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大学（第七章）

第七章  市场之门

礼拜一，侯小海早上到了公司，王秋林在开业务早会的时候向大家宣布，根据大家反映的，县市及以下乡镇医院都缺治性病的特效药的情况，公司现已拿到了先锋4号的代理权，与过去的同类药物相比，先锋4号价格更低廉，效果更好，可以说是真正的一针见效的特效药，尽管正规的大医院还没有开始使用先锋，这种专门为国内生产的进口药，但在广东等南方地区，医院打一针先锋通常都是八九百元，有的甚至是一千多，而公司拿到这先锋4的价格仅七十五元。

鉴于市场的巨大价差，王秋林决定将先锋4对外的发售价定在135到150元之间，和过去一样，除了县级以上的大医院一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用现金交易，价格一视同仁，一支150元起价，五只以上135元，更多的则可以更优惠。

目前，大家都处在业务的间隙期，老客户在等结算，新客户一时还没做下来，近期可以集中力量推销先锋4，因为它主要针对的是乡镇医院和私家诊所，相信能够取得很好的效益。

因为主要客户位在乡镇医院即小诊所上，冯海光便与侯小海商议，他们可以各跑各的，这种现金交易最简单，不需要别人教，这样效益可能更好，侯小海胆子大不怕苦，不怕累，做这个业务可能更合适。

一边的蒋品超，也鼓励他独立做跑单帮，并且十分兴奋地告诉侯小海，这先锋4相当于紧俏商品，根本不用推销，到了县乡医院可以拿着药直接换钱，紧俏的药品在医疗行业与钱没有区别，就像解放前有钱的上海人，手里攒着潘尼西林一样，就是当钱存，且能保值，这是一个挣钱的好机会。

侯小海心里装的还有上次跑的云西、云东、云岭三县市的事，他以为做下来的可能性都很大，问冯海光那业务该怎么办，冯海光对那些县市的业务，没有侯小海那么乐观，说眼下做先锋4可能更简单更容易有效益，如果侯小海认定希望很大，等先锋4做了一阵子之后，侯小海可以再向公司申请再去一趟。

侯小海隐隐感觉到，冯海光并不相信自己反馈的情况，蒋品超也劝他听冯海光的先去做先锋4，西部的来以后再说，就算侯小海说的不错，要做成业务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一年半载能做成业务，就算不错了。

不死心的侯小海，又去找老总王秋林，王秋林的意见和他们一样，告诉他先锋4是短平快的业务，尤其是他没有经验，没有业务基础，更应当优先考虑，等以后不忙时，再安排他去西部，那不过是公司的长远规划，冯海光蒋品超他们是老业务员，之所以不愿往西部跑，是意识到那些偏远县市，医院大多经济效益差，用药量小，结算的账期长，一时难有效益，尽管公司愿意铺底，欠款发药，账结不回来，他就拿不到提成，冯海光其实已很委婉地表了态，冯对那西部的业务不感兴趣，要做以后也是侯小海一人做。

王秋林其实是暗示侯小海，那业务他做不了，冯海光有兴趣，才会与他一块去做，没有冯的参与，侯小海又没有请客送礼的能力。没有足够高的打发对方的红包，谈好了也是白谈。

无奈，侯小海只能和大家一样做计划，预支差旅费领药品，热情高涨的蒋品超一次要领五百支，公司规定每人一次只能领二百五十只，冯海光则与侯小海说定，侯小海先去陆水，自己去孝阳，然后再去新沙，仍然在市一医院附近的那个小旅馆歇脚，也许他们能在那里碰面，如果没碰见，可以在旅馆的服务台留言，或是给公司打电话给对方留言。

几个业务员都忙于出差，不等吃中餐便分头去作准备去了，冯海光蒋品超俩人决定一起去客运站下午赶早走，而侯小海今天的事情却很多，一是他答应了茵茵陪王芳去做人流，二是按龙博一的要求，要另外租一间房子，再不去酒家住，他领了药品之后，学着大家的样子，打好包拎着东西便出了办公室，他今天肯定走不了了，但他还是要拎上东西，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这个新来的业务员，私事特别多，不能按时出差。

当他回到酒家时，茵茵和王芳已经在等他，折皮的父亲去跑案子去了，母亲病倒了，店里没有人，茵茵走不开，但她告诉的那个打胎的产婆的诊所，离他以前帮工的独眼老爷家不远，就在那条街上，他似乎有点印象，见过那个小诊所，门前有一个红色的小广告牌。

出店时，他手里仍拎着一大包药品，梅子从他手里夺了过去，让他放在店里回后再取，他想了半天仍带上五支一盒的样品。也许能有机会作试探性的推销。

从出门开始，王芳便抓住了侯小海的胳膊，好像是担心他半路会扔下她跑走一样，侯小海能理解她此时的紧张心理，默默地走着，在沉默之中王芳感到侯小海认了，单手抓成了双手抱，仿佛他就是自己的男朋友一样，边走边试着与他说话，来自侯小海的安慰，让她心里宽慰了许多，也让她感觉到他，是真心实意不计较可能有损自己的名声地帮助自己，而不是仅仅迫于茵茵的压力。

俩人穿大街，走小巷，七拐八拐，侯小海很快找到了茵茵所说的王医生诊所，侯小海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进去，诊所里面坐着一位身穿脏稀的白大褂的妇女，看起来又五十多岁的样子，是个大块头的女人，个子足有一米七，大脸，大嘴，大眼睛一脸的皱纹，见了他俩对方自然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当侯小海就打胎的安全性，资费，及她作为一名妇产科的医生的资质，作了必要的询问后，那王医生告知他，自己在东门区医院做了三十年的妇产科医生，在这带也是远近闻名，现在许多生产或作人流的妇女，知道她已退休都不再去区医院，而是直接来她家里。她这房子是自家的，不是租的房子，不是外面那种游医，区医院因为她的名望，其实一直希望返聘她回医院，可医院那二三百元的工资，与自己在家开诊所相去太远，他如果相信公家医院的医疗水平，就应该相信自己，她这里费用比医院低，且不用实名登记，不用问他俩是什么关系，哪里人，应该是她们作人流首选的地方。

侯小海觉得对方讲的大致可信，且茵茵以前就是经由这位王医院作的人流，于是望了望王芳，等她最后的表态。

那王芳紧锁着眉梢，用手捏了捏他的胳膊，示意由他做主，他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第一次注意到她那白白的圆圆的脸上，眉心还有一个浅浅的美人志。

侯小海点头之后，哪位王医生带他们进隔壁的手术室，所谓手术室就一张桌子，一张破旧的产床，桌子上有一只药箱，药箱边有二只吊针空瓶，王医生指着产床告诉王芳，待会她躺在产床上，两条腿将被绑在奓开的支架上，这不过是一个小手术，如无特殊要求，也不会打麻药，大概需要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既是要从身上刮下一跎肉，肯定会有点痛，要挺住，不必太紧张。

说完，让王芳脱掉下身的衣物，让侯小海扶她上床，然后将她两腿用带子绑在了支架上，并将使用的打胎刮宫的器具给他俩看了之后，告诉侯小海他可以出去了，他若看了流产的过程，会影响以后俩人做爱的心理，所以他不宜留在手术室里。

他转身准备出去时，被绑在产床上，感到孤独无助的王芳，不安地伸手抓住了他，她万分紧张地说：“我害怕！感到好紧张！”

侯小海望了望求助的王芳，又看了看准备作人流的王医生，那王医生说道：

“既然，她需要你，那你就留在这里吧，你可以握住她的手，帮她缓解紧张的压力。”

交代后，王医生开始作术前准备工作，又补充说王芳有点胖，又问她是否是第一次，既是第一次又胖，自然有点疼，要忍着点，并尝试性的将刮宫用的工具，插入了她的下体。

侯小海看着王医生手里的钩子，夹子一样的工具，觉得这用在人身上的医疗器具，比乡下兽医用在猎身上的工具还恐怖，他连看的勇气都没有，拧着头朝着墙壁这一边。

这个血腥的残酷的手术经过了，大约四十多分钟，侯小海从医生的脸上，感觉到她的手术并不顺利，她使用工具将王芳的子宫清理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将掉进产床下面水桶里的胎盘等，捞起来给侯小海看了一眼，告诉他已经打掉了，然后给王芳下面作清洁处理，解开了绑住王芳双腿的带子，让侯小海带她一起将王芳扶下床，原地歇一会，自己又去给王芳冲了一碗红糖水，才收了王芳事先塞给侯小海的一百五十元钱。

待王芳喝完了糖茶，又跟侯小海作了一些交代及应该注意的问题，告知王芳前一个礼拜，会有少量的血流水，如果一个礼拜之后，仍有遗血或越流越多，那她就必须再来一次，那很有可能是没有刮干净，因为王芳是第一次，子宫口比较紧，自己十分小心，也不敢动作太大，王芳的反应激烈，自己也担心她受不了，时间不便拖得太久。

随后，让侯小海出门去雇一辆三轮车，王芳这样是走不回去的，许多强壮的女人，人流后通常可以自己走回去，王芳虽然看起来身上肉多，显然体质很弱。

按王医生的吩咐，侯小海在街上找到了一位三轮车的车夫，谈好了价格，让其来到了诊所门前，当他进去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搀扶王芳出门时，那王医生盯着他手里的药品的包装盒看，见此侯小海告诉对方，自己是生物药品公司的业务员，这药品是他正在推销的新特药先锋4号，并报了价格，以及现在医院开出一支的价格，那王医生说到她诊所来治性病的人很多，她可以先拿一支试试，并留下他们公司的电话及姓名。

就在这无意中，侯小海以150元的价格售出了第一支先锋4，受此启发，侯小海将王芳送回了酒家之后，便一边去打听租房的信息，一边沿大街小巷，尤其是像东门这种城乡结合部，黑医比较多的地方去试着推销。
   推销先锋4号的过程，比他想象的要容易得多，他跑了三个多小时，走了四条街，找到了四家诊所，除了一家没要外，一家要了一支，一家要了二支，最后一家要了十支，这时他开始意识到，他可能根本不需去外地，仅在汉沙本地，可能就能将这二百五十支先锋4推销出去。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他今天必须将租房落实下来，所以，他没有接着往下跑，而是返回东门，在科技一条街市中心大街，东门三者之间的地带，寻找合适的小房子，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舒家街民房的一户人家，他找到了一间不大内部还算干净，且光线通风都不错的小屋。

付了钱，他告诉女房东，自己这就去买被褥，今天进搬来住，让对方将木板床及门锁都修好。

回到酒家，正赶上梅子她们吃晚餐的时间，丹丹帮他盛了饭，茵茵还特地让厨子给王芳加了一道补身子的排骨汤，给侯小海也添了一碗，说他是功臣，也应该补一补，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侯小海则告诉她们，自己今晚开始就不住在酒家了，是工作的需要。大家都挺留恋他的，希望他有空常来店里看一看，他在外面肯定不如酒家吃的伙食好，以后只要他来了，茵茵都让他享受贵宾待遇，给他加菜，让他吃好，王芳非常感激他今天陪自己去，表示等自己休息好了之后，他可以每个礼拜将换洗的衣物拿到店里来，只要自己在这里一天，他以后的衣服她全包下，直到他有女朋友有人帮他洗衣物。

正如侯小海所想的那样，他花了三天的时间，仅在汉沙本地便推销出去了四百支先锋，会计许晶见了他喜笑颜开，没想到他这个新手业绩这么好，并告知他冯海光已到了新沙，并给公司打了电话问侯小海的消息，蒋品超他们也有消息，据反映总的情况都不错，大概只有将品超的销售情况与他有得一比，其他业务员都不如他。

这当然是好消息，王秋林见他就在本地打开了路子，肯定他脑子够用，并提醒他应该给自己配一个BB机，现在有全省开通业务的寻呼台，他这几天的提成足够买一个好机子，方便联系业务，也许不久的将来的他，就可以买大哥大了，那可是成功者的象征。

侯小海明白王秋林在与他开玩笑，一部大哥大三万多，不挣二十万谁敢买大哥大，不过，对他而言，终于喘过了一口气，现在自己能挣钱了，而不是完全指望那一千元的工资，这对他来讲意义非常重大，这意味着他可能有一个美好的前程。

因为王秋林的提醒，侯小海离开公司，首先就去买了寻呼机，然后给自己买了一身运动装，一双运动鞋，花的钱虽不多，也算是换了一身新衣的人，感觉也好了许多，下个礼拜要去领结婚证，他必须赶快把这事办了，以便自己集中精力去推销先锋4，于是，他决定立刻回老家，争取晚上就赶回去。

到了客运站，他才想起来给公司打个电话，把自己BB机的寻呼台号和呼号报个许晶，告诉她明天就开通，以后有事便可以呼自己，然后买了车票，利用开车前的几十分钟时间，在车站对面的商场，给父母弟妹买了些礼物，三年多没回去了，家里的情况他一无所知，以前他是不敢想这个问题，总是尽量回避，现在他有了一份可靠的工作，境况有了好转的迹象，到了必须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

当他做上车，车开出了车站，往事便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父母含辛茹苦将自己拉扯大，培养成人。

指望他光宗耀祖，拉弟妹一把，却不曾想到，因为那场意外的火灾，毁灭了他所有的梦想，而今他又回到了起点，他要继续那个梦，尽自己这个老大应尽的义务，世道沧桑，人生没有定数，他不知道自己的明天是个什么样子，他现在只是看到了一点希望，一个让他在现代化大都市立足的希望。

下午四点钟，汽车到了陆水县城，离家还有二十多里路，可以乘着的乡村巴士也收班了，到了这里他就不担心了，他可以走回乡，过去也有过这种经历，乡下人经常如此。

出县城不久，看到偶尔有车经过身边，他开始尝试拦车看是否有车愿意捎带他一脚，他边走边回头观望，当他遇到三个路边候车的乡民时，经询问对方告知他，不用步行，天黑之前肯定有车，只有给十元钱就可以将他带到他们国河乡，天刹黑，他便可以到家。

天黑前，他终于等到了一辆经过国河乡的私人带客车，到了国河，已是撑灯时分，剩下的路程，也就是二三里路，借着已经升到半空的月亮，他踏上了回村的田间小路，大约晚上八点多钟，他终于走到了村口，远远的看见自己的土房子，小小的窗口露出了一点点灯火。

他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向家走去，到了门口，看见昏灯的堂屋，父亲靠在小椅子上，正在抽烟，母亲背着灯光还在干活，当他进门叫了一声：“爸！妈！”

俩老看到一身运动装，手里拎着许多东西的儿子，惊呆了，父亲起身说了一句：“你回来啦！”母亲便止不住地用围巾擦着两眼的泪水，哽咽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在两边厢屋里的弟妹，听到父母和侯小海说话，都冲出了屋子，叫着：“哥！”“哥！”。

他将手里的礼物，一一分给父母弟妹，母亲让妹妹给哥哥倒茶，他肯定还没吃晚饭，自己这就去后屋给他煮鸡蛋面，侯小海自己也快落下了眼泪，他三言二语讲了自己这三年的经过，然后告诉家人，自己这次回来的目的，说自己最多待一天就走，父母弟妹很是难以理解，三年没回来，有了这么大的变化，怎么不可以在家多待几天，就算是为了安慰身体不好的母亲，他也应该在家里多待几天。

他只能强调自己刚找到事做，销售工作也是刚有了眉目，他必须加倍努力。最让家人难以理解的事，他怎么刚工作仍然是一无所有，就要结婚了，女友是什么人长的怎么样，父母家人见都没见过，他又靠什么去结婚，钱从哪里来。

侯小海只告诉家人，对方出生干部家庭，本人也是一个干部，相当于县长的级别，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大家闺秀，如不出意外，下个月他们就结婚，因为对方是搞青年工作的干部，所以婚事从简，不会大摆酒宴，可能会出门旅游一趟，婚事所以的开支都是对方出，自己只身一个人，因而他也没打算让父母去参加自己的婚礼，以后有机会，他会接弟妹去看自己的新居，眼下他在汉沙租的是一个小屋。

侯小海的这个安排家人很难接受，当他问到弟妹的情况时，才知弟弟二年前就已休学，现在在家帮父母种田，妹妹明年也打算不读书，出门去打工，

弟弟缀学两年了，侯小海自然没办法，但他坚决不同意小妹缀学，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把书读下去，以后他来承担妹妹读书所有的费用，如果她能考上县重点中学，生活费、住宿费以及学杂费，也统统由自己出。

这一晚，侯家人到了半夜也没睡，通过他百般解释，家人慢慢理解了他的现状，妹妹突发奇想想去汉沙玩一玩，见一见未来的嫂子，弟弟听说他现在一月就能挣 三千多，要跟他一块出来打工，现在是农闲季节，待在家里也没事可做。

父母则以为，如果他现在真的有事做，能将弟弟带在身边，家里人也好放心，几年不在家，父母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怎样在过，实在是放不下心。

第二天早上，他在村里开了结婚证明，给父母留下二千元，父母坚决不要，他刚工作，且马上要结婚，肯定缺钱，他带着弟弟便匆匆离去。

到了镇上，他没有急于乘车，而是找到了镇上的唯一一家私人诊所，给对方推销了二支先锋4，并告知兄弟，每一支他可以挣二十五元，二支就是一个人去汉沙的路费。

到了县城，他自然也不会放过机会，顺便去推销先锋4号，这东西几乎每个私家诊所都要，现金交易见效快，兄弟见他这半天功夫就挣了三百多块，兴奋得要大声叫起来，让他放心，自己一定做好这工作，兄弟俩一起干信心十足。

因为要赶车，他没有在县城多转，以后兄弟有机会，将这里的每一个诊所都推销到，兄弟俩匆匆忙忙赶到了车站，乘上开往汉沙的车，此时的侯小海望着身旁的兄弟，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他不仅要把事情做好，还要将兄弟带好，让父母放心。

车很快就出发了，兄弟候小力似乎异常的兴奋，不停地向他打听那个秋林生物科技公司，有多少人，老板怎么样，会不会同意兄弟一起干，就在这时，他的寻呼机响了，小力连忙帮他看机子，这时他的BB机第一次响起，没有人呼他，只有一个留言：祝你旅途愉快，万事如意，留言人许晶。

小力马上问他这个许晶，就是自己未来的嫂子吗？侯小海告诉许晶只不过是公司的同事，以后他不要打听这事，小力似乎感觉到他有难言之隐。

车开出县城不远，路边有搭车的人拦车，车停下，一共上来了三个人，当前面的一男一女奔车后排的空位子过来时，侯小海无意中抬起头望着对方愣住了，那一男一女也是感到太突然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这俩人并非是别人，正是侯小海读书时关系最近的老乡李俊，和打交道最多的女同学邹蓉，在这见到老乡李俊很正常，可那风风火火的邹蓉，怎么跑到了这里，而且和李俊在一起，三年的时间可能什么事情都会发生，难道是他们俩人搞到了一起。

侯小海告诉他俩自己这是去汉沙，他俩无疑也是去汉沙，并将自己的兄弟候小力介绍给了他们，那李俊前年曾去过侯家，候小力也见过他，为了解开侯小海的疑团，李俊告诉侯小海，他和邹蓉是恋人关系，而且他俩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次回陆水，就是来见自己的父母协商结婚的大事。

俩人在他们后一排做下后，李俊才告诉小海自己能和邹蓉走到一块，其实与他还有关，那年，他与姜以姿说是要参加邹蓉组织的环保活动，第二天却没了踪影，学校里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正因为如此，俩个最关心他的人走到了一起，后来他们从校方得知侯小海出事了，对于出事的经过，那个姜以姿守口如瓶，什么也不说，邹蓉凭直觉认为圣诞的那一天，姜以姿和侯小海俩人可能在一块，因为邹蓉一直在关注侯小海的消息，还让李俊回陆水到侯小海的家去打听，因为他们家不知道他被判到了哪里，最终李俊没有打听到他的具体消息。

毕业后，李俊和邹蓉都留在了汉沙，俩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这次相逢太让人意外了，李俊现在科技一条街的一家电脑公司做主管，总部在北京，而邹蓉则在科技园去的人力资源部工作，事业发展的势头都不错，他们的婚前是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的这一天，李俊给侯小海留了自己的大哥大号码，让他一定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侯小海也将自己的寻呼机的号码留给了李俊，并简单地告诉了他自己回来后的情况，现在在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做业务员，自然没有说自己这从回陆水是为了打证明，只说父母对自己不太放心，让兄弟随自己到汉沙去，看看自己工作生活的环境。

面对侯小海的今天，李俊感慨颇多，当年同学们最看好的就是侯小海，谁也没想到如今是这样子，这二年汉沙变化很大，许多人都发达了，真是命运捉弄人，并与侯小海说定到了汉沙就这二天，找个时间聚一聚，许多国立大学的同学，现在都很风光，他俩与大家经常联系，或许可以帮一帮侯小海，以侯小海的才干，有大家的帮助，干成一二件事应该没问题，侯小海是个有理想有大志的人，肯定不会沉沦，一定会逆风飞扬，李俊对他有信心，一切困难都是暂时的。

一路上，李俊一直在鼓励他，邹蓉因为是人力资源经理，在职场上有相当的资源，如果侯小海觉得在小公司干没有前途，她可以帮他想办法，谋求一个有更大发展空间的位置。

到了汉沙后，侯小海因急于先将兄弟安顿下来，便匆匆与李俊，邹蓉告别了，他第一件事便是将弟弟带到了自己租的小屋，告诉小力，这就是他们未来在汉沙容身的地方。

前途都是各人奔出来的，他们兄弟俩就要从这里起步，奔出自己的未来，在帮兄弟添置了一些日常用品后，侯小海对把弟弟带到酒家，将他介绍给茵茵，丹丹，过去几个月自己经常在这里吃住，酒家的主任与自己关系非常熟，她们都是自己的朋友。

因为侯小海带兄弟第一次来酒家，茵茵马上让小蔡去厨房通知厨师，今天的晚餐要加俩个好菜，丹丹，梅子也是热情地招待侯小海的弟弟，都说兄弟俩真像，茵茵却将王芳介绍给候小力说这是他的嫂子，众人都笑了。

候小力从未见过这么热情的女孩，用疑惑的眼光打量着王芳，侯小海则告诉他，茵茵是跟他开玩笑。

吃饭时，侯小海便给兄弟交代，从明天起小力就开始围绕汉沙的城乡结合部，去搞销售，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汉沙搞熟，方法很简单，汉沙的公汽都是一元票价，他可以挨着乘坐每一路公汽，从头做到尾，二天就可以将汉沙的大致地盘搞熟，以后，跑起来心里就有了底，公汽的终点站，多在城市边缘地带，那里往往也是小诊所，私家医院集中的地方，侯小海设想的是，第一步先将汉沙这个大市场做透，然后再按公司给业务员划分的地区回老家陆水，向西向南开拓新沙、云西、云东、云岭及更远的西部西北部市场，兄弟只管销售，公司那边由他自己负责沟通，王秋林付一份工资，找了两个业务员帮公司做销售，肯定愿意，因而那边不会有问题。

另外，他又给候小力交代，酒家这边缺人手，没事的时候就到酒家来帮忙干活，总比一个人待在那小屋子里好，年轻人有的是力气，不要怕幸难，再苦再累，睡一觉就好了，力气是用不完的。

茵茵、丹丹她们听了，说这下好了，侯小海走了，以后就让他兄弟也顶替，她们这里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壮胆。

饭还没吃完，侯小海的BB机便响了，他起身去前台回电话，龙博一刚刚从王秋林那知道他买了BB机，问他现在在哪里，自己有事找他，于是侯小海吃完了最后一口饭，要小力等会自己回小屋去，他现在有事要先走了。

候小力以为自己跟着哥哥一起来汉沙，便可以见到未来的嫂子，先是在车上看到一个叫许晶的女孩给哥哥留言，后来又听那个李俊，邹蓉说到一个神秘的姜以姿，现在又见到了被众人当玩笑说的王芳，好像哥哥有很多女朋友，又都不像真的，他真的弄不懂自己的兄长在捣鼓什么，那个嫂子如同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他的结婚是从何谈起。

他在想，自己终有一天，会搞清楚这是为什么，兄长给家人说的那个高不可攀的嫂子，看起来就像是编造的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