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猴的把戏》—读书笔记导图分享
今天分享的书籍是《猿猴的把戏》。
达里奥·马埃斯特里皮埃里(Dario Maestripieri)现任教于芝加哥大学,其学术研究领域涉及神经生物学、进化生物学、精神病学以及行为神经科学等。他的研究将人类和非人类灵长类动物研究整合到了一起,在许多方面为人类社会行为和心理研究提出了全新的思路。他的研究发现受到许多媒体的报道。他的著作除了《猿猴的把戏》之外,还有《动物个性:行为、生理和进化》《马基雅维利式的智力》《哺乳动物的母体效应》等。
本书详细的介绍了,什么是灵长类动物的本性,这种本性和人类社会行为之间的联系;人类在社会关系中的行为方式的普遍模式,以及这种模式来自哪里;还有,我们通常怎么做,才能更好地在这个社会里生活。
为什么人类和猿猴一样都喜欢权力的游戏?谁更容易获得权力?作者首先提到的,是猿猴群体和人类社会的支配结构。
1、支配关系
人们在工作中用电子邮件进行交流,其实是能反映出他们各自的社会地位的。一个人写邮件的时候措辞严谨、态度恳切,愿意花时间等待回信。但是另一个人回信往往很简单,过很长时间再回复,甚至不回复。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谁处于从属地位,谁属于支配地位。就像黑猩猩之间的理毛行为,地位低的猩猩很乐意给首领猩猩提供理毛服务,但反过来,并不会得到首领猩猩相应的理毛回报。从地位上看,就是支配者和从属者的支配性关系。
这种支配结构是自然的选择,两个个体建立支配结构,能保证在冲突稍有苗头时,不用通过打斗或长时间谈判,就能获得结果:支配者可以得到好处,从属者承担代价。聪明的支配者会减轻从属者要承担的代价,让它也获得一点好处,或者说好话安慰对方这就是现实,必须接受。支配结构在人们的生活中几乎随处可见,比如孩子和父母之间、朋友之间、夫妻之间都会存在。
作者尤其强调,浪漫关系或婚姻关系的支配结构很重要,要想婚姻稳定,那么其中一个配偶,必须愿意为这种稳定性付出不成比例的代价。家里的大事必须有人拿主意,哪怕一些小事,比如晚上看电视时选什么节目、夏天到哪里度假,都必须有个人做决定,另外一个人选择服从,关系才会相对稳定。假如以后作为支配者的配偶变得专断暴虐,从属者没有得到足够的好处,没有办法继续宽容和尊重的话,这种关系就会土崩瓦解。作者甚至说,没有明确支配结构的两人可以维持一阵子或者一辈子,但关系在本质上不稳定。有些夫妻频繁吵架,从大事到小事两个人都想自己做主,目的就是在争夺支配权。而离婚的夫妻,很多是在“听谁的”这个问题上没有办法妥协。
2、拥有权利的支配者
支配性关系会随着时间变化而慢慢平衡或者发生逆转。在自然的情景下,成为高地位者更容易获得所有东西的优先使用权,所以谁都想成为那个支配者,登上权力的顶端。那么,这种支配结构是怎么建立的呢?谁成为支配者、谁成为从属者?
第一种情况是,两个个体第一次相见,就立刻能判定谁强谁弱,从属关系确定;第二种情况,两个个体见面后,经过不断冲突、数次的打斗才判定强弱胜负。支配结构建立之后,打斗一般就停止了,或者继续打,直到牢固的结构建立起来。
其实打不打得过对方,在部分情况下,可以通过观察一种叫做“资源控制潜力”的特征来进行判断,比如看看外在条件,谁的身体更结实、块头更大,都是最明显的获胜特征。或者,有些人会通过表情、情绪、语言等方式向潜在对手发出“我很厉害、我不好惹”的信息,让对方感到害怕。不过这种方法有时候并不靠谱,因为有些人会为了谋取更多利益,而采取欺骗和误导性信息,比如通过虚张声势来骗对方。当然,大自然也很聪明,它会鼓励那些有怀疑精神的人,如果他们能看透虚张声势背后的实质,这种人更可能成为支配者。
资源控制潜力也可通过获得体力,或拥有地位权力的方式来实现。在灵长类动物中,竞争最初可能只涉及两个个体,但很快它们的家庭和盟友就会卷入。个体家庭的规模和权力也可以认为是它们资源控制潜力的一个部分。除此之外,影响个体战斗结果的因素,还有双方的战斗意愿。这种动机差异可能来自于被争夺商品的价值。如果这个东西对其中一个来说更有价值,那么它就比另一个拥有更强烈的战斗意愿。
为什么人类和猿猴一样会对自己人偏心,喜欢搞裙带主义?如果没有相关的资源,人类和猿猴又该怎么办?作者用现身说法,讲述了自己服兵役时的亲身经历,他曾经通过父母找熟人帮助,避免了在军营中受苦。而在意大利高校工作期间,正碰上教授们在招生和评职称的时候,频繁给自己人和熟人走后门的丑闻。最后,作者选择前往裙带关系相对不明显的美国发展。当然,现在的美国在他看来,裙带主义也越来越严重了。
从生物学角度看,裙带主义是普遍现象,因为没有任何一种动物会更偏爱“陌生人”,而不是偏爱自己的亲戚。用损害他人的方式来帮助自己的亲戚,这种专门帮助自家人的利他主义有欺骗性,为的就是帮助和维持自己所在群体中的 DNA ,所以说到底还是利己的。而且裙带主义有继承性,获得帮助的家庭成员会继续帮助下一代,通过裙带主义为更多后代谋利。
不过,人类的裙带主义与猕猴的裙带主义虽然有相似的地方,但也有很大的不同。在猕猴的生活圈中,母系家族掌权,通过裙带关系使家族规模扩大,形成掌控力和影响力强大的上层社会,但裙带主义在人类当中主要是男人的事。而且,猕猴裙带主义局限于有血缘关系的亲属之间,人类不是这样,我们扩展了生物性家庭的边界,通过婚姻或者给他人恩惠的方式,把非亲属的陌生人也包括在内。还有,动物只把社会地位、巢穴或领地传给亲属,人类不仅传递权力,还有钱财、知识和价值观。
猕猴的世界没有契约,也没有道德,它们这么做出于生存的本能。但是人类社会在多年的发展过程中,建立起了社会和法律规则,以及无形的道德体系,目的就是抑制人类出于生物本能而造成的许多不良后果。人类裙带主义造成的不良后果就是欺诈、腐败和其他许多犯罪行为。和猕猴相比,人类裙带主义最麻烦的地方,不在于亲戚通过这种关系得到什么好处和哪些帮助,而在于他们是怎么获得帮助的,因为这个过程几乎总让受害者遭到欺骗、被不公平对待,甚至失去生命。如果每个人都能按规则行事,将社会建立在美德、公正和机会均等的基础之上,裙带主义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实在没有亲戚朋友帮助,无法享受裙带主义的好处,又想出人头地怎么办呢?这个时候,要想成功不靠裙带主义,就得靠一些手腕。作者分别讲述了猕猴群体和人类公司里的三种不同案例,来讲述三种不同的手腕。
第一个案例说的是猴子比利,它是一个低调的外来者,离开了原来的圈子,加入新群体并逐渐和其他猴子拉近关系。它特别懂得论资排辈制度,认为只要待得足够久、很幸运或者很有才能,就能成功打入猴子的高地位阶层。与之对应的人类案例是好公民吉娜,她工作很努力,但是非常低调,在公司避免站队,隐藏自己的看法。而且,她总能获得额外工作的机会,期待能通过经常取悦上司,从中获得奖励。
第二个案例说的是猴子兰波,一个非常虚张声势的群体外来者,没有耐心排队等待,总是莽撞地挑战首领,但它几乎都失败了。与之对应的人类案例是激进分子马里奥,他作为博士,非常自负,不愿意和其他人建立合作关系,不能忍受用地位压制自己的人,他挑战权威,最后的结果是打包走人。
第三个案例是猴子马克斯,它一开始低调又谨慎,不与首领发生冲突,等首领放松警惕,立刻抓住机会发动挑战,直到胜利。与之对应的人类案例是策略家萨拉,她和每一位同事都保持场面上的友好关系,尽管与新同事之间没有共同的兴趣,但依然表现得非常热情。她会通过午餐聊天来搜集同事信息,接受各种邀请,展现自己的友好和团队合作性。她不会被动等待,而是主动出击,最终抓住机会,获得高升。
作者认为,要成为一个成功的政客,无论是对猴子还是对人类来说,都需要跟其他个体结盟或者进行联姻。而人类社会中,形成有效的联盟至关重要,这要我们通过搜集情报和正确使用社会经验来实现。要想成为群体中的支配者,优秀的资源控制潜力是必不可少的,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良好的社会技能、形成联盟的能力和拥有自信,都是资源控制潜力的重要成分,它们可以帮助我们获得权力,在没有裙带关系的情况下出人头地,成为支配者。
为什么人类和猿猴总是拉帮结派,还用各种方法测试对方和自己关系铁不铁?以及,怎样找到最可靠的合作者?结盟,就需要找到可靠的盟友。通常,家庭成员可以作为优秀的盟友,因为有共同基因的利益,而且相互了解。不过这里我们需要考虑的是,没有裙带关系的结盟,也就是找个陌生人来合作该怎么办?而陌生人要合作,衡量标准就是双方的名声。但是名声又来自哪里呢?作者提到了间接互惠。这种间接互惠的含义是,一个人帮助另一个人,还不要求对方给他回报,但他是能得到间接回报的,这个回报来自第三方,也就是提升名声、获得好口碑。
人类为什么会这么做?说到底,人是个喜欢“明里合作,暗中竞争”的物种。当人们知道他们的身份是公开的,就会更倾向于帮助别人,选择以树立名声或强化名声的方式行动。反之,如果人们的身份是隐蔽的,就变得有竞争性,更可能去伤害别人。在个人关系中,一个人名声好不好,我们可以观察他在过去交往中的行为表现来进行判定。在公共生活中,一个人的好名声,可以通过做一些公开的好事,让大家都知道你非常善于合作、非常慷慨这种方法来建立。
当然,培养好名声就像一场带有风险的投资,付出的成本只有带来更多收益的时候,投资才有意义。比如,名声好了之后,可以帮助自己事业上升,否则人们就不会为树立名声继续投资。这也是为什么,会出现著名的“公地的悲剧”问题。获得好名声并不能激励人们对公共物品投资,所以管理有限的公共资源,比如空气和水,就非常困难。但这个问题也不是无法解决,可以通过强制合作、奖励主动合作者、帮助人们建立主人翁意识等等建立规则的方式来实现。只有人们相信,遵守规则是符合他们利益的,才会继续他们的正面行为。为了让人们继续正面行为,宗教和道德也起到了一定效果。
由此看来,我们最好还是承认,人性中有坏的因素,不过我们能把它们改造好。虽然不排除即使在背地里有些人依然行事规矩、乐于助人,但作者还是建议“让所有的灯都亮着,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正在被盯着”才好。不管怎样,既然决定了找陌生人合作,就需要有种方式来评估你和合作者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进行“联系测试”。
以色列进化生物学家阿莫茨·扎哈维认为,没有血缘关系的合作不稳定,是时刻在变化的,两个人在变化过程中为了决定到底是继续合作还是一拍两散,就需要进行联系测试,评估两人的联系强度怎么样、同伴的承诺可靠不可靠。
本书的作者用一句话就说明了联系测试的本质,就是“人们愿意承受来自好朋友的侮辱,但不愿承受来自陌生人的戏谑”。好朋友可以跟你开带有贬低性质的玩笑,你因为非常了解这个人,所以不在意,或者选择原谅对方,但是陌生人开同样的玩笑就会让你感到很生气。所以,想知道双方的关系铁不铁,可以通过对另一个人施加不利影响,看看他的反应,就能让你明白,你跟他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当然这个例子简化了生物圈的联系测试,很多动物有时候拿生存和繁衍来冒险。比如,狒狒有独特的联系测试方式:抚弄彼此的睾丸,这是个非常危险的行为,只有那些有勇气的狒狒才敢于把最脆弱的一面展示给对方,用来显示诚意。而卷尾猴甚至通过戳彼此眼球的方式,考验对方愿不愿意忍耐痛苦,来证明双方的联系是不是紧密的。
在这里,不能不提到的另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就是“累赘原理”。这是什么意思呢?扎哈维举了个例子,雄孔雀有漂亮的大尾巴,这对它来说,减弱了它逃避天敌的能力,拖着个大尾巴,那逃跑多难啊,这就是个“累赘”。但正是通过漂亮的尾巴,它也在向雌孔雀展示了一个可靠的信息,就是它能带着这么美丽的尾巴从天敌那里活下来,是有魅力、有能力的。雌孔雀也的确更倾向于跟尾巴最长、最重、最累赘的雄孔雀交配。所以,扎哈维认为,便宜的信号容易伪装,昂贵的信号才能够传递个体诚实的信息,因为只有优秀的个体才用得起这些信号
那么根据累赘原理,个体会通过展示对他们不利的特征来表明自己的素质。因为代价太大,反而能看出来这个人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扎哈维认为,要表达爱和感情,通常是会给对方带来压力的,有些行为甚至带有攻击性,而对方能不能接受和容忍这些行为,才能够表明他和你的关系有多好,他愿不愿意为这段感情投资。像接吻、拥抱和爱抚,这些行为都侵入了个人空间,损害了行动自由,只有那些非常相爱的人,才能接受这种有代价的行为。在关系刚开始或者没有完全稳定下来的时候,通过这些有代价的、有压力性的爱情信号进行联系测试非常频繁,因为这是最需要收集信号的时候。一旦测试行为减少,要么意味着两个人不再彼此吸引,要么是关系已经足够牢固,不需要进行联系测试。
所以,当我们在和别人合作的时候,如果总是进行联系测试,要么是刚建立合作关系,要么就是你们的关系很可能出现了问题。合作关系的成功可能不是依赖于我们或我们的伙伴如何行事,而是依赖于我们选择了谁作为自己的同伴,这个人是不是正确的人。
那怎么找到正确的人呢?作者说,选择同伴是双向的,你可以通过自身的好条件,把其他竞争者比下去,或者,反复比较周围愿意与你合作的人有什么好的条件,再选择跟不跟他合作。当条件好的合作者特别稀少时,想和他合作就变得很困难,因为竞争更激烈了。人们并不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同时,能得到什么东西,也取决于自己的价值,以及自己所在的特定市场的供求关系。选同伴的时候,别人也在对你进行挑选。
当个体可以自己选择同伴而不是跟另一个人随机配对时,他会变得更信赖别人,也更值得信赖。有合作倾向的个体会互相选择,排除背叛者。但是,正是因为有激烈的竞争性,那些背叛者也唯恐自己条件差会被抛弃,所以会装作有合作性,才能在市场上吸引其他人和自己合作,进入大家都想进的圈子。所以,不管是有权力的个体还是机构,都欣赏群体成员表现出亲社会行为,也就是为了群体的利益牺牲自己的行为倾向,表现得像一个优秀的团队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