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景那些事》16 盆景植物分类原则及分类原由

第16讲、盆景植物分类原则及分类原由

在这一讲中，我要面对一个很大的阻力，就是在广大的盆景人的文字和言谈中，把盆景树木习惯分为“杂木”和松柏两大类的问题。

我先说说盆景界将盆景树种按杂木和松柏分成两大类是否合理这个心结问题。尽管国内外盆景界还在沿用这个叫法，但是否科学合理，却一直没有引起大家的关注。自此以后，我潜心收集关于盆景杂木一说的来历，到图书馆查阅资料，拜访园林界资深专家，咨询国内盆景大师，征求众多盆景爱好者对盆景植物分类的看法。各方之说使我对盆景植物除松柏外，笼统归类“杂木”一说产生了异议。

裸子植物

资料记载，在木材中，“杂木”不是说材质杂乱不好，它是民间以适用建材为前提的归类，是对出材率低之“劣质”木材的泛称。在建材行业，习惯将出材率高的如杉木、松木等木纹顺直以外的木纹紊乱、内应力大易导致变形的木材视为杂木。杂木中也有“硬杂”和“软杂”之分，“硬杂”珍贵似红木，如梓树、楸树、楠木等，而用作盆景素材的树种，倒不希望它是出材率高的树体和种类，由此在树木盆景方面，引申杂木归为非主流正好适得其反。

在植物分类领域，我们已经历了由人为分类、自然分类到目前科学的系统分类三个阶段。在世界范围内，不管你是采用世界通用的恩格勒（1844～1930，德国植物学家）分类法，还是哈钦松（1928—1949，英国植物分类学家）分类法或是我国通用的郑万钧（1904～1983，我国著名树木分类学家）分类法，始终找不到按“杂木”这种概念模糊、分类笼统的文字记载。

买麻藤

除开学院派的《植物学分类》如：界、门、纲、目、科、属、种以外，在《园林树木学》里，按不同特征和用途，分类途径多种多样，其中比较典型的如：

按植物的进化系统，可分为：裸子植物和被子植物两大类；

按植物的季相特征，可分为：常绿、半落叶和落叶三大类；

按树木的性状，可分为：针叶、阔叶乔木、阔叶灌木、藤木和竹五大类；

按园林绿化用途和应用方式，可分为：庭荫树、行道树、园景树、花灌木、藤木、绿篱树种、木本地被植物和抗污染树种八大类；

按观赏特性，可分为：花木、果木、叶木、荫木、蔓木和林木（成片园林森林）六大类。

唯独找不到按“杂木”分类的表述。

柏树种籽

我国盆景界也习惯把松柏以外的树叫杂木，如榆树、三角枫、朴树、对节白蜡、博兰、雀梅、九里香、金弹子等等。无论是在《树木学分类》还是《园林园艺学》中，都找不到按杂木分类的依据。我觉得，这是盆景界长期以来形成的一个习惯性的认知。大家知道，在早期盆景爱好者中，普及植物知识是做得不够的，更不要去谈什么分类。松柏在树木分类中属裸子植物，在地球上仅发现的只有720种；大多数“杂木”属被子植物，在地球上已发现的有286000种。按树的季相分类，松柏又归为常绿植物，大多数“杂木”归为落叶植物，而常绿植物和落叶植物中又同时兼有裸子植物和被子植物，可见按松柏和杂木分类，显然是自相矛盾的。裸子植物界也含有所谓的杂木类如苏铁、银杏、红豆杉和买麻藤；常绿的松柏纲中也有落叶乔木如落叶松、金钱松。

银杏

综合一些盆景爱好者对这个问题的讨论，普遍认为是早期做松柏盆景的玩家们，按传统树木建材用途叫法而形成的一种移花接木的口传分类；是一种习惯性的自我偏爱，并传承为约定俗成的民间分类，是早期相对发达地区一些富贵人士认为庭前院后仅有的松柏盆栽是盆景的最高贵素材而一叶障目的排他性分类，是后来居上的日本盆景的习惯用材在世界盆景界的清高炒作和故弄玄虚的市场造势，影响了我国一部分追随者而照搬的泊来分类。我国民间在长期从事盆景把玩的实践中，习以为常地将目前发掘的这些盆景树种通过文字和口传的方式，约定俗成并随意性地按市场需求、群体好恶或地域优劣，将松柏和“杂木”分成两大类，一直沿用至今。

铁树种籽

是否应该为盆景素材分类的科学性正名，有利于与一个盆景起源国的专属语言词汇相适应，有利于盆景艺术的基本植物素材与世界通用的科学植物分类相吻合，这是广大盆景爱好者专业知识日益提高的需要，是中国盆景艺术蓬勃发展，逐步领衔世界盆景文化的需要。国家级行业学会系统规范这个工作，是否已迫在复兴中国盆景的当下，这是世界其他盆景大国还没有开始做的基础工作。传统的分类和民间盆景语言词汇是否还能适应新的盆景文化对外交流的发展，符合盆景起源国的身份？若将盆景素材、制作管理等各个方面，如植物、石料、工具、病虫害防治、盆景美学用语等用专业语言词汇进行科学、规范化的整理并形成共识，那么，在盆景技术和理论的交流、教学中，在盆景制作技艺表演、比赛中，可能就有了严谨规范的专属盆景艺术语汇，也便于和早已规范的相关科学领域、艺术领域的专业语汇有机衔接。

金钱松

建立密切与树木相关的盆景艺术在素材分类和语言词汇上的规范，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我认为国家级行业学会应担负起这个使命。用什么标准来规范？也只有从“园林”二字中去找标准。这个标准就是“园林树木学”的标准，就是世界通行的“园林树木分类学”的标准。如果没有这个规范，我们的盆景艺术就缺乏科学的严谨性，也暴露了一门高雅艺术对外交流语汇的随意性。虽然这是一项繁琐且不做也可以生活的系统工作，但需要耗费一些人力和时间，我想，可能会有盆景发源地的传人们去思考、去完成的那一天。

园林植物分类历来没有杂与不杂之分，国内外崇尚的松柏只是裸子植物的一种，而“杂木”中较之松柏更高档、寿命更长的树木不胜枚举，“杂木”盆景的精彩纷呈举世瞩目。盆景界以往关于“杂木盆景”的论述较多，以前看到的诸多关于“浅谈”或“探究”“杂木盆景”的论述文章，大都是以认可“杂木”分类为前提的表述，而没有就“杂木盆景”的分类是否科学展开论述。个人认为，盆景树种的分类，应首先建立在科学的分类基础之上，如早先的“树桩盆景”、“山水盆景”分类。

红豆树

大家知道，就盆景艺术表现形式或艺术观赏的可读性而言，松柏和“杂木”盆景比较，前者是相形见绌的，不管是树木盆景的观枝、观叶、观花、观果，还是盆景植物四季的生理变化，除松柏以外的大量树种更能适时跟踪表现大千世界的物候美态。对实施盆景艺术领域的可操作性表演比赛等活动来讲，100多种常见的盆景植物按季相特征中常绿和落叶分类是否可以解决上述诸多困境？

在提出本文的观点之前，尽管国内外仍然在盆景树种上习惯的使用松柏和“杂木”的分类，在这里，我以抛砖引玉的指导思想，提出这个值得我们盆景人是否应该去思考的问题。

杉

我带着一些园林专家和盆景大师期待的这份为杂木昭雪的愿望，带着疑惑和不确定这种延续至今的分类原由，请教了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景观学系李树华教授，据李教授介绍说：“这是延续日本盆栽界根据植物特性，将盆景分为松柏类、杂木类、花果类与山草类四种，因为每类的观赏特性、造型技术以及养护管理手法等基本相同，应该是比较科学的。”。为这个问题，治学严谨的李教授还专门给我打了电话：“我们不能按照学院的植物分类法去分类专属艺术门类的盆景，这样使用起来比较难以普及，将盆景植物分为松柏类、杂木类、花果类与山草类四种，是盆景艺术专属的植物归类办法，目前还没有更好的方法可以取代它的普及性。”。

下一讲、盆景植物的习性、栽培、繁殖与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