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诗刊/山月的诗（组诗）
独在异乡（组诗）
山 月
静夜之深
静夜的静
自水底升起
黑夜的黑
四处渐染开来
静夜之深
如同你的眸子
我在里面找不到出口
水鸟飞走了，摄影师也走了
只剩灯影绰约
它们互相陌生着
一首又一首曲子
在灯影里穿梭
迷失。迂回在小巷里
美好，稍纵即逝
薄暮，倒影
枯萎的枝条
仿佛一根指挥棒
被无形的手拿捏着
蜻蜓的芭蕾
总是缺少观众
而鱼儿吹着口哨
踩不准节拍
荷的心事更重了
夜幕一旦降临
青苔群蚁般
咬住它的伤口
行乞者
一个行乞者
频繁出现在车站
干瘪的碗，仿佛魔咒
盛满了期待
仿佛有一个庞大的春天
即将在碗内出现
“哐啷啷”
硬币说出的词汇
被风带出很远
这声响同时在我血管里响起
那个刚被我甩出的“小”字
似乎已被行乞者洞悉：
我并不是分享者
只是他的一面镜子
棒槌湖畔
在棒槌湖畔
夕阳和思念互换忠诚
无须呼唤，日日来归
火车咔嗒咔嗒
知了叽叽喳喳
它们的声嘶力竭
最终还是无法准确指出故乡
灰色的镜子里总有倒影
像一只疲惫的叹号
我在镜外
它在镜中
独在异乡
右边的梦境正在采撷
左边的困境
黎明时，我在山峰之巅
黑暗带来的记忆
使我得以在光明里
辨认出它的名字
这种熟悉的陌生
已成为隐藏的疾病
至今，无法对人说出
抉择是一件难事
“不要企图靠近，否则将会面临”
异乡之异，皆因故乡之故
风说她要去远方
风说她要去远方
要借用乌篷船的翅膀返乡
要回到臻园
停留在银杏的叶子上
风说母亲已为她赶制了嫁衣
高贵而又温暖
风说她再不回去
银杏就要落完了
风说，母亲天天在银杏大道上
捡起一片片叶子，攥在手心
像攥着女儿温暖的手
风说，不愿母亲的发梢
白成淡淡的月光
风啊，请不要再说
我的思念里也有稻香和蛙鸣
只是梦想的银行里
至今仍未存够真实的硬币
选 择
悬崖之下
古老的火车穿越时光
它驶过来
仿佛要将我碾成碎片
尘埃狂欢在辽阔的天地间
更接近月亮对太阳 或者
叶子对风的追逐
我们之间，终将有个大海
尽管承诺及膝，漫过腰窝
而风浪与寒冷
是不可说出口的
我最大的难题是：
爱在眼前，岸在身后
美容术
当你疼痛呐喊时
歌声戛然而止
一个虚假的春天盛大开幕
超声刀快速提拉
正在雕塑一张不自信的脸
而洁白的连衣裙
和蒙尘的吉他
已经远去
当超声刀戛然而止
我内心莫名疼痛
山月，本名胡土清，女，1993年出生，浙江建德人，现在绍兴工作，系越城区作家协会会员。诗歌曾在《浙江诗人》《绍兴诗刊》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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