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北京,也是此刻的北京|反方向·早茶夜读560
560| 读城记2020
文/ 反方向
40岁,律师
从来没想到,2020年春节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开局,因为疫情,开始了足不出户,也因此作出了不回老家过年的决定。担忧、恐惧、愤怒、庆幸等等,在过去两个月里一一体味。在种种的情绪滋味里,在一方小小的屋子里,持续测温,观照这具身体所承载的自己,也不时追念起承载自己身心的所在——北京。
最早的北京记忆是从何时开始的呢?要说印象最深的、最早的一次,可能是因为表姐,某年她给我看了学校里发的一本薄薄的书,书里写的都是北京正在发生的事,据说“有一群暴徒伤害人民子弟兵”,书里的照片虽是黑白的,却仍让人感到血腥、残忍,那年我不到十岁,对北京的印象就两个,首都,以及,血。
接下来的北京记忆比较明媚。那时候大人们经常念叨:好好学习,咱们这离北京这么近没几年就划入北京啦。划入北京有啥好处,大人们没说那么清楚,也太过遥远,就当是真有很大的好处吧。结果这话一说就说了小三十年,到现在家乡也没划入北京,反而是北京开始东扩了,北三县来了很多北京人和外地人。
也是这一时期,我才对姥姥的北京亲戚有了点印象,听他们讲古,什么60年差点饿死,多亏了姨妈给口饭才能活下来等等。姥爷就说,俩孩子大老远的从北京逃难来了,又不是大人,不能看着饿死呀,能顾着就顾着点吧,反正乡下总有一口吃的。后来,北京亲戚请姥姥姥爷去玩,表姐陪同,还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让我对北京也开始向往起来。
高中时,学校有很多北京来的借读生,他们大多住在市里一个叫“城建新村”的地方。这些北京城建人不仅使家乡由县改为县级市,还带来了一条往返北京的长途专线930,给那些去北京上班的城建人提供了极大便利。北京来的同学对我有什么影响呢,书本中的北京与北京来客不断进行着对应、比对,记忆与印象陆续被修正,“改变”是这时期平静学习生活下的最大主题,漫画一本本流转不停,重摇滚也常被同桌强力分享。而这时期的尾声,是那年夏天电视里突然插播紧急新闻,关于北京的血的记忆再次被唤醒。
高考后,奔赴南京读书。好像大多数青年都有一个蒲公英梦,某时某刻自觉长大了只想飞得远一些、再远一些。可是,飞远了,有一天还想飞回来。蒲公英的去领土化和再领土化,就如同我对家乡和北京的心。扎根北京,转眼已十余年,家门口三公里,单位附近三公里,办事地点三公里,通过这种划圆圈游走的方式,不断地认识北京、体会北京。
北京是一座凝聚记忆的城。
这个记忆里,有我喜爱的作家老舍、鲁迅笔下的风物,有林海音的南城,有张北海的侠客,也有史铁生的地坛。
这个记忆里,还有北京朋友们念叨的家拆了、以前的小学没了,胡同变大路了,房价疯涨了。
这个记忆里,也有日据时期平民的眼泪,庚子年的枪声,煤山的吊死鬼,左顺门的血。
我还想再追追,纪晓岚逛过的琉璃厂,永乐帝祭祀的天地坛,鲁斋先生踏足的元大都,以及先于北京城的潭柘寺。
这个记忆里,我躲过2003年非典,却遇上了2020年新冠。
愿这一切早日过去,愿我们终有一日都能带着赤诚、清澈的心迎来新的自己,以及新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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