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圣墨宝《敛衽帖》，书艺媲美《兰亭序》
作者：罗明端
王羲之是书法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兰亭序》是王羲之书法艺术的巅峰之作，一千多年以来《兰亭序》受到皇家崇拜，书界热捧，后人效法，誉为“天下第一行书”，成为赋予生命与人物化的书法作品。当代把《兰亭序》的精美书法作为鉴赏王羲之书迹标准，深刻影响民间发现与社会认知王羲之书迹。
传世《兰亭序》书帖只是一件摹本，真本自唐代已无踪影，史称唐太宗李世民酷爱王羲之书法，颇费周折得手《兰亭序》书帖，命几位书法名家、宫廷大臣临摹。不久李世民在“贞观之治”盛世之年操劳成疾早逝，立下遗嘱将其珍爱的《兰亭序》书帖伴随其葬入昭陵，后世《兰亭序》书帖都是临写或钩填摹本。
《兰亭序》被奉为书法经典，历代有许多书法大师摹写，唐代有虞世南、褚遂良、冯承素摹本，宋代有米芾摹本，元代有赵孟頫、柯九思摹本，明代有文徵明、董其昌、祝允明摹本，清代除了书画文人摹本还有康熙皇帝摹本，乾隆皇帝将前人所作《兰亭序》不同摹本及批注，镌刻于八个石柱上称《兰亭八柱帖》立于圆明园。对于社会流传的多个《兰亭序》摹本，世人评价冯承素摹本（神龙本）临写的最为精致准确，体现了原作笔法墨气，保留了行款自然疏密，神龙本《兰亭序》成为流传刊印最广的版本（图1）。
王羲之及其作品早在唐太宗加封“书圣”称号前已声名远扬，推崇备至，历代帝王以皇权与财富，搜罗殆尽王羲之墨迹，尔后数遭战乱焚毁。专家断言王羲之书迹只有法帖传世且数量稀有，文博史学界普遍认为当代不可能有王羲之真迹。历史记载王羲之书迹早期传世颇多，《唐朝叙书录》称唐太宗以天子之威，又假以金帛之力，诏令收集天下王书。由是人间古本，纷然毕进。右军之书，凡得真行二百九十纸，装为十七卷；草书二千纸，装为八十卷。史籍记载“纸”与“卷”的数量规格，当代尚不明了究竟是多少，有人推算约为三千件。唐太宗并令魏征、虞世南、褚遂良等人鉴定王羲之书迹，褚遂良摘录整理了一个《右军书目》，记载部分收录作品267帖。唐太宗曾对褚遂良的鉴定著录评价“遂良备论所出，一无舛误”。这些文献虽然对考证王羲之书迹具有重要参考价值，但不是王羲之书迹的一览而尽。
王羲之擅长书写多种字体，正书学钟繇，草书学张芝，博采众长，精研体势，变革汉魏凝重朴拙笔法，独创圆转精致书风，善写隶、草、正、行各体，作品誉为古今之冠，许多书帖虽写的不及《兰亭序》那样俊美雅致，也是名家墨宝被争相珍藏，后世把王羲之写的最为秀美的字挑出来，创作集字碑帖、牌匾、诗文等，“王羲之体”集字帖成为社会认同王羲之书法作品又一参照标准。
2018年民间收藏惊现王羲之书帖并通过了量子科技对纸张笔迹、题跋印记的年份鉴定，均符合对应人物的生卒年代，构成科技鉴定的完整证据链。然而，社会舆论对此反应冷淡，许多人无所依据凭主观印象判断“我看不像”、“我认为不是”确定是赝品，甚至诋毁量子科技鉴定，嘲讽书卷持有人是做梦或财迷。有些无知无畏者自以为是行家出言离谱，有人调侃社会鉴宝乱象不是因为缺少专家，而是专家太多，你若问大街广场上大爷大妈一个科技问题，十有八九回答不知道，你若请教鉴识古董字画对不对，十有八九都是专家，告诉你那几处不对，或是说上一段佐证的佚闻野史。这个调侃不无一定道理，社会处于舆论愚民的环境，科学依据与理性分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掌握话语权制造社会舆论的影响力。
从《兰亭序》法书到“王羲之体”集字帖的社会流传，王羲之书迹似乎人所共识，假如当代发现王羲之真迹，什么科技鉴定、名人题跋、流传印迹等等，都不足为证说服众人，社会公众只认写得好看入眼，才是王羲之书法功夫的体现获得社会认同。换句话说王羲之真迹发现不是凭什么科技鉴定、眼学鉴定，要凭字写的好，评价标准当然是以《兰亭序》为模板，本文何以“书艺媲美《兰亭序》”为标题即含此意。当然，世界上没有两件完全相同艺术品，称《敛衽帖》书艺媲美《兰亭序》，是表示两者相近的意思，两件书帖组字结构相同，笔法风格一致，字迹同属一门；非指两件作品的书法、文采、社会影响等达到平分秋色。以下奉上民间收藏新发现王羲之墨宝《敛衽帖》的笔墨风采（图2、图3、图4）。
（说明：下图右标注红框内文字选自《兰亭序》）
以上王羲之《敛衽帖》规格，纵高28cm小手卷本，写有170字，落款为“羲之顿首”。此贴未有史料记载或列入王羲之法帖总目录，笔者按古人书帖命名规则定名为《敛衽帖》。为方便读者鉴赏，以下仿照网络流行方式，把《敛衽帖》与《兰亭序》书写最美的54个字摘录出来，放大单字作鉴赏对比（图5—10）。
在《兰亭序》帖有对王羲之所写“之”字作过统计，全篇有21个“之”字，个个书写不同。《敛衽帖》写了12个“之”字，类似《兰亭序》也是写法各具不同（图11）。以上所选字（不含“之”字），已占《敛衽帖》总字数的30%以上。
古今名人墨客对《兰亭序》书法艺术之美给予极高评价，书法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组字结构俊美，笔划遒劲精致，世人以三国时期文学家曹植《洛神赋》名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赞誉王羲之书法之美。诸如“飘若浮云，矫若惊龙”、“龙跳天门，虎卧凰阁”、“天质自然，丰神盖代”等语句，成为评价王羲之书法艺术的常用词汇。
《兰亭序》书法艺术之美主要有四个方面体现：一是章法精湛，字行呼应，首尾相贯，一气呵成。二是结构灵动，姿态多变，顾盼揖让，鲜活飘逸。三是笔法精致，尖峰起笔，藏锋收笔，圆转提按，书显细微。四是神气韵味，悦目舒心，牵丝连笔，格调文雅。《兰亭序》的书法艺术后人从未超越，不仅是王羲之的书技炉火纯青，登峰造极，而且是与作者诗书造诣、修养气质有关，与史上欧阳修、苏轼、黄庭坚、米芾、文征明等人一样，集文豪书画才艺于一身，创革书卷气息的传世作品。
从《敛衽帖》与《兰亭序》的单字对比可以看出，《敛衽帖》书迹与王羲之笔法基本相似，技属一家，结字运笔差别在尖峰起笔、笔划牵丝等特征不甚明显，这些特征在王羲之其它书帖也不常见，或许是碑刻书帖未能表现出来牵丝连笔的书法特点。笔者刻意从王羲之碑刻书帖中选择与《敛衽帖》书写相同文字再作对照，《敛衽帖》与王羲之碑帖真迹同样具有高度相似性（图12—15）。
（说明：以下黑底白字图片选自王羲之碑帖真迹）
无论是《敛衽帖》与《兰亭序》摹本对比，还是与王羲之碑帖真迹对比，可以看出《敛衽帖》与碑帖真迹对比具有更高的相似度，字体雷同，笔法相似，书艺不相上下，书写作者当然是一人所为。
以上述图片书体对比为证，《敛衽帖》无疑是王羲之书迹的辨析介绍到这里，以下考证《敛衽帖》文本内容与展示题跋印记。
《敛衽帖》文本内容来源于经文，其中词句与唐代《圣教序》略有不同，《敛衽帖》的发现无意揭开历史上皇太子冒名之作的重大秘密。
《敛衽帖》文本内容是：“敛衽而朝万国，息加朽骨，石室归贝叶之文，泽及昆虫，金匮流梵说之偈。遂使阿耨达水，通神旬之八川，耆阇崛山，接嵩华之翠岭。窃以法德凝寂，麋归心而不通；智地玄奥，感诚而遂显。岂谓重昏之夜，烛慧炬之光；火宅之朝，降法雨之泽。于是百川异流，同会于海；万区分义，总成乎实。岂与汤武校其优劣，尧舜比其圣德者哉。（玄奘法师者）夙怀聪令，立志夷简，神清龆龀之年，体拔浮华之世。凝情定室，匿迹幽岩；栖息三禅，巡游十地，超六尘之境。羲之顿首”（注：以上标注括弧内的红字不属于《敛衽帖》所写，以下另有说明）。
据考《敛衽帖》文本内容摘录于《圣教序》，可是史料记载《圣教序》是由唐太宗撰写，为玄奘法师西行取经回到长安，翻译完成五部五十七卷经文作序，并褒奖玄奘法师不畏艰险的西游取经精神，昭示皇家推崇佛法。《圣教序》包括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大唐三藏圣教序》由唐太宗李世民撰写，第二部分《述三藏圣记》由唐高宗李治为太子时撰写。《敛衽帖》摘录于第二部分《述三藏圣记》其中片段。
当代文献资料显示，王羲之与《圣教序》有关内容，几乎都是讲述《圣教序》碑文，是镌刻了王羲之书法集字。唐太宗撰文《圣教序》最早由书法家褚遂良所书，称为《雁塔圣教序》。后由弘福寺怀仁法师率弟子花费二十余年时间，从王羲之书迹选集了一千九百余字刻制为碑文，称为《怀仁集王羲之书圣教序》，《怀仁集王羲之书圣教序》碑石立于唐咸亨三年（672年），许多王羲之法书字样是拓印于此碑。
上述唐太宗、唐高宗撰写《圣教序》，怀仁法师采用王羲之集字刻写碑文都是发生在唐代，《敛衽帖》写于晋代，早于唐代三百年，两者属风马牛不相及。学术界一直存在对史称李世民、李治撰写的《圣教序》有不同看法，认为《圣教序》通篇为佛经用语，与皇帝学识有所不同，《圣教序》文本或是取自佛经，或是由精通佛学经文的臣子所拟。学术界对于《圣教序》是谁撰写的质疑，《敛衽帖》提供了实物证据，以上《敛衽帖》文本内容标注括弧内红色文字，是摘于李治撰写的《述三藏圣记》，所谓李治撰写《述三藏圣记》不过是在前人创作的经文仅添加“玄奘法师者”五个字，被下臣称为是李治所作，后世以为《圣教序》文本是皇家专为褒奖玄奘法师而作。
《敛衽帖》文本与唐代《圣教序》文本高度相同仅有一句之差，不仅揭开《圣教序》文本来源于经文，史称皇太子李治所作实是冒名的历史秘密；而且是佐证《敛衽帖》的问世早于唐代《圣教序》，逼近王羲之在世的年代。
《敛衽帖》题跋卷首有唐代大臣、书法家虞世南题写“晋王羲之书”五个大字（图16上），虞世南是南北朝至隋唐时期政治家、文学家、书法家，书法造诣与欧阳询、褚遂良、薛稷合称为“初唐四大家”。在唐太宗时期掌管文翰，被皇家命为内府收藏王羲之书帖鉴定者之一。
题写跋文者依序有（图16下）：
曾纡，北宋末南宋初官吏、诗人、书法家；
赵佶，北宋皇帝、书画家；
蔡松年，北宋官吏、诗人、文学家，在北宋亡后降金；
张縯，南宋官吏、诗人、文学家；
郑思肖，号所南，南宋官吏、诗人、书画家。
《敛衽帖》共有42枚钤印，时间跨度自唐代至清代达1400多年，其中唐代有陆柬之、周昉，五代南唐周文矩，宋代有宋徽宗赵佶、宋高宗赵构及文彦博、苏轼、米芾、朱熹、贾似道、马远，元代有元文宗图贴睦尔、元鲁国大长公主祥哥喇吉及鲜于枢、仇远、赵孟頫，明代有吴宽、陈继儒，清代有康熙、雍正、乾隆皇帝及耿昭忠、王原祁、梁同书等（图17为部分印迹）。另有2枚印迹模糊，尚未辨识。
从印迹寻踪看，《敛衽帖》在唐、宋、元代被皇家内府收藏，缺失明代内府收藏印记，有清代康、雍、乾三朝皇家收藏钤印，自乾隆帝鉴赏钤印之后消失宫内，未被列入清宫《石渠宝笈》著录，后续无嘉庆至溥仪六朝皇帝钤印，至十八世纪起收藏印记中止。印记表明《敛衽帖》在皇家与民间的流传范围比较有限，或为王羲之遗墨珍贵，藏家秘不外传，谨防权贵窥伺，得以保护完好传至当代现身。
王羲之真迹发现不仅是文化文博界的重要事件，而且是社会普遍关注的问题，前期披露的量子科技鉴定发现王羲之真迹，引起社会质疑，细思某些质疑观点是由于史料失实、专家误导、社会偏见与认识局限所造成。例如有专家说王羲之真迹绝迹，可惜专家对古代艺术品的存世估测没有说对过一次，专家观点既不是来源于权威统计数据，也不了解民间收藏家底，过去说过什么元青花存世几百件、宋汝瓷仅几十件、明成化鸡缸杯几件等等，都被民间收藏发现所证明是胡说，认为王羲之书迹当代无存的专家观点也将被证明是错误的。有认为民间发现的王羲之书迹写的不像，书艺一般？那么你多看一些王羲之法帖，有的书帖如不标明是王羲之所书，或被认为写的很一般，王羲之书法写的最好是《兰亭序》，其它书帖与民间收藏书迹对比不相上下，多看一些王羲之其它书帖，纠偏对王羲之书迹的认知大有启示。有称披露过的民间收藏王羲之书帖，卷首有虞世南或诸遂良题字称“书圣”早于唐太宗封号存疑？虞世南、诸遂良是受命鉴定内府收藏王羲之书迹的书法家大臣，对其称“圣”早于皇家封号问题，不知从古至今的封号都是滞后的追封赐名，王羲之在唐代之前即有名气，墨宝就被皇家搜刮收藏，另在史上称圣的还有诗圣、画圣、武圣等等，都是社会崇敬膜拜的反映，无须由谁封号，虞世南、诸遂良称王羲之“书圣”，是与皇家封号毫无关系。有提出卷尾跋文仅有廖廖几字，内容简单雷同，与题写者是书画文豪大师身份不符？这是缺少了解历史与古书画有关信息，尾跋最早不是留给后人写赞颂评论的，而是为皇家内府书画鉴定者留名（类似责任签字），有仅写姓名加“鉴”或“拜观”等字，也有写上几句表达敬仰前辈之词，在唐、宋、元代的鉴藏者多是皇家大臣、翰林学士、社会书画贤达，一天或要鉴赏多件，既没有空闲去斟酌题写什么不雷同的赞美词，又受限于尾跋预留空白很小写不下多少字。到了明、清时代文人墨客流行起对前朝书画作跋评论之俗，字数越写越多，文风越写越浮，书卷接幅越拖越长，形成书画鉴赏的另一道风景。还有质疑千年纸质书画哪能保存到今天？那想想马王堆女尸要比书卷更难保存，为何肉身存在二千年不腐呢？科学研究表明物质保存时间的长短与材质关系不大，与保存环境或条件关系很大，有关的科普常识在此略去。古书画鉴识还有人装作行家模样，看看包浆痕迹就评论真假，不知道古书画造假最难的是复制内容，最容易的是书画做旧，如不辩内容物只看新旧，最易落入造假的陷阱。诸如此类似是而非的问题只要认真思考，不以当代思维认知与社会习俗看问题，都能梳理明白问题的源委。
至此，笔者通篇文章列举依据，力证真伪，其实所有旁证都不及作品自证，社会对王羲之真迹的所谓承认与不承认，不过是一个官赐“名分”问题，没有“名分”丝毫不改书卷的古雅娟秀面目，不掩其艺术魅力，不影响对她收藏珍护与偃意欣赏。笔者曾在多篇文章申明民间藏品以实物证据说话，颠覆历史文献，颠覆专家认知，颠覆社会观念，颠覆知名馆藏的镇馆之宝。本文或是颠覆王羲之真迹当代无存的专家断言与社会认知。据悉民间收藏王羲之书迹不止于此件，或有更好的精品书卷，必有许多历史新发现，有典籍未录、专家未见的珍稀国宝，所有人在历史与先祖遗存面前都是学生，没有哪位专家具有未见预知功能，乱下断言，一锤定音。为坚守中华文化的传承义务，笔者深信民间收藏古代艺术品，终将作为历史文化遗产被社会公认，迎来百花齐放惊艳世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