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我感觉到那就是北京了|朴微·早茶夜读693
693 | 读城记2020
无论如何,我感觉到那就是北京了
22岁,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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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谈起旅行,总有种“坐而论道”的感觉。
我是很少旅行的,或者模糊一点说,我是很少出去的。若干年前,我忘记在哪儿看见一篇李敖的文章,他在里面夸耀自己很少出台湾,讲了许多道理,号召大家不必出去乱转。李敖为自己的宅仿佛很是骄傲,我至今对其中尖酸的语气印象深刻。也模糊了。因为我现在也没能再找到那篇文章——那篇文章真的是李敖写的吗?
总之我是对自己宅感到不骄傲的,甚至于瞧不起。我宅的原因没什么深奥之处,纯粹是懒。
2
那天听完陈平原老师的课,我一直在回想我第一次进入北京是什么感觉?陈老师对北京的第一印象鲜明,立体,一张画似的,我的却又模糊起来了。那时我还小,感官也不健全。从北京南站下车(那年北京南站刚修好),我跌跌撞撞,看见的都是人在下电梯——十分遗憾,人多是北京在我脑海里留下的唯一的最初印象。出了火车站以后看到的呢?都模糊了。以后是对各种景点的记忆,却又没有值得我打磨的东西。总之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想跟旅行团出去了。
去年我时常从天津跑北京,总去鲁迅书店。我的行程我现在希望默写下来:大学北门——李楼——天津站——北京南站——宣武门——阜成门。有天应当是个冬天的早晨,至少是上午,我出了地铁口,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水,一拐弯,看见的应当是一座桥,连着大街。我溜着边走,店铺在旁边冒着白气,路边的道十分窄,好像还停满了共享单车,我被迫和一个个迎面走来的人打着照面。终于,一拐弯进了胡同(墙上是几个大字,但我记忆里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人立刻少了一半。那时我突然有一种在北京的感觉了——也不是那时,是现在想起来,突然有一种在北京的感觉了。
我啰里啰嗦地写着,脑子里也啰里啰嗦地冒出许多东西。
一切都是灰色调的,瓦,墙,还有路。头顶的天——我印象里竟然是蓝的。周作人说的那句“北平的天色特别蓝”,我当时还没有读到。可是我前几天读到了,或许是现在正在回忆的我自动加入了“脑补”?或许本来只是一个泛着灰白色的天空。我又没有拍照片的习惯,死无对证。无论如何,我感觉到那就是北京了。我说的是,这可能是它在我印象里和其他地方呈现出的不同,一种让它成为北京的东西被我找到了。来过这儿,你才能拥有这种感觉。
3
鲁迅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深深深深地同意,尽管我对这句话的理解可能十分肤浅。
以记忆而论,我看到的一切和别人看到的是一样的吗?在那天早上,我走在那条胡同里,灰色和天色之间,蹬着三轮的环卫大爷从我旁边经过,发出凝浊的味道。我想把一切细节告诉你,或许是妄图能够在你心中搭建出我所感动的印象,自然八成是砸锅,垃圾桶多臭。
以旅行而论,一群人走在另一群人的家门口,客观都是一致的,人在其中或许是能寻找一种带给每个人不同的感觉。但不走是不行的。硬想是难以想出来的。“李敖”或许还是少的。
4
记忆,某个角度上或许能将travel和tourism两种概念连接起来。
《北平旅游指南》上记载过许多有趣的“细枝末节”,印象深的如“铁箭”一节:
“西安门城上匾额左侧有铁箭一支,相传系明末时李自成破禁城而入,射承天门未中,而侧于左。今所遗之箭,羽毛均失,只余铁杆一支牢竖匾左。”
“相传”实际说的是一种记忆。无论是否是李自成所射,言语一出,记忆与含义实际便被赋予了(语言是存在的家?)。古人们被“假名胜”吸引,来到这里抒发怀抱,现代人也被同样的模式吸引,来到这里消费花钱。南下的乾隆,西逃的慈禧,不知道救活了多少饭店和景区。没这个传说你就觉得没意思。只是一个寻常巷陌,但别人告诉你寄奴曾住,你立刻就能感受到气吞万里如虎。
无论是流离的古人还是游玩的现代人都喜欢。去掉这些形式来看,虽然境界不同,吸引点或许是相同的。拓展开来,这是否是一种记忆的含量、感觉的重量?其中是否还掺有一点陌生所带来惊异感和美感?……
5
上个月带俩同学去玩,顺便路过小时候家旁的那条韩信巷,我声情并茂地介绍了当年韩信带军队经过的场景,三人嗟叹不已。后来发现走错了巷子。
前几天傍晚出门买菜,暴雨将至,黑云压城,天空被逼到了一个角落。我提着菜兜走在马路上,耳朵里堵着耳机,突然感觉自己正在旅行。
今晚二条
散落在各处的《汪曾祺文学自传》
被拢到了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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