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瑞易行杯”我和我的美域蓝田征文21号作品】刘生利：门前这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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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616期
中国 ● 西部文学微刊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门前这块地」
文/刘生利
东西不过七八步，南北不过十几步。门前右手这块地，也就六七厘吧。
北头是两行韭菜。去年深翻上粪下种子，苗出得很齐楚，却是杆细叶绒，发丝一般。六月剪头茬，扔了；八月剪二茬，又扔了。十月底剪下最后一茬，长得才跟线绳一样，终于包了一顿饺子。冬去春来。清明时节，还没下雨，新韭芽就顶出了土。跟旁边青枯的蒜苗一比，那鲜亮的嫩绿就是喜悦和希望。谷雨之前，挨着蒜苗，由北向南，撒下两个品种的黄瓜，点上两个品种的豆角。过了立夏，黄瓜豆角长出真叶，游村卖菜苗的也到门口了。葱秧子洋柿子，还有辣子跟茄子，买上几把，埋上几行。南边还剩一绺地，西头点播甜包谷，东头撒些油麦菜。于是乎，小小菜园再次成型。
这块地种菜，已经十多年了，原先的生食户也渐渐变得像个行家。路过的乡党，串门的爷们，看一眼茂盛的菜架，摘一根脆甜的黄瓜，都会撂一句:“哎呀！今年的菜可吃不清了。”这是真话。每次做饭，出去割一撮韭菜，摘几个辣子，或者拔两根香葱，撷一把豆角，搭上洋柿子跟鸡蛋，两下一炒，拌一碗黏面吃得蛮香。家里吃了，城里送了，蒜辫挂上墙了，豆角晒成豆了，柿子熬成酱了，辣子穿成串了，满满地都是收获！
其实在我，种菜不光为吃。其一，如果不种菜，这块地就会荒芜一片，行人过往就会疑惑——这家没人了吧？其二，“人不可一日无事。”赋闲在家，无所事事，时间怎么打发？况且发挥一下地利，浇个水，锄个草，绑个枝，捉个虫，全神贯注，兴致盎然，忘情忘我，喜不自胜，也是一种境界！夏至以后，菜蔬旺长起来，绿油油一大片，枝繁叶茂，天天变样。近看黄花，远眺粉蝶，低头柿子红了，抬头豆角肥了，既享田园之美，又叹生命之荣，悦目而又赏心呢！
这块小小的地方，给我以莫大的喜悦和实惠，也有我深刻而难泯的过往。
曾经，它虽在我家门前，却不是我的所有，它是生产队划给我们的场面子。责任制嘛，五亩多的小麦，顶着烈日，挥舞镰刀，一片一片割下来，一捆一捆绑个子，再用架子车拉到场面上，把门前堵得水泄不通。这时候最关心的是气象。很难知道天气预报，除了看云，就是打听。天晴了晒个子，云起了压集子，翻来倒去，累死累活，一忙总得好几回。该碾场了，左邻右舍的场面子都得彼此连通，收拾干净，一家轮着一家来。天不亮就下手，主户全上，邻里帮忙，揭集子的拉个子的，解腰的摊场的，大人碎娃，凡能干活的没人敢闲，“三夏大忙，秀女上场”啊！
碾场还算松番些儿。摊好的麦个晒到午后，约定的拖拉机曳着碌碡突突突突满场转，人只须翻场起场，扬场都在半夜里，悠着点来也能行。最害怕的是脱粒机。拉机子接缆线，揭集子挪个子，女人还得蒸馍炒菜烧凉汤。一切准备就绪，电闸一合，机器轰然响起，于是解腰的喂麦的，挑麦秸的推麦颗的，拉槛杈的搭集子的，十几个人在烈日暴晒下、尘灰飞扬中，热水汗流紧张激烈地干起来，场面子立刻变成战场！这战阵一家老小岂能应对？乡邻都来帮忙，男女个个出力，既是友情互助，也是为了换工！
那时候我还年轻，是家里唯一的男劳。为了脱粒，虽然疲惫，我还是一连几次提个铁杈寻着帮忙换工。人家知道我会拨集子，就嘱我上到麦秸堆里，把下面丢上来的麦秸拨搭均匀，渐渐升起，四角垒高，心子塌实，保证集子方正稳妥，不倒不渗。挑拨久了，困乏至极，不由得扶住铁杈往下坐。丢麦秸的人不知道，只管一杈接一杈地抛上来，于是乎，我被生生地活埋了。
所以后来好多年，一听见脱粒机轰隆隆的响声，我的心就由不得慌慌开了，不由得地暗自咒骂——真他妈的！食乃民之天，生死攸关。挨了十几年饥饿的人，尤其知道它的金贵。所以夏忙时节，起早贪黑连轴转，再苦再累也心甘，想骂个啥也只在心里而已。多日过后，一袋袋的新麦装在场头上的时候，终于长吁一口气，露出会心的笑。
所以那些年，场面子是集体的，是专用的，不能种菜，也没想过种菜，尽管它每年三百五十多天都是撂荒。
后来有了收割机，简直就是大救星。把钱一掏，麦颗直接倒到场中间。大忙立马不忙了，镰把杈把木锨把都已无用，场面子却仍不能动——还得晒麦呢！所以后来的成十年还是不种菜。
退休以后，各村的果木园林越来越多，种麦的越来越少。村里的大小道路都硬化了，即使有点麦，凉晒也不用场面，这块地终于可以开垦种菜，我也慢慢变成一个小小菜农。
苏轼贬官之后吃过很长时间蔓菁荠菜。清贫之故，不调不和，原滋原味，自觉香甜非常，于是苦中作乐地自况“葛天氏之遗民”。如今，我们虽说衣食无忧地小康了，而“地尽其利，物尽其用”岂能废掉？何况种菜乃顺势顺情、身心皆愉之事，何乐而不为呢？努力作务，精益求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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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作者
刘生利：微信名下里巴人，原孟村中学退休教师，蓝田孟村镇樊家村人。在《滋水美文》《蓝田文艺》《蓝天文苑》上投发过一些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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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名单位相关介绍：
陕西晟瑞易行实业有限公司是一家综合性跨行业经营的现代企业。业务范围涉及能源、娱乐、餐饮、酒店管理、及环保产品的研发和生产等多个领域，随着企业经营的需要和企业战略的调整，晟瑞易行实业将战略重心移至美丽的蓝田，本着“诚信、厚泽、共享、共赢”的商业理念，努力将其打造成一家立足蓝田辐射全国的综合性、现代化、生态型，具备完整产业链的新型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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