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逆之交丨慰问
慰问
作者:莫逆之交
上月底,收到陈老师的微信:燕子讲,朱二爹女婿给她打电话要学校的同事劝他老人家去养老院。前不久他家差点失火。燕子建议我们支部去做一次帮困慰问。如果杨校长回长了,我们约个时间去他家看看。
燕子是学校工会副主席兼离退办主任,老同志有事都找她。
因各种原因,我们约定国庆节后,待天气转凉时再一起去。
最终我们约定周五成行:“下午2点半在地铁2号线望城坡地铁站1B口集合。”
因不识路,是二嗲的女婿来接的我们。买了香蕉和一箱牛奶,远远就看到了二嗲熟悉的身影。一阵嘘寒问暖后,我们爬了七层板楼,气喘吁吁地到了他家。
房子在顶楼,为140个平方的 错层式建筑。有阳台三个,上层住房两间,天台种了很多花花草草。下层有客厅,厨房和在楼梯下改建的住房一间,整房宽敞明亮,让人感觉舒适。
“我从今年4月开始,耳朵一点也听不见了,看你们说话,只见嘴巴在动,不晓得讲什么。人不行了,我算了八字,活不过今年啰!”二嗲一边摇头一边说。
“您莫信那多,那是胡说!您只要听劝,再活十年没问题。”陈老师凑近他的耳朵大声回复他。
“我不中用了!在家里煎猪油,起了三次火;下楼梯时,把两墩看成一墩,跌倒过三次。”
“是的唦,您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住老年公寓去好吗?
“等我到动不了的时候,我会去的,现在不去!”
“难怪雪雪讲:不管怎样劝,二嗲是不会住养老院的。”
二嗲今年八十八岁了,独生女儿朱红9个月时,他老伴去世,为了女儿,他直到朱红12岁时才为她找了一位叫罗八娭毑的继母。后来,与罗八娭毑分手,分到的20万元房款全部给了女儿。四年前,女儿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二嗲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
“二嗲,要么租个一楼给您居住,一则不需爬楼,二则左邻右舍方便照顾,现在每天爬楼,万一出事了,谁知道!”
“我老婆临终前交代我好好对父亲,我也想这样。和他朝夕相处几个月,发现不行,他疑心重,有很强的防备心理。一次请人搞卫生后,发现少了一只饭锅,二嗲大吵大闹,拿了一把刀要砍人,我没办法和他生活在一起,我也六十多岁了。”二嗲的女婿老李说,“我前不久,找了同住小区的一位女士,现住在她家里。我们每天轮流来看一下老人家,只要见到他无事,我们就放心了,目前只能是这样。”
“二嗲,要么给您找一个伴行么?与您同吃同住,照顾您的饮食起居,这样大家放心。”霞光说。
“我看要得。二嗲每月工资5600,能够承受。但不要找女伴,找女伴怕上当!”老李说。
“我给外孙女说了,我将自己一生的几十万积蓄全部给她。到我死时,请所有的同事来热闹,不收任何礼,也许今年是我的大限。”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很难受。
我是在二嗲退休后才来学校的,他能写会画,每逢学校办宣传栏,都要请他帮忙。听霞光说,二嗲不讨嫌,在校期间没和谁红过脸。老李也说:“二嗲心里有不得事。听说你们会来看他,昨晚一晚没睡安稳。”退休后,他总希望和老同事见面,每次老干活动,他几乎第一个到达。二嗲多次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老骥伏枥志在千。除开交流困难外,对二嗲没有空话讲。
老李在外兼职,中途帮人家做饭去了。我们离别时,二嗲坚持要送,好歹说服了他留步,他一直目送我们离开,不断挥手告别……
前行的路上,谁都是一边失去,一边得到。既然过去无法改变,那就释然以待吧。风雨过后,阳光总会如约而至。
(杨振球2021年10月 于长沙)
文/莫逆之交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莫逆之交,本名杨振球,中学高级教师,曾任教师、校长,有专业著作和获奖论文发表。退休后,任某高职院系主任,喜爱写作。长沙市作家协会会员,长沙老干部大学写作班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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