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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

作者：李兵

那是1997年的“五、一”劳动节，是我参加工作以后的第一个“五、一”节。放假前安排值班时，厂长对我说，小李，你是单身汉，没什么事，你和我值第一天的班吧，好不好？我当然一口答应。“五、一”那天，厂长带了一盘象棋，我和厂长就在值班室杀了一天的象棋。那时年轻气盛，也不懂要给领导面子，只图杀得痛快。记得从上午到下午，直杀得厂长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下了班，我是心情大好，一路吹着口哨回宿舍的。

第二天早晨起来洗漱完毕，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往汽车站赶。因为那时还未结婚，还是单身汉，在城里又没有什么亲戚，所以放假就想回乡下，回父母身边。

赶到汽车站，找到开往我们乡里的汽车，车上已经稀稀拉拉地坐了一些人。我拣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我座位前面一排的座位上没人坐，但靠窗的座位上摆着一个女式的单肩包，估计占座的人下去有事去了。不多久一个抱着小孩的中年妇女上了车，并把包拿开坐到了那个靠窗的位子上。接着，一个十八、九岁月的女孩拎着一袋水果满面春风地上了车，走近却发现座位已经被别人占了，就生气地对那中年妇女道：“你怎么坐我的位子？”那中年妇女道：“也没人规定这就是你的位子。”女孩气道：“我把包放在那儿了，就下去买点东西，你就给占了，什么人呀？”那中年妇女知道理亏，把脸扭向窗外，嘴里嘟哝着：“反正我也花钱的，里边、外边我随便坐。”女孩道：“你怎么这样，还讲不讲理？”

眼看俩人僵持不下，我心想也许是中年妇女第一次带孩子坐汽车，想让孩子看看沿途的风景吧。一时豪气顿起，插话道：“什么里边、外边的，不都是一样坐吗？大家互相谦让一下。”

女孩一听，冲我道：“那你坐到外面来，你的位子让我坐，我坐里面。”我一听，心里有点不愿，但还是强撑道：“行，我坐外面，你坐里面。”于是我坐到了外面，女孩坐到了我让出来的里面的靠窗的座位。

其实我坐里面靠窗的位置，也是想开车时浏览窗外景色的，现在硬充英雄给让出去，心里也有点不快。女孩也许也在气我刚才说话有点偏袒那个中年妇女，也把脸扭向窗外不说话。

车开了，我们都缄默着。百无聊奈中，感觉今天的车开得好慢！好慢！

车呀！你走快一点吧，早点结束这沉闷的旅行吧！

桥头、古沛、紫阳、潘村，眼看就剩最后一站就到我们乡了，女孩还没有下车的意思。难道我们是一个乡的？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一问一答，呵，我们不但是一个乡的，还是邻村的，她的哥哥、姐姐我都认识，她也是今年才参加工作，在县城一家医院上班。她也知道我家，认识我家好多人。啊，真是太巧了！

车呀！你走慢一点吧！让我们再多聊一会儿吧！

可是眼看就要下车了，我们赶紧互留工作地址，约好五、一”之后回城上班就联系。

车先到她们村口，她下车时塞了几个桔子给我。

五、一”节后我们回到城里上班，我立刻去找了她。

后来，我们恋爱了......

再后来，我们结婚了，她成了我的妻子。

有一天，妻子向我求证一件事，她问我在好多年前的一个正月里，大约是正月初几，在我们村后河边的渡口，有没有做过帮一个小女孩把自行车搬到渡船上的事。妻子说的这件事，我依稀有点印象，记得那天大约是正月初六，我和堂弟过河去对岸泊岗的姑妈家拜年，渡船是一条水泥船，能坐十来个人，上船要走一条尺把宽的木跳板，跳板一头搭在船上一头搭在岸上，离水面有一人多高，人走在上面真的有点害怕。我当时看到有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扶着一辆自行车正在为难，就顺手帮她把车子搬上了船。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妻子抓住我的手激动地说：“那个小女孩就是我！你知道吗，我当时心里特别感谢你，心里暖暖的，感觉你就像一个大哥哥。”

没想到这样一件平凡小事也被她记了这么多年。

妻子跟我说，那次“五一”放假，她本来计划“五一”那天就回家的，但是当时她住在一个亲戚家，亲戚家是开店做生意的，那几天店里特别忙，亲戚家的二个上小学的孩子也放假在家，亲戚请她帮忙照顾一天，所以她五月二号才回家，也才恰好遇到了因为第一天要值班、五月二号才回家的我。我开玩笑说这可能就是缘分吧。妻子说是缘分，这二次遇见都是缘分，真好！

图片：网络

编辑：董祖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