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花点滴(十)
(十二)
又过了很久,虽然还有许多工作要加班,毕竟可以抽点时间出来,继续说点什么,换换脑子当作一种休息。
说到诗意,似乎比诗还要神秘得多,几千年的中国文化史凝结到现在,似乎把诗意这个东西凝结成了点什么,也许由于这些诗文化的制造者和传播者多数都和江南有相当密切的关系,于是,诗意这个东西就愈发江南了。
江南是个美丽的地方,山清水秀,特别是夜晚,灯火朦胧,烟月蒙蒙,安静而似乎有些禅意,着实是一种美。
也许这种美比较容易被文人所接受,写进书里,大家也这样认可了。
也许是历史上文人中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的那部分终日寒窗苦读的样子,夜晚趁大家睡着了,偶尔偷跑出去转转,也只见得过这样的江南,很美,于是以为美就是这样,后来出名或者当官,见的几乎只有自己或者别人家后花园的假山、荷池和亭月,愈发觉得江南的美,就教给了自己的徒弟,回合多了,也就流传了下来并被公认。
平凡因久成神圣,慢慢的,一部分诗词、一大部分诗词就开始成了这么一个几乎相同的样子:文字是清秀的,题材是浪漫的,意境是朦胧的,感觉是清寒的,道具主要就是前面说过的那些江南风物。
其中有一部分朋友认为诗就该是这个样子甚至只该这个样子了。
我从来不反对这样写诗,公平的讲,我自己也喜欢写这样的东西,包括三江有月这个名字的来历诗,大抵也是属于这个系列的。
我一直以来,反对唯此为诗,这个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反对只认为这个玩意是诗,再者是反对一个人总写这样的诗。
但似乎这个反对没什么大的效果,目前,这一类别的诗在网上日渐增加,似乎也成了一个派别,有人把这个叫作新花间派,我以为不确,就叫他江南烟月派吧。这个派别的朋友,在这一首和下一首之间,在很多首之间,心境和语言方式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唯一不同的是,确实用了不同的语言。
我在一次和朋友聊天的时候,不负责的打过这么一个比方:老师问,“哪两个整数相加等于10000?”有人从1+9999到9999+1进行了艰苦卓绝的穷举。
我佩服这样的毅力,却不赞同这样的方法。
当我敲下上面这段文字时,首先想到的是,我可能会失去一大批曾经追随我的美眉,因为她们最喜欢这个调调。
但是,有些话,只能是怎么想就怎么说。
毕竟,这个世界在不断的变化,人们见到和知道的东西在变化,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比以前有了更多的相互交流和关联,纵然是江南,也似乎不全如过去的模样了,这个江南烟月派,还应该千年一调的这样继续下去么?
当然应该有些变化和进步,这个变化和进步,在你的眼中,也在眼睛看到的东西对你脑袋里那些沟状物的触动。
我们总在说学习古人,殊不知,古人也在不断的变化和进步。
从某个角度说,在诗词这个文学体裁上,我一定程度地反对旧瓶装旧酒。
(十三)
随随便便看过前面的一些章节,有人便要叫了起来:这个三江,是个改革派。
把我吓个半死。
不信?那你就当笑个半死好了。反正读起来和本来意思都差不多。
我们这个社会,在各行各业,特别流行两个意义相近的词:改革和突破。任何事物,一旦没和这两个词相联系,就是落后、就是迂腐,不能代表先进思想。
一直以为,这是个危险的风潮。对于诗词这样,对于很多事情都这样。
更多的时候,我所看到的所谓改革和突破主要是用来掩饰自己的不学无术和浅薄。
我搞不懂那些整天把改革和突破挂在嘴上的人,他们是否真的搞明白了他们所要改革和突破的那些东西的本来面目。我反对盲从经验,但更反对浮躁地否定经验,就算你准备借改革家这个头衔骗些钱粮,还是不要过于把自己当回事。
我好多次在给其他单位的人讲管理的时候,一直喋喋不休地说到两个词,规范和经验。其实,这也是两个意义相近的词,往往,规范是经验积累到可以条规则的那一部分。
我个人曾在我的专业领域里有过一点小小的所谓突破,在那套东西提出以前,我对着此前的规则苦苦地看了整整一个多月,从五体投地到若有所思再到五体投地,然后是大量的调研,终于在至今五体投地的原规则基础上整了一套更适合当前社会大规则的东西,但原理和核心骨架没动。
从某个角度说,我更愿意说我那套东西是一种略有发展的继承。
回到诗上,我们经常能读到一些名家的发言,特别是一些职业就是专门研究诗的大人物,他们没事总喜欢去一些名胜古迹开会,每次都提出相同的课题:古体诗词的大众化和古体诗词的改革。
再看看大人物提出来的改革方案,读来读去,要不就是几句雅俗的重新定义,要不就是进行格律改革,换句话说,要把那格律给废了。
这些具有前瞻意识的改革,更多情况下是把诗词这个文艺体裁和顺口溜、莲花落、二人转等广大农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文艺体裁合并。幽默一点说,怎么看,好象他们只不过是自己作不出好诗来,只好争取让诗容易起来并且把好的标准降低到让人觉得幽默的境地。
我一直以来对所有的农民都敬重有加,也相信农民们的智商,但我不看好农民们这种幽默的能力,我肯定,起码有一半以上的农民不会认为他们说的那些个幽默的东西能够算作好诗。他们明明喜欢顺口溜、莲花落、二人转,但却对诗这个玩意有太多的尊重和敬畏,起码比那些职业诗人更多。
由于我是农民的后代,如果不是读了几天书,现在根本就是个农民,所以,虽然我具有很强的幽默能力,但在这个问题上,我坚决反对这种幽默。
当然,我也并不是说古人的规则就那么不容侵犯,(实际上,那些规则是无数前人经验的总结),但前提是你必须是不带任何私心的去思考去发掘那些规则背后的经验,然后有所思考。就算思考点什么很好的改革方案出来,那也是思考者自己的东西,在很长的时间内或者永远当不得什么共同纲领。
(以上那一大段,改了好几回,总觉得过于严厉,有些话完全不顾及一些大人物的面子,于是似乎不那么有趣。面子的问题确实不好办,特别在我们这个一定程度靠面子过生活的民族里。不过,总体来讲,面子是相互作用的,毕竟这些年,这些诗的大人物也没给我们这些诗者以及我们喜欢的这个叫诗的玩意挣过什么面子,不给他面子似乎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诗终究是个个性化的东西,每朝每代甚至每次动心思,写的东西都不一样,关于围棋有个千古无同局的说法,其实,何曾又有过同诗呢?换句话说,多数情况下,当你每次写下几行韵文的时候,不都是一种对自己的突破么?但它对别人并不需要有领导意义,当然,如果有些东西被人认可了,借鉴了,那是人家的问题,和你没有太大的关系。
从这个角度说,诗的改革是个伪命题。
很多朋友,一辈子都怕沾上个词:传统。实际上,通常意义的传统不代表守旧。
在诗这个问题上,相对于所谓改革派,我更愿意当个守旧派。
但不代表我不去思考。
这个东西,写了很久,但似乎放得更久,却没有继续下去的决心和信心。
今天偶尔翻开,发现还是蛮多有趣的地方,虽然这些年或者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但也懒得去修改它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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