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中秋夜

又是一年中秋夜

文/罗红燕

今夜,月到中秋分外圆,而我却有些愁绪。

父亲是个嗜酒如命的人,几乎一天到晚在喝,腰间挂个小酒瓶,时不时地拿出来喝一口。从早上到晚上,喝醉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

父亲是泥水工,他有个徒弟,叫阿毛。阿毛跟着师傅也好上了这一口酒,师徒俩一下工地,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到天昏地黑。

阿毛爱喝酒的脾性,正合父亲胃口,就像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非要把我嫁给阿毛。

阿毛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第一次到我家里来吃饭,父亲黙黙地饮着酒,他黙黙地给斟酒,装得挺斯文,父亲刚掏出烟,他“啪”地打响了打火机,两个配合非常默契。母亲是个爱挑剔的人,挑不出毛病。我也没挑出什么毛病,因为我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他身上,我爱的是阿伟。

“你高挑的身材,显得亭亭玉立,有一种文静、稳重的古典美气质,既有江南女子的文静性格,也有大家闺秀的淑女风范。”阿伟看上去文质彬彬,说话不轻不重,很会体贴人。他在微信里这样夸我,我觉得很幸福。

父亲把阿毛领到家,我觉得就是徒弟到师傅家里吃一餐饭而已,所以也就不会过多观察他。大概父亲给母亲说过什么,所以对阿毛总是问长问短,阿毛也是对答如流,有几个问题,我都觉得母亲问得过分了,但阿毛还是回答得很得体。

母亲被他的伪装骗了,打心眼里感到满意。阿毛走后,母亲问我,阿毛怎样?我说:“不错。”

母亲欢天喜地地说:“你爸糊涂了一辈子,这次总算办了一件明白的事情。”我瞪大眼睛问:“什么事?”

听完母亲的话,仿佛一个晴天霹雳,父亲竟然作主要将我许配给阿毛,还收取礼金10多万,在21世纪新时代,竟然还有父母包办婚姻。我当场表示,不同意这门亲事。

有道是姑娘的心很小。我知道,自从心里面装着一个人的名字,就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

说起我跟阿伟哥的相识纯粹是偶然。阿伟哥的妹妹叫慧。那年中秋,慧邀请我到她家去做客。慧的家在农村,当我走进屋里,看到她父母时,礼貌地笑了笑,打了招呼,确实是有点拘束。她父母非常热情,倒茶、拿月饼、水果、瓜子,这使我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聊了一会,两位老人说有事出去了,让我们两人继续交谈。

这时,又走进来一个人,他就是阿伟哥。他热情地打了招呼,目光一直看着我,毫不掩饰地往脸上瞧,双眼闪着亮光、掩饰不住相见时的高兴,搞得我既紧张又尴尬,未免有些拘谨。慧连忙站起来介绍我们二个认识,我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是偶尔抬头瞧一眼。

就这样,我认识了阿伟哥,同时变成了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慧很聪明,像是看出哥哥对我的爱慕之情,又像是看出我装模作样、故作姿态的模样,便借口有事出去了。屋子里只有我和阿伟二个人了,我的心情这才慢慢放松下来。那天,我们交谈甚欢、相见恨晚。阿伟哥是本科毕业,在一个公司做机械设计工作,爱好文学,业余喜欢舞文弄墨,热情之中,又不失温文尔雅的风度。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两个人都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从小学到高中,我那洁白如玉的肌肤,如水清澈的眼睛,两根辫子一直舍不得剪。读高三时,学习非常紧张,班主任动员了多次,全班女同学都变成了齐耳短发,只有我还是二根长辫子如蛇一样,在屁股下甩过来甩过去。弄得一班男同学心慌意乱,被班主任不知道骂过多少回,只好盘在头上,弄得像一坨牛粪。不过,每次与阿伟哥约会,哪怕是一起坐着喝喝茶,我都感觉从头到尾红着脸,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大声笑。

后来交往多了,熟悉了,说起我们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阿伟哥在微信里拍马屁说,“我们的脸上都掩饰不住相见时的开心,你显出了青春女性热情之中不失温柔和稳重的态度。”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我很快就从他的家里落荒而逃,他开车送我到了家。车子经过村头一个小树林,我很想下车去走走,在浪漫的月光下,幽静的小树林,两个人说不定会发生些什么事儿,就对他说:“到村头了,让我下车自己走吧。”

阿伟哥也是一位不解风情的人,听不懂女孩子的话里面的话,说了句:“天晚了,不安全。”就直接开车把我送回了家。

走到门口,我抬头看到天边清澈的月光洒在院子里,墙角的竹影婆娑,想挽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

父亲拿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走出来,看到了大门外的我和阿伟哥。父亲难得清醒了一回,知道姑娘大了,留不住了,就把阿毛带回了家里吃饭。

这些年来,我与父亲冷战着,也不敢向阿伟哥表白。今晚的月亮分外圆,不知道阿伟哥是否也在看月亮?

注: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作者简介

罗红燕

罗红燕,70年代出生,2000年开始任教于小学至今。个性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喜欢跑步和写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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