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东 散文 老英雄崔国栋

在我们平凡的生命记忆中，总有一些为国家富强、民族兴旺而舍生忘死、勇往直前的革命老前辈，他们高尚的道德风范让我们感动、心动，让我们心怀感恩地生活、工作和学习，并引领我们走出个人患得患失的狭小天地，将有限的生命与国家、民族的振兴紧密地联系起来。他们如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巍巍灯塔、丰碑，如寒夜里天空中闪烁的北斗星，散发着夺目的光芒，照耀着我们人生前行的征程。

在新中国第七十二个华诞到来之际，我有幸结识了一位年已88岁的革命老英雄。老人身材高大，神采奕奕，腰不弯，眼不花，头上军帽鲜红的五星特别醒目，两枚红领章佩戴在领口左右。印有中国人民志愿军字样的小背包端端正正横跨在身旁，胸前挂着三枚光荣的勋章，闪闪发光。

从这身人民解放军的英武装束。可以看出这位老英雄对部队生活是何等的珍惜，回忆部队生活是何等地荣耀。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铮铮硬骨绽开花开，漓漓鲜血染红她——”，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革命传统影片《小花》中的著名歌曲，提起自己充满战争硝烟、杀敌报国豪情的无悔青春岁月，可亲可敬的崔国栋老英雄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向青年朋友们吐露。

老英雄出生于1934年6月15日，16岁那年就参加了人民军队，经历过辽沈战役、平津战役、渡江战役、抗美援朝的考验。老英雄头二年是司号员，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他冒着敌人的炮火，吹响昂扬的冲锋号，和战友们一起向国民党匪军发起勇猛冲锋。有一次，他在战斗中腿部被子弹击穿，难以站着吹号，但是部队不能没有号角，于是他就躺着吹号，依然鼓舞着战友们的杀敌斗志。

我望着老英雄饱经风霜的面容，心怀敬意地问：您不怕死吗？

他说：不怕，只要枪一响，就什么也不怕了。随时准备为人民的解放事业献出宝贵的生命。身边战友牺牲了，心里想的就是英勇杀敌，为战友报仇，就是战斗，战斗，战斗。战士是这样，首长也是这样。部队行军团以下的首长，全是步行，只有军长有辆小吉普。那时，干部战士吃的也都一样，没有任何人搞特殊，打起仗来时，团长也是身先士卒冲杀在第一线。我们部队为什么有战斗力？因为都知道自己是在为人民打江山，打起仗来就舍生忘死。

1948年初，辽沈战役拉开序幕，老英雄和战友们从唐山出发，步行22天到沈阳，又经一天一夜到锦州，包围歼灭了盘踞在那里的范汉杰匪帮。期间又以黑山阻击战打退了拦截前来增援的廖耀湘匪兵。1948年10月14日开始的锦州战役，又经过4天4夜的激战，取得了活捉敌酋范汉杰的胜利，东北重镇锦州回到人民的怀抱。

我问老英雄：那时，天天走，累不累？

他说：都是小伙子，也知不道啥是累。就知道消灭廖耀湘，消灭范汉杰，让人民才能过上好生活。部队上下“嗷嗷嗷”叫，士气高昂。

部队准备解放天津、北平了。那天，四野的两位首长给他们讲了全国将要解放的形势，号召战士们发扬打锦州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对顽抗的反动势力给予坚决彻底的消灭。当首长问大家对解放天津、北平有没有信心时，战士们群情激昂地高呼：打到北京去，活捉傅作义。首长们满意地笑了。

1948年12月24日，老英雄和战友们在寒风中向天津急行军，到达离天津180华里的军粮城时，鞋和衣服都湿透了。当时，天津的警备司令是陈长捷，他所管辖的国民党军队有13万人，而我军打天津的总兵力是34万人，我军已经拥有了许多大炮，战士们说：“如果天津的国民党顽固分子拒不向人民交枪，我们就是靠落后的“没良心炮”就能将那些碉堡、坦克轰它一个稀巴烂。”

首长告诉我们，攻打下天津后，天津就是我们人民的了，在攻城过程中，一定要尽力保护它，不能够轻易破坏。为了减轻伤亡，争取和平解放天津，我军对敌军进行了三次劝告，但怙恶不俊的敌酋陈长捷一味顽固到底，继续以人民为敌。

1949年12月26日下午3点，攻打天津的战斗打响了。在强大炮火的支援下，尖刀班的战士们端着冲锋枪、轻机枪，跨过了护城河。面对负隅顽抗的敌人，几十包的炸药堆在了碉堡下，震天地动地的炸响后，被爆炸声吓破胆的敌人纷纷将枪支扔出来，举着白旗，向攻无不取、战无不胜的人民军队投降了。

又经过29小时的激战，到1949年1月15日晚9点，我军以伤亡4100多人的代价收复了天津城，只身仓皇逃窜的敌酋陈长捷也被我军作战参谋一举生擒。

进天津市后，天津的老百姓提着暖水壶，拿着各种食品，夹道欢迎自己的队伍，但战士们严格遵守纪律，做到了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只是借用老乡的水，匆匆地冲一碗自带的炒米充饥。后来，市内的地下党员胳膊上带着红布条来迎接子弟兵，并帮他们修理好枪械，将他们热情地领到家里，请他们吃香喷喷的炖猪肉。在迎风招展的红旗辉映下，天津市终于回到了人民的手中。

天津解放后，我军又以6个纵队，分三个方向包围固守北平的傅作义，给他三天时间做出决断。当时我军同傅作义将军申明：希望将军以大局为重，投向人民的怀抱。我们没有飞机，但手中拥有大量从国民党匪帮那里缴获来的各种轻重武器，威慑敌胆的258门无后坐力炮已经支好，随时准备攻城。最后经过强大的政治攻势，历史悠久的古城北平得以和平解放。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老英雄告诉我们，为了将革命进行到底，彻底消灭妄图在长江以南负隅顽抗的蒋介石匪帮，解放全中国，我军100万大军分别在长江中下游九江、南京、武汉三个方向强渡长江。渡江战役打响后，他的职责还是吹号，军号一响，万炮齐发，部队以摧枯拉朽之势，勇往直前，国民党汤恩伯、白崇禧两集团苦心经营的长江防线一触即溃。歼灭南京国民党匪帮43万人的胜利，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凭借着老百姓的木帆船，飞渡了长江天险才取得的。南方各省回到了人民的手中，红旗高高飘扬在南京城的上空，昭示着人民战争的伟大胜利。

1951年，老英雄接到了赴朝参战的命令，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了鸭绿江，他所在的部队是138师，是赴朝参战副总指挥邓华的部队。经过上甘岭战役，长津湖战役，老英雄不再是司号员了，而是交通员了，骑着一匹灰色的战马传达首长命令，传递部队军情，在火线当中穿行。

这就是让人敬仰的老英雄崔国栋，这就是少尉崔国栋，这就是敌人打不死的崔国栋，这就是敌机炸不乱的崔国栋。在朝鲜四年光景，经历无数次艰难险阻，胜利地完成首长交给的各项任务。

有人说：他是幸存者，他称得上英雄吗？我说：他是参战者，他是幸存者，他是见证者。流血牺牲的固然是英雄，没有流血牺牲的也同样是英雄。你能说他不是英雄吗？不，他是英雄，他是少有的英雄。他是我们心中英勇无畏的英雄，能够认识他是我一生的荣幸。

从朝鲜回来后，老英雄转业到河北省公安厅，一直到光荣离休。据老英雄回忆，当年玉田县一同参军的七个小伙伴，有四个在战斗中为新中国的诞生，也不知长眠在哪里的地下了。自己经历了枪林弹雨的考验，有幸看到伟大社会主义新中国的光荣诞生，而且赶上了祖国独立、民主、富强的和平盛世，自己有信心活个一百来岁的，努力为中华民族“两个百年”的宏伟目标高唱赞歌，迎来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征程上的一个又一个振奋人心的捷报。

 作者简介：徐 小东，河北遵化人，1966年6月出生，唐山市、遵化市作家协会会员，2008年以来，在企业内部报纸《河钢》《河钢 矿业版》《老人世界》《唐山晚报》《金秋文苑》《四季风》《绿州诗刊》《畿东文化与艺术》上陆续发表散文、诗歌100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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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徐小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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