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候老人怎样不“色难”
在学习《论语·为政篇第二·八》,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意思是,子夏请教什么是孝。孔子说:“子女保持和悦的脸色是最难的。有事要办时,年轻人代劳;有酒菜食物时,让年长的人吃喝。这样就可以算是孝了吗?”
不过,对本句的“色难”二字,各家解释不一,现选权威解释罗列如下:
一是《论语注疏》,引用包咸先生:“色难者,谓承顺父母颜色乃为难。”引用马融先生:“孔子喻子夏,服劳、先食,汝谓此为孝乎?未孝也。承顺父母颜色,乃为孝也。”
二是《论语集注》,朱熹认为,色难,谓事亲之际,惟色为难也。盖孝子之有深爱者,必有和气;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故事亲之际,惟色为难耳,服劳奉养未足为孝也。旧说,承顺父母之色为难,亦通。程子曰:“告懿子,告众人者也。告武伯者,以其人多可忧之事。子游能养而或失于敬,子夏能直义而或少温润之色。各因其材之高下,与其所失而告之,故不同也。”
三是现代《论语新解》,钱穆认为,色难:此有两解。一,难在承望父母之颜色。《小戴记·曲礼》有云:“视于无形,听于无声。”能在无形无声中体会得父母之意,始是孝。一,孝子奉侍父母,以能和额悦色为难。《小戴记·祭法》有云:“孝子之有深爱者,必有和气。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人之面色,即其内心之真情流露,色难仍是心难。前说指父母之色,后说指孝子之色。既是问孝,当直就子言。且前解必增字说之始可通,今从后解。
四是《论语译注》,杨伯峻认为,色难——这句话有两说,一说是儿子侍奉父母时的容色。《礼记·祭义篇》说:“孝子之有深爱者必有和气,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可以做这两个字的注脚。另一说是侍奉父母的容色,后汉的经学家包咸、马融都如此说。但是,若原意果如此的话,应该说为“侍色为难”,不该简单地说为“色难”,因之我不采取。
综上,色难解释无外乎二种,一种是指侍奉父母的人很难一直和颜悦色,一种是侍奉父母很难使父母一直和颜悦色。二种在道理上都能讲通,故没有穷究的必要,怎么解释都行。但我在这里想说的是我们在侍奉老人时怎样不“色难”。
一般的人很难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经常把喜怒哀乐写在脸上,别人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心情。还有的人善于伪装自己,把自己隐藏得很深,即使心里乐开了花,依然风轻云淡;即使对他人恨之入骨,笑语连连。所以表现在对待老人上,稍有不顺心、不如意,脸上的表情要么立马变色,要么虚情假意,皮笑肉不笑。这都不能算孝!
孔子曾经讲过“孝”的其它二个特征,一个是敬,一个是无违。《为政篇第二·七》,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子游请教什么是孝。孔子说:“现在所谓的孝,是指能够侍奉父母。就连狗与马,也都能服侍人。如果少了尊敬,又要怎样分辨这两者呢?”
《为政篇第二·五》,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孟懿子请教什么是孝。孔子说:“不要违背礼制。”樊迟为孔子驾车时,孔子对他说:“孟孙问我什么是孝,我回答他:'不要违背礼制。’”樊迟说:“这是什么意思呢?”孔子说:“父母活着的时候,依礼的规定来侍奉他们;父母过世后,依礼的规定来安葬他们,依礼的规定来祭祀他们。”
对父母无论是敬,还是无违,如果真正做到了,还会有“色难”吗?所以孔子在《里仁篇第四·一八》重申了一下,子曰:“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孔子说:“服侍父母时,发现父母将有什么过错,要委婉劝阻;看到自己的心意没有被接受,仍然要恭敬地不触犯他们,内心忧愁但是不去抱怨。”所以,要想自己不“色难”,父母不“色难”,要务必做到“又敬不违,劳而不怨”。
那怎么才能做到“又敬不违,劳而不怨”呢?说来也简单,保持真诚的心意。按理,对待父母,应该时时刻刻保持真诚的心意,可是,我们每个人反问一下自己,在对待父母时,我们每时每刻都保持真诚的心意了吗?大多数人的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时时刻刻保持真诚的心意和时时刻刻保持和颜悦色同样很难。
我们不说自己有多虚伪,但多多少少我们还是受社会舆论的影响,或者说受制于自身的“名”和“利”的影响。如果有真诚的心意,就不会受此影响,而我们受此影响了,时刻保持真诚的心意就显得困难了。当然,困难并不是说任何人都做不到,还是有人能够克服困难,全心全意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对待父母的。
这样的人是什么人呢?那只能是保持纯朴本质,尔后又经过修为的君子了。“质胜文”和“文胜质”都不行,一个人只有修养有德了,“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唯有君子,才能时刻保持真诚的心意。所以,我们平常在侍奉父母时,很多的时候都能和颜悦色,然而,我们不能时刻保证和颜悦色,因为我们离君子还有那么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