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诗刊/乡恋（组诗）

北城，本名郭海，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诗学会理事。作品散见于《诗刊》《民族文学》《人民日报》《诗歌月刊》《山东文学》《星星诗刊》《天津文学》《草原》《中文诗刊》（美国）《海外诗刊》等国内外报纸杂志及百余种选本。

乡  恋（组诗）

             北  城

月光深处

往事，白头

胡子里的故事，露出清晰的脉络

日子，斑驳

皱纹里的沧桑，没几人能懂

目光，迷离

穿透天青色的烟雨

扶起了胡硕庙的钟声

推窗，一轮月浮出水面，入画

蘸着淡淡的月色，点亮那盏渔火

风惹芦苇，摇一曲婉约的歌，靠岸

月，离梦近

墨染的夜色里，一匹马望断苍茫

倚影喘息，省略了等待

茶杯里，时间把岁月沏开

咽下苦涩，擦去痛和泪

抬头的微笑，扣响同频的心跳

月光下，两个人在路上

裁剪着明天的黎明

画故乡

双唇紧闭。线条分明

笔锋收不住思念，被一杯陈酒润色

故乡，在一滴墨里展开

往事潦草，多少风雨蹉跎

来不及叹息，风霜的刻刀沧桑了岁月

扶起仅有的几枚望着老家的文字

墨，洇开了苍茫

文字煮酒。家在电话那头

最温暖的依靠。灯亮着一角夜

乡愁，被一袋烟烧透，掷地有声

每一笔每一划都闪闪发光

一阙词，搭在树杈上，等月

一纸忧伤，煮一壶云水禅心

被薄薄的月光剃度，乡音虔诚

一个守夜人，随一弯墨痕走在回家的路上

把昨天留住

空旷

心事，坐在村口的老榆树下

遥望

往事，在身后

与我告别

风中，一些不屈的文字抬起头来

抓住黄昏的最后一缕时光

把遗憾擦去

子夜，灯下

一根烟，用仅有的微光

正在试图把昨天留住

我有故事，你可有酒

日子，反复折叠

风景，无人看守

几个文字越上纸面

急于确定风向

风雨敲春

笔尖上，阳光明媚

辘轳，摇着小村的二月

巷子，很浅

心事被掖在墙角，树后

天很蓝，有几朵云飘过

遥望，没有一丝苍凉

老屋，在雨雪中

只剩下父亲的背影，娘燃起的炊烟

还有一地无根的豪言壮语

风吹不散，一抹莲的暗香

固守了一年又一年

水深不语

夕阳，落进岸上牧羊犬的叫声里

擦去几声苍老的叹息

文字点灯，故事就酒

窗外，一件破旧的长衫，拄着几枚清高的文字

孤独的走了一夜又一夜

一行怯生生的脚印，还是错过了最美的风景

重回昨天

拳，重重地砸在墙上

疼。穿墙而过

抬起头，咽下盈眶的泪

脸，苍白

不让仅存的记忆，被水淹没

墙上，那帧老照片

原地。找不到那些树

树上的鸟鸣，没能飞到今天

只在那年的树上缠绵

走在街上，搜寻的目光

徜徉在旧时的巷尾

一声声久违的呼唤，从没落地

回到亲人期待的目光里

回望。不是娘点燃的炊烟

老屋，不再慈祥

院子里，一个流浪的孩子

走进那部露天电影里

再一次回到昨天

暮  归

坡上，一群山羊，低头啃着半尺来高的黄昏

远山眉黛，记忆被苍茫忽略

在牧歌的悠扬里，两句歌词轻易地走漏了风声

被你发现

岁月，泥沙俱下，目光向北，穿越烟波浩渺，

云落沙湖，微澜

梦浮水上，倒映一城相思

一滴心事落下，湿了一大片草场

故乡，另起一行，凝视成仰望

提着一壶往事，拾起埋进草丛的伏笔

盈然一笑，摇摇头

天边，雨正匆匆赶来

打湿了你燃起的炊烟，等一场醉

夜  路

两盏灯之间，隔着长长的夜

推开门，是一条铺满月光的路，伸向远方

一步步靠拢，目光蘸满夜色，填一阙词

韵脚，把等待高高举成仰望

你我之间，一首短制划破夜，方向执着，义无反顾

我脚下的路，被你的灯光照亮

笔在心中，无数次临摹期待已久的重逢

忽略了沿途所有的风景

月光滋润的对白，微醉

词瘦，担不起目光深处的重量

爱，已渗进墨色

落笔一生

时光深处

椅上夕阳，与走远的故事叙旧

直到一盏灯下，半桌残片凄凉

叹息被窗外的风劫持

记忆，等历史转身

扶枝，谁比月寂寞

等一场透雨，洗去岁月的尘

露出被眼神隐去的文字

随风声，寄往北方

倾塌的山门里

花，开也不是，落也不是

时光，下笔太狠

把沧桑刻进皱纹深处

一杯茶

凝视，茶杯

几片春色复活

雨落乌篷，穿过两岸远近高低的苍翠

路径世俗的烟火

把故乡沏进壶里

一盏高悬的明月临窗

轻抿一口，往事入喉

细细打量行色匆匆的细节

叩问一处禅院洞府，明天

宁静，属于远方的星光

低头，杯里乾坤

正春天

祈  祷

明月清风各半，闭目，兼程，一路向南

顿悟，在你走之后

转身，背对月，不露一痕泪

惊涛拍岸，多少旧事沉浮

写满长长夜

探寻，只言片语，烧焦了目光

一张白纸上，呵护无言

痛，被距离加重

翅膀隐形，牵挂已仰望成殇

雨疏风聚，辗转已半生

陈酿，等时光转身，一阙凯旋落地

意境重来，又见灯火阑珊

亮了那扇窗背后的等待

情节生根，在干旱少雨的故乡枝繁叶茂

月色里慌乱，心悬刃上

祈祷，笛声牧幽径，旷野辽阔

荷香润墨，我的故事在等你落笔

飞  越

慌乱，杂草丛生

镰刀在路上等风

牧歌，悠扬的部分落在刃上

心，悬着锋利

风景，只绣了一半

指尖被针刺透，时光染血

泪水淹没了失声的痛

魁梧的身体形同虚设

文字无力，抬不动一声叹息

跪拜虔诚，庇佑一双雄鹰的翅膀

飞越这场风雨

携彩虹陪我走完剩下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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