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徘徊在城市边缘(31)---顺子说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徘徊在城市边缘(31)

文/天云

顺子的电话打来,说怎么还不来喝酒,我才想起,刚才吃完饭后,顺子直奔酒吧,我回来换件衣服。
我说有些麻烦事,就不过去了。
什么麻烦?
我简单地小声说了一遍,我和顺子说的是家乡话,让等在一边的那个司机极为不爽,他高声喝叱的声音传入话筒。
顺子说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顺子进来时,那个司机正站在地下指手划脚,说要是再不赔上两百元的误工费,就搬电脑。
我拿着话筒想拨110,可又一想,自己什么手续都没有,到时候还是吃亏。
好吧,你起来,让他自己搬。
其实顺子进来的一瞬,气氛就有些沉闷,他光着上身,脖子上挂一串大颗珠子的项链,光膀处处两个十来公分的刀疤看着分外明显。
司机是个年轻人,大约是雇来的,一直坐在地下的凳子上,不怎么说话,坐在桌子边的老板指手划脚。
说实话,要不是没有正式的营业手续,我也绝对不会在赔了他五百元信息费以后还凭他在这里谩骂。
弄成当下的这个局面,并不是我一个人的过错,当时打电话时他忙不迭的应承,车上装的高栏并不碍事。
顺子进来时,习惯性地用手指划了划鼻子,还有堵在门口的阿强,鸡冠一样的竖着长长的红头发。
老板做了一个要抱电脑的姿势看我无动于衷后,站直身,对旁边的司机说,把这个搬到车上去。
司机一扭头,看了看屋里的人,又转过头看了看老板,不说话也不动手。
顺子一扭头,阿强,你帮他们搬吧,转过头对着老板,你前面带路就行了,不必亲自动手。
对了,欠了你多少钱?
那人抬起胳膊,把平摊的手掌往前一伸。
顺子转过身,你他妈真不想做生意了啊,欠人钱还不还,那,我做主,电脑就让抱走吧。
手续呢?
宝鸡司机伸出手,早上签过拉货的单子被揉成一团。
顺子接过来递给我,看看,是不是这张。
我铺在办公桌上,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我能清楚地看到下面我天马行空的名字。
对,就是它。
顺子接过去,那就这样了,电脑人家搬走,这个我当面销毁。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打着火机,烧成灰烬。接着一伸手,从桌上搬起电脑,一转身往那人怀里一塞,说你拿稳当了,我听见“砰”的一声,电脑被摔在了地下。
……
如果不是他逼人太甚,我也不会坐在房间里心安理得地用全新的液晶电脑,老板在吃了哑巴亏后出门时恶狠狠地盯着我,不要让他再见到我。
可第二天,当我在停车场里见到他时,他扭过脸,装做不认识我的样子。
后来,他南来北往的来过好多次停车场,有时间竟然点头问好。
直到多年后,顺子才说起,那天晚上报警赶来的JC其实是他的同行。
连续闷热的高温好象某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似乎是一夜间,叶子铺满了整条大街,云象几块从污水沟打捞上来晾晒的烂棉絮在空中一动不动,充满污垢。
说实话,我不喜欢金城的秋天,没有秋高云淡,也没有红叶满山,更没有笑弯了腰的高梁和红了脸蛋的苹果。
有的只是随风起舞的垃圾袋和各种各样造型的浓烟。
不时有树叶轻轻地飘下来,凄美的曲线结束了自己忧伤的一生。
这样的天气无端地让人感到忧郁,偶尔也会想到余敏,也会很快骂自己“贱”,没出息,她那样的人值得我去想吗,可越是这样,以前那些画面越是清晰地铺满大脑,形如昨天。
停车场里的人出出进进,都有着各自的生活,靠门口的“黑脸”时不时发一车新城的化工,隔壁天水姑娘则耸着一对硕乳来回穿梭,抓着司机的胳膊往办公室里揽,甚至,她还会站在我们办公室的门口,使媚眼从里面往出叫等货的司机。
当然,也有人总不会是那么幸运地从她那里拉到想要的货物,某天,天水的某位司机坐在她房间聊得尽兴,没承想,一屁股压在沙发的扶手上,把扶手中间的一个圆球样的撑给压断了,最后以一百大洋了事。
没事可干时,我们也会坐在一起打PASS。
迄今为止,我还不能准确地写出这个叫了许久的字,我只是想,按照那种方式,当第一人出牌其它人不要时,总会以“过”或者“PASS”表示,那么,在互相翻译时,这两个词倒是有着相近的意思。
二楼除了黑脸和隔壁的硕乳姑娘,还有对门第一天晚上就吵了架的金城大个子,靠楼梯拐角处还有一对同居的年轻人。
男人似乎姓鲁,女人叫什么忘记了,只记得长得还算漂亮,美中不足的是有一脸的青春痘,只要一玩起扑克来,一改平时温婉的女孩形象,总是把胳膊高高地举过头顶,再用力地把牌甩在桌子上,同时,腰部以上的部分会夸张地上下抖动。
本来我是不打“PASS”的,按照村里人的说法,我颠覆了我们李氏祖辈的传统,不喝酒,不打麻将,不串门,不赌博,可下午实在是太无聊了,而你还不能外出,必须要守在这里,再者经不起几个人轮番窜掇。
可是,大多时候,五十,一百,不一会,就只有我和李珉瑜呆坐在床边,看着那个长了青春痘的美女扭着好看的腰肢笑容可掬回首拜拜。
可似乎除了打“PASS”,再找不到更合适的事来做。
所以,停车场里来回穿梭的美女成了我们关注的对象。
在这个圈子里面,我经常沉默不语的面孔无疑是不受欢迎的对象。
好多时候,隔壁的硕乳姑娘会和李珉瑜他们说说笑笑,但一听到我从过道里走来时,都不约而同地停止谈笑,各就各位。
而我,偶尔越过停车场里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车辆,走进那个臭气熏天的保安室里时,大多时候,只有一两个耷拉在床边的脑袋,电视里在无休止的轮番放着广告或者“金城零距离”我在现场的报道。
哪里的下水道堵了,哪里的出租车撞了,或者哪里又有了好心人拣到了钱包交还给了失主。
再或者,有修复处女膜或者无痛人流的广告,还有“不是我不小心,只是真情难以抗拒”这样深情款款的歌曲后,教你紧急避孕,用毓婷。
(未完待续)
作者:天云,一个风轻云淡的自由散漫人。爱故事,爱自由,爱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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