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悦读】熊文凤《人到中年难得哭泣》

人到中年难得哭泣

熊文凤

时光,如顺势而下的流水,一路前行,从不倒流;如划过天际的流星,转瞬即逝,不留痕迹。而岁月,在不经意间已写在了脸上。驻足、回望,想起过往……

十多年前,我还是在某个繁华城市打工租房一族。一天拖着疲惫的身体下班回到家,突然发现出租屋的房门打不开了,试了好几次还是没有办法打开,一时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看着夜色渐晚,跑到楼顶露台想打个电话,心里却明白无济于事。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姑娘,远离家乡,离开父母,没有亲人……

城市,一个给人梦想的地方,也是让人容易孤独和绝望的地方……望着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色匆匆的人们,有哪一盏灯是有家人为我们亮着的,有哪一辆车可以载我们前行,又有哪一个人可以与我们为伴?泪瞬时奔涌而出,站在楼顶的楼台上,我不禁放声大哭起来……

在那些个岁月里,我遭遇过被飞车党半秒抢包,经历过家中被盗,目睹过半夜打架斗殴的血腥场面……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曾被朋友称为“teng胆大”的我变得十分胆小,害怕见血,害怕走夜路,甚至害怕冷不防的叫声……幸好的是,那时的我可以哭,可以肆无忌惮地哭,可以肆意妄为地哭,可以无所顾忌地哭……哭过之后,擦一擦眼泪,又重新来过。痛,来的突然,走的也干脆。那时的我们——青春。

多年后,为人妻,为人母,伴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生活中,多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万般滋味。但,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我都情愿自己扛着,扛到整夜整夜的失眠,扛到大把大把的掉头发,扛到自己快要精神错乱……唯独不愿意掉眼泪,时间久了,竟然连哭都不会了……我常常想:是我们学会了坚强,还是失去了哭出来的勇气?

“一直做要强隐忍的女性,最终会怎样?”写下这些文字的空档,我微信这条信息给闺蜜,回复栏里立即出现了“要么崩溃,要么放弃”八个字,还带着一连串诡异的表情符号,我摇着头,按下屏保键,苦笑不得!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女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微信里闪出一条信息,随即闪出的是闺蜜推送给我的一首歌。

“……开始觉得呼吸有一点难为,开始慢慢卸下防卫,慢慢后悔,慢慢流泪,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做人何必拼得那么狼狈……”循环播放着这首歌,突然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是的,在今天听来,这首歌一样可以唱给女人。

很多时候,痛——在我们的身体内、精神上肆虐着、疯狂着、翻滚着、蔓延着……还不允许我们有倾诉、有抱怨、有仇恨……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很大意义上是说哭是女人的权利,可不记得曾几时有过眼泪了,仿佛找不到哭泣的理由,也没有了哭泣的自由,更失去了哭泣的勇气。步入中年的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于是,我们隐忍,我们坚持,我们默守……

人到中年,难得哭泣。我们是否还有勇气想哭的时候就畅快淋漓地痛哭一场,想笑的时候就仰天大笑一阵?放下优雅,放下面子,放下顾虑,想哭就哭吧,想笑就笑着,嬉笑怒骂依然写在脸上,爱恨情仇依然分明着,哭过、笑过、爱过、恨过之后,心中依旧明朗,责任依旧扛肩上,一如我们青春的样子,一如我们倔强的模样。

岁月已过,时光未老。驻足、展望,不忘初心,一路前行。

【作者简介】熊文凤,1983年出生于河南驻马店,文学爱好者,喜欢怀旧,偶尔伤感,喜欢用朴实的文字记录生活、家庭中的小事,愿写下的文字犹如冬日里温暖的阳光,不狂不躁,不矫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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