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韩翃《寒食》:一介穷书生,皇帝做媒终成姻缘,还凭借一首诗青云直上
中唐时期“大历十才子”之一的韩翃(hóng),字君平,河南南阳人,生于公元719年,卒于公元788年,享年69岁。
历史上关于韩翃的故事,除了文才出众,被称为“大历十才子”外,还有两个故事和他有关。一是他凭借一首诗得唐德宗赏识,得以仕途青云直上,第二就是他的传奇爱情故事。下面一一道来。
先说他的文才出众。韩翃出生在贫穷家庭,一心想求取功名出人头地,终于在公元754年,三十五岁时中了进士。没有背景的韩翃一直在淄青节度使侯希逸幕府中任从事,后随侯希逸返回长安。侯希逸后来因守丧辞去职务,韩翃就一直在长安闲着。
直到公元779年,唐德宗李适(kuò)即位后,特别喜欢韩翃写的《寒食》一诗,赏识他的才华,任命已经六十岁的韩翃为驾部郎中、知制诰。当时江淮刺史也叫韩翃,为了说清楚,唐德宗亲自书写《寒食》诗,说:就是写这首诗的韩翃。有了皇帝的背书,《寒食》这首诗也迅速风靡朝野。
这两个官职很了不起,驾部郎中负责皇帝的舆辇、车乘等事,知制诰负责起草诏书,相当于皇帝办公室主任了,不是信任和赏识的人不可能有这两个职务。从此以后,官职不断提升,最终韩翃官至中书舍人,相当于皇帝的御用秘书了。一介穷困书生,终于凭借自己的才华走到了人生的高点。
再说他的传奇爱情故事。韩翃在长安备考期间,穷困潦倒,生活窘迫,凭借着自己的文才结交朋友,蹭吃蹭喝,已经三十几岁的韩翃也没有娶妻成家。不知怎么认识了大画家吴道子的弟子李生,李生是个知名画家,善画地狱佛像及诸变相,自是一个有钱人,而且家中养有歌女舞姬。
公元753年的一天,三十四的韩翃应邀到李生家喝酒,跳舞助兴的舞姬中,有一个李生的宠姬柳氏看上了韩翃,说“韩夫子岂是永远贫贱之辈!”这个柳氏史书上说“艳绝一时,喜谈谑,善讴咏”,漂亮、能写诗、谈吐幽默,韩翃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这个李生也是个大气豪爽之人,看二人既然互生爱慕,就把柳氏赠给了韩翃,并给了三十万银两让二人成家。那时候舞姬都是私人财产,送人也是不违法的。
第二年,公元754年,有了贤妻柳氏的照顾,韩翃终于中了进士,决定去昌黎省亲。这里有个疑问,韩翃的老家是河南南阳,不知道为什么去昌黎省亲。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次省亲没有带柳氏同行,而是让柳氏在长安等着。这一等就出事了,赶上了安史之乱,安禄山叛军攻陷了长安。按说攻陷长安是公元756年年中的事,韩翃省亲已经一年多了,早该回来了。推测可能韩翃的这次所谓省亲,实际是去找工作了,去找平卢淄青节度使侯希逸了,韩翃省亲的昌黎这时属平卢管辖。
反正不管什么原因吧,安禄山叛军攻陷长安时,韩翃已在侯希逸手下工作,没能回到长安。柳氏一人遇到战乱,又是国色天香,为避战乱,赶快剪掉长发,去掉装扮,进了法灵寺避难。
公元757年,在灵武登基的唐肃宗李亨收复长安。一往情深的韩翃赶快派人进京寻找柳氏,带了一些金银和一首著名的诗《章台柳》,“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京城我的柳夫人啊,过去你是那样婀娜多姿,如今你还和往日一样吗?纵然那细长柔嫩的枝条飘垂如故,恐怕也被他人攀折得不像样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韩翃派人找到了柳氏,柳氏看到带来的金银和《章台柳》,自是感慨,回了一首《杨柳枝》,“杨柳枝,芳菲节,所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妾身我杨柳之姿色,遭逢大灾,容颜再难复盛年时,恐怕郎君也不愿攀折了吧?
得到韩翃消息的柳氏开始蓄发等待韩翃的到来,期冀二人的团聚。可天有不测风云,没过多久,没有等来郎君韩翃,却等来了番将沙吒利的劫持,作了小妾。这个番将沙吒利收复长安有功,是唐肃宗眼前的红人,对柳氏喜欢的不行,特别宠爱。无奈柳氏因为容貌俊俏,虽然躲过了安史之乱,还是没有躲过为人妾的遭遇。
韩翃随侯希逸回京后,满心欢喜准备与柳氏团聚,却怎么也找不到柳氏。一天,韩翃百无聊赖地在长安城大街上溜达,没想到被坐马车上街的柳氏看到了,马上让侍女喊住韩翃,约他第二天早晨见面。
第二天,两人见面,柳氏诉说了她的遭遇,劝说韩翃忘掉她吧,韩翃不过是一介儒生,斗不过沙吒利的。等等等等,反正大意就是认命吧,有缘下辈子再做夫妻吧。
满腔热血,迎头一盆凉水。往日激情四射的韩翃自是闷闷不乐,被侯希逸手下的将领们发现了端倪,经询问才知道了他和柳氏的悲欢故事。一个名叫许俊的将领可能也是喝了酒,大怒,敢抢我兄弟的夫人,这还也得,居然跑到沙吒利家,用计诓出柳氏,带给了韩翃。
韩柳二人得以团聚,自是高兴,可想到沙吒利怎会善罢甘休又害怕了。韩翃许俊二人赶紧把这事报告了侯希逸。侯希逸也是军人出身,一听这事,不仅没有生气,还和他们二人急了,兄弟你不厚道啊,这事儿怎么不告诉我,这是我作为大哥应该干的事啊!
侯希逸马上报告给肃宗皇帝,说沙吒利强抢民妇。肃宗皇帝能派郭子仪和李光弼打败叛军收复长安,那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如此,成全好事,把柳氏判还给了韩翊,同时赐钱二百万给沙吒利予以安抚。
二人至此,历经几次磨难,终于修成正果。韩翃也终于入得唐德宗的法眼,成了皇帝的秘书,再也不是那个穷困潦倒的穷书生,柳氏慧眼识珠,不枉那句“韩夫子岂是永远贫贱之辈”的赞誉。
此故事记于《太平广记·柳氏传》,是一个流传比较广的爱情故事。
说完关于韩翃的两个故事,我们回头来看一下那首被唐德宗欣赏的《寒食》诗。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寒食时节,春风吹拂着皇家花园的柳枝,长安城内处处飞舞着繁花。夜色里,皇宫里忙着传赐蜡烛,袅袅炊烟也传到了王侯贵戚的家里。
韩翃写这首诗的时候,还未为官,尚未得到皇恩荫被,到底是对盛世承平的歌咏还是对“只许皇帝五侯点蜡不许百姓点灯”的讽刺,后世各有评点,本人更倾向于是一首赞美诗,否则德宗也不会如此喜欢,德宗又不是文盲,如是讽刺,岂能看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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