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头条』宋伟光专栏 | 罗丹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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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丹美术馆
文/宋伟光
跨进罗丹美术馆那扇高高的洛可可风格的木门,进入院内,见这处法式花园里置放着罗丹的名作《加莱义民》《思想者》《三个影子》等。在庭院的一处墙下,《地狱之门》就安置在那里,当看到《思想者》《三个影子》原本是《地狱之门》的局部时才恍然大悟,至此,修正了我记忆中的模糊之处。对于罗丹的认识,是从上世纪80年代初,得到的《罗丹艺术论》这本书开始的,在这之前,我从未读过如此跳动生命激情的文字。读了几遍还不过瘾,索性将之抄录了起来,抄录了之后还觉得没有吃透其中的精髓,便反复咀嚼,至今还能熟背其序《遗嘱》等段落。这本书打开了我的思路,领会到认识问题的方法。今天来到了罗丹的家中,站在罗丹的作品前自然地有些感慨之绪了。
罗丹自幼家贫,后进入巴黎工艺美校,他的启蒙老师荷拉斯·勒考克告诫罗丹,不要按照学院派的教条去循规蹈矩,要忠实于真正的艺术感受,他的教导影响力罗丹一生。
罗丹自40岁起,开始创作《地狱之门》每天工作达16小时之多,历时27年,直到1917年去世为止。尽管如此投入,但他却认为自己没有很出色地表现出“地狱之门”的意境。罗丹的这件巨制,具有很强的叙事性,他的雕塑强调触觉手感,这与之前的欧洲古典艺术传统有很大的不同。《地狱之门》迸发了罗丹对于空间的想象和营造的创造力,使得这件由187个人体构成的雕塑空间,充满深度。在这个维度之中,拥挤不堪的生命在堕于地狱,他们竭力地挣扎着,但却无济于事,滑坠不止。整个作品富有动感,起位不同的浮雕仿佛是从背景后面窜出,幻影错综,充溢着一股阴郁之气。
庭院的中央是一座不太典型的洛可可式建筑,这就是罗丹博物馆的主体建筑,这里罗丹最后的住所,他在这里创作、生活。进入馆内,见一楼中分割了好几处房间,1号厅里展陈的是罗丹的早期作品。2号厅展陈的主要是装饰类雕塑,这里共计9个厅,分别陈列着《青铜时代》《上帝之手》《吻》等代表作。这些藏品有大理石的、青铜的、瓷的、还有石膏和陶土的。在6号展厅以外地发现了罗丹的情人克洛代尔的作品,她的艺术太棒了,可惜的是仅此一件,她把自己的艺术青春都献给了罗丹,实在是情挚太深,不能自拔。
从二楼向外望去,就是一处几何样的花园,很法国。树丛中掩映着罗丹的雕塑,这些雕塑基本上是复制品。见草坪之侧有一身披斗篷的塑像,这便是罗丹的名作《巴尔扎克》。罗丹认为晚年最大的成功是:向露天雕塑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的确,《巴尔扎克》在体块组织方面,已不同于以往的哥特式大师和希腊大师。他强调的是体积如何向空间渗透、雕塑的空间性,他的这种大面围合的概括性,更多体现出的是雕塑艺术的视觉特性。他是雕塑艺术走向现代语素的桥梁,因而,他的雕塑具有现代主义的视觉特征。罗丹曾精心地塑造了巴尔扎克的手,但由于刻画的太细致了,整体看来,喧宾夺主。于是,罗丹便将这一双手去掉,这样他违背了古典雕塑形态面面俱到的完美主义,重在突出了自己的审美个性。如果从对事物的抽象角度来看待罗丹的这种艺术态度,他的这种对造型的处理方式,带有一定的抽象意味,所以,现代的抽象艺术,其源头应该追溯到罗丹。
罗丹的成功与法国当时的人文环境分不开,自19世纪西方的艺术市场就已经开始萌动,当时的巴黎经常举办艺术品交流活动,人们可以在其间自由交易,这种活动促使了艺术品的流通和消费,这种活动通常是在一个大大的钢架结构的展场里进行。建筑中采用大跨度的结构,只有钢铁才能胜任,这是欧洲工业革命所带来的结果。所以,看待罗丹的成功不能仅仅盯在一些局部现象上,关键是要挖掘现象的背后。罗丹的艺术离不开交流、离不开传播、离不开“市场”。从一个艺术家的成功,我们联系到了市场,又从市场归结到建筑,我想这其中的间接关系是导致一个新事物产生的必然关系。
宋伟光
中国文化产业促进会文化遗产委员会会长,中国工艺美术学会雕塑专业委员会秘书长,《雕塑》杂志执行主编,《潮起东方》副总编,北京市城市规划委员会咨询专家,央视《奋斗》栏目观察员,《中国雕塑论坛》策划组织者之一。美术史论家、策展人、研究员。曾担任AAC艺术中国年度艺术家雕塑类评委。担任由文化部主办的中国公共艺术文献研究展策展专家。担任建设部中国建筑文化中心课题《国内城市公共艺术项目案例调查及规划建设路径初探》顾问专家.《地铁公共艺术材料与工艺应用导则》课题专家顾问等。
曾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从事文物图像复原工作,得到沈从文先生的教导。曾获得“中国雕塑史论奖”,著作有《迟读荫翳》《宋词无名氏作品研究》美术史论《追问》等。在学术期刊、画册、报纸上发表艺术理论与评论文章近百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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