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向美人献诗,前两句大失水准,后两句惊世骇俗
人的一生就如同在长河之中行船一样,起起伏伏是非常正常的,有时候处理不当,还会触礁沉没。这与智商、情商都没有多大的关系,而是事物发展本身的客观规律所决定的,哪怕是顶尖级的人才也不能避免。比如说苏轼,一生才高八斗,连太后都是他的粉丝,整个宋朝为之倾倒癫狂,却也遭到了“乌台诗案”,差点让朝廷破了不杀士大夫的先例。
这件轰动朝野的大案,最终牵扯了几十人,苏轼也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这是他人生的最低谷,也是他的转折点,《念奴娇·赤壁怀古》就是此时所作,“东坡居士”的称号也是这个时候取的。直到宋哲宗继位后,苏轼才被起复使用,此时他已经在黄州蛰居了五年之久。
如果是普通人,这也就罢了,偏偏苏轼是如此的才华横溢,更是兼有经天纬地之才。在中国传统文人的心中,都有建功立业,报效祖国的梦想,更有“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理想,苏轼更不例外。因此,他的心情之低落,可想而知。幸亏,苏轼是一个胸襟豁达之人,更是一个知己好友遍天下的人。
在黄州期间,虽然极度失落,依然保留着乐观的心态。他和诗人、官员、乐工、甚至歌舞女来往密切,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贵,苏轼都一视同仁,与之交往其乐融融。苏轼没有半点大名人的架子,无论是谁来求诗,只要有灵感,都一一满足。
尤其是当时的歌女舞女,特别喜欢向苏轼求诗。一方面这是风尚,另一方面,得到苏轼的夸耀,就会身价倍增。然而,苏轼虽然人好,却生性旷达,也不拘小节,有什么说什么。相传曾经有位官员,邀请苏轼在家里看最美的侍妾跳舞,并让苏轼评点,结果苏轼却写下了一句戏言:
舞袖翩跹,影摇千尺龙蛇动;歌喉宛转,声撼半天风雨寒。
这既说了侍妾舞姿优美,歌声宛转,却又直言她身材太高,如同龙蛇乱舞;嗓门太大,如同空中惊雷。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找苏轼赐诗的歌女舞女也少了。
直到他即将离开黄州之时,在送行的宴会之上,有一个叫做李琪的歌女实在忍不住了。她是苏轼的超级粉丝,是唱着苏词长大的,这些年也曾为苏轼献艺多次,但一直不敢开口求诗。她知道,过了今天再见到这位才子,又不知道是何年何地了。因此,李琪大着胆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地上,请苏轼在她的披肩上题诗。
很久没有看到苏轼为歌女题诗了,众人也非常好奇。苏轼不矫情,他让人取来笔墨,在李琪的披肩上写下了两句诗:
东坡五载黄州住,何事无言及李淇。
苏轼写完之后,包括李琪在内,所有人不禁有些失望。这句诗平淡无奇,就是说苏轼在黄州五年,从来没有提及过李琪。要知道,即便是顶尖才子,也不可能篇篇诗歌都是佳作,但大家都在等着苏轼继续写完。
不过,苏轼却把笔一扔,继续饮酒作乐,在觥筹交错之中喝得红光满面。仿佛,他对自己的作品也不甚满意,不想继续写下去了。但李琪却等了一会儿后,跪在苏轼面前,小声请求他写完。苏轼哈哈大笑,又让人捡起毛笔,添了两句,补全了这首《赠李琪》:
东坡五载黄州住,何事无言及李淇。
恰似西川杜工部,海棠虽好不留诗。
最后这两句一出,在场人都拍案叫绝。原来,它引用了一个典故。那就是杜甫在四川住了八年,写下了八百首诗,却没有一首是写海棠的。要知道四川是海棠之乡,海棠很美,有“断肠花”之称。因此,很多人认为,杜甫自觉连他都不能道尽海棠的美丽,所以干脆搁笔不写。苏轼本身也非常喜爱海棠,曾写过一首《寓居定惠院之东杂花满山有海棠一株土人不知贵也》,将千娇百媚的海棠比作自己,并赞颂其“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满山总粗俗”。
这首《赠李琪》可谓是欲扬先抑的绝唱,它的起点如此之低,结尾却如此之高。立意新颖,让李琪一跃成为黄州的明星,这可谓是无与伦比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