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记忆】 南门外
编者按
北风潜入悄无踪,未品秋浓已是冬至,快过年了。想起过年前的周末,我们抬着水桶挽着竹篮子,去南门外洗晒衣被的情形。赵安炉先生的文章一下把我拽回了那段旧时光,在这个寒冬心底涌上一股暖流,久久不能平复。
风光旖旎的南门外 濯清涟摄
南门外
南门外的两山一水,给宁海县城平添了几分灵秀。跃龙山和飞凤山,一高一低,相守相望,宛如一对情侣;一条百米宽的大溪,贴着县城由西向东蜿蜒流淌,经飞凤山,至跃龙山脚下,一个低头,转身向南而去。
南门外,旧指城墙以南至大溪这一区域的统称,后来,南门外逐渐成了大溪的代名词,许多久居县城的老辈人都不叫溪名,管大溪叫南门外。
大溪浩浩荡荡向南流淌
民间谚语:“六月辰,七月半,八月十六勿用算。”这个时节大抵会做风水,急风骤雨一过,南门外就发大水,浑黄的洪水犹如黄河在咆哮,第一次站在老铁桥上看大水,那个波澜壮阔、排山倒海的气势,小心脏被震撼得嘣嘣直跳,都不敢往桥中央站。凶猛的大水夹着树木杂物等急速而下,冲撞着桥墩,老铁桥便颤抖着,呻吟着,如一个迟暮的老人已经不起岁月中年寒风霜的摧残。1988年百年不遇的“7.30”特大洪水以摧枯拉朽之势,轻而易举地把那座老铁桥给卷走了。现在的南门大桥是老铁桥倒塌后所修建。偶尔会怀念老铁桥,怀念暑假的中午躲在老铁桥影子下避烈日抲鱼蟹的情景,偶尔亦会在梦里,浸泡在旧时光里的南门外,它犹如一帧泛黄的老照片,在那里,捡起一些如烟的往事,摊在掌心,咀嚼,回味。
南门外的旧时光(80年代)
说起游泳,其实,我属胆小者,首次在响亭山水库游泳就在腰间系了跟屁虫,第三次去时,游到水中央才发觉忘了系跟屁虫,瞬间一阵慌乱,准备掉头往回游。这时,稍作镇静:去回长度相等,索性继续向前。于是,放慢了速度,保持体力以应不测,并默默暗示自己,在游泳馆连续1000米亦是常事,这个水库一个来回才500米,有啥可惊慌的,结果,轻松到达对岸。此后,去水库游泳就不再系跟屁虫了。生活中许多事情,心理因素乃是关键,比如有些考生,平时训练时会做的题,一上考场脑子就“浆糊”了;练车时,每个科目均驾轻就熟一一过关,偏偏,考试时就给刷下来了。
扯远了,回来继续南门外的话题。原来,南门大桥上游约百米处,有一座年代久远的石板桥,不知这座桥始建于何年,桥面由三块石板铺就,约1.5米宽,每一块石板的厚度至少有30厘米,整座桥的长度、宽度和结构与胡陈的戊己桥十分相似。桥面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如玉,几处桥面的石板已被洪水冲得东倒西歪了,目测不出桥的高度,年年在升高的河床已快接近桥面。“7.30”特大洪水,卷走老铁桥的同时,也摧毁了这座老石桥。
那时,南门外时常有这样的镜头:天蓝云白,阳光和熙,一群小孩在石板桥上奔跑玩耍,桥面的边沿堆满了要汰洗的衣物,桥边的溪里站了两排洗衣服的妇女,裸露着的河床上、大大小小的溪石上、一丛丛的茅草上、一株株溪椤树上都晒着五颜六色的被子床单衣物等。被子床单等大物件,男人们帮着绞水,然后一手一角,觅一空闲处晒上,女人继续洗,男人们就或躺或坐,在溪滩上晒太阳,聊天,抽烟。累了饿了,就坐在溪石上吃些带去的点心,等着衣物晒干后,一一折叠,放进篮子里或挑或抬,悠然回家。尤其是临近过年,此种场面愈加的壮观,似乎让人觉得这里正在进行着“洗衣大赛”。
洗去尘埃 涤荡心灵 万里红摄
昔日荒凉的南门外,如今已成繁华地带。徐霞客大道取代了滨溪路,两期工程一直延伸至黄坛,溪两岸修筑了高高的水泥堤坝,溪中筑了一截截拦水坝,“白肚坑”被彻底改变,整条溪盈盈如镜,流水淙淙。一到晚上,堤坝上数公里长的变色灯带,大道上的路灯,飞凤山阁的霓虹灯,南门大桥上的装饰灯,交辉相映,犹如香港的不夜城,都市而璀璨。
南门外的白天与黑夜 赵安炉摄
并非排斥光亮和灿烂,有时,人是需要漆黑来浸泡自己的心灵,漆黑,是那种浓得化不开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这又让我忆起旧时光:游泳后不急着回家,仰躺在留有阳光余温的溪滩上,曲臂作枕,看夕阳落下西山,到暮色四起,再到天色墨黑......
如今,在我的圈子里,已很少听到南门外三个字了。
文 | 赵安炉
编辑 | 西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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