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随想

作者:莫小年

仪式:从公共化到个体化

套用涂尔干的说法,国庆节作为神圣的仪式,增强了社会的凝聚力。

更为细致地查看,我们能看到庆祝国庆节日的方式在从“公有”向“私有”转变。以前,国庆节的庆祝方式是大众化的,同质性强,比如下面两段描述:

“如果说过年是家人团聚最集中的时候,那么其次的就应该是国庆节了。我的快乐不是因为国庆节大人们放假,而是国庆节的晚上会放焰火(烟花)呀!”

“从1949年至1959年,每一年的‘十一’都在天安门广场举办了阅兵式。此外,大量普通民众也参与到游行队伍中。据统计,约有40万军民参加到了1950年的国庆一周年庆典。”

而今则不然,国庆节本来的神圣意义在式微,出现了凡俗化、娱乐化、多样化的度过方式,比如旅游,比如微信头像上的国旗。

“我的祖国”:治理术的精致化

福柯说,意识形态“必被人格化方可见到,必被象征化方能接受”,这几天流传在大街小巷的《我和我的祖国》的歌词就有这样的表达:“袅袅炊烟,小小村落路上一道辙,……我的祖国和我像海和浪花一朵,浪是海的赤子,海是那浪的依托。”

此处,抽象的、人为的爱国情感被替换为形象的、自然的情感叙事。以“我的”而不是“我们的”作为对“祖国”的修饰,更加强了祖国和人民之间一对一的、针对性更强而触动力量也更大的情感能量。

“祖国”的涵义:置换与嬗变

我们习惯了“祖国—母亲”的隐喻,其间的女性气质很明显:母亲是柔弱的,对应祖国曾经遭受的苦难;母亲是慈爱的,所以才有“我和我最亲爱的祖国”的积极关系;相比于男性,母亲的依赖性更强,和她的孩子的感情更深厚而关系更密切,所以祖国之强盛离不开人民的奉献与建设。

高蕊曾指出,建国后,普世性的资产阶级vs.无产阶级的阶级叙事,比如忆苦思甜,压倒了抗日战争的国家叙事,成为改革开放前唯一的主导性话语。在这期间,国家的操纵力量强大,“制造”“养成”了国庆节的“应有”模样。

同样的,国庆节的国,是作为情感共同体的祖国,也是作为想象的共同体的国家,更是作为领导核心的共产党。——其乐融融的背后,总有被实践、被生产、毛细血管式的权力在作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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