在手电筒的微弱光线照射下,被塞住的单板被一张一张薅出来送到外面,再由三个女生又放回进料口,准备第二次烘干。
这时贾庆军已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可他最后完成任务的时候,手电筒也彻底没有电了。
当曲奉祥看着贾庆军满脸花的从烘干机里钻出来后,差一点笑出声来。但曲奉祥很快又恢复了一本正,横眉立目地指着他说:“你回去续料吧!对了,先把手电筒充上电再说。”
当贾庆军在车间办公室给手电筒充上电出来的时候,烘干机已再次启动。
可走过收料口的时候他却只看见了张淑芬一个人,而刘凤兰的位子上竟然空空如也。
就在他通过车间走廊的时候,突然看见刘凤兰迎面走过来。
贾庆军的心怦怦直跳:“趁现在没有人在旁边,就剩我们俩什么都好说?
我就这么一直厚着脸皮朝前走,难道彼此还能装作不认识直至擦肩而过?就算出于礼貌你我遇见也得打一声招呼,只要开口说话了就好办,这可是化解这几天尴尬的好机会,也许几句甜言蜜语就摆平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两个人越走越近,此时他紧张得头上的汗水直淌,简直快要窒息了……
“噢!她笑了!像一朵盛开斜攲的白莲,柔美而淡雅;她来了,如一缕惬意的春风款款而至,十里飘香……”
他发现刘凤兰正在深情地望着自己,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他无疑加快了脚步,这些日子他心里也有许多话要说,只是刘凤兰不给他机会。这回似乎能解决这个问题,可以能一吐衷肠了。
“你回来了?咋去这么长时间啊?等你很久了!”刘凤兰终于微笑着说了这一句话。
“啊!我去车间办公室给手电筒充电,然后又玩了一会儿。找我有事吗?”贾庆军满脸激动。
没想到刘凤兰与他擦肩而过,拍了一下他身后的陶乃军:“死鬼!你掉厕所里了?赶紧替我接一下料,我中午还有一饭局,我闺蜜的姑娘结婚。我用不上一小时就回来,回来时给你带瓜子与喜糖。”
陶乃军挺不情愿:“我说刘凤兰,这车间是你家开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替你接料?那我的活谁替我干?”
刘凤兰有点生气,瞪了陶乃军一眼:“姐还求你啥?我和主任请完假了,再说你今天干零活,干啥不是干?下回喝酒姐请你!”
陶乃军无奈地点点头:“下回喝酒你请客啊!说话算数。”
贾庆军站在那里呆若木鸡,老半天才反过来劲儿:“我去,我还以为刘凤兰是跟我说话呢?原来是和陶乃军……算我自作多情,真丢份!”
下午刘凤兰从喜宴上回来,面色红润,醉态婀娜。
只见她摇摇晃晃抓了一把喜糖塞给陶乃军:“小陶!姐感谢你!我说的是真心话。每次我失恋都拿你垫背,姐心里有点过于不去,以后我会慢慢补偿你。
但话又说回来了,只要有老弟你在,我就不怕那些臭男人。其实我们也算是红颜知己,跟闺蜜一样。”
陶乃军一听眼泪差一点掉下来,嘴颤抖着说不利索:“……你明白就好!你能懂你老弟这一片心就好,行!我啥也不说了。”
刘凤兰一转身笑咪咪地瞅着张淑芬,正在愣神之际,刘凤兰突然一把搂住张淑芬的脖子:“还是姐好!什么事都让着我,咱们娘们可对付了……”张淑芬一个劲儿地推她:“干啥?刘凤兰!天挺热的,别往一块凑,烦死了!”
刘凤兰回到座位上笑嘻嘻地说:“好吧,张姐不闹了,干活!”于是掏出几块喜糖给张淑芬,然后安安静静地接起料来。
下午在烘干机的进料口与接料口岗位互换的时候,刘凤兰给了李艳一些喜糖,可就唯独没有贾庆军的。
最后一次岗位互换的时候,刘凤兰竟然当着他的面给陶乃军扒喜糖吃:“来!宝贝!张开嘴,姐给你一块糖吃!甜不?”可恨的是掏乃军真听话,刘凤兰怎么说陶乃军就怎样做,这不是明摆着气人吗?那神情怡然是一对情侣在秀恩爱。
贾庆军看后心如刀绞,但表面上还是依然如故,但他那双干活的手却不住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