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喋血的毛衣（一）文/程水葆
喋血的毛衣
作者：程水葆
楔子
初冬的某个晚上，吴明应邀参加一个宴会。推杯换盏之际，邻座的文友，突然察觉到吴明身上穿的毛衣非同寻常，询问是谁织的？并当众点评，这件毛衣，毛线质量不算上乘，但花形、式样，和针脚功夫，可了不得，一般人是绝对织不出来。他的话，引起了在座文友们的兴致，大家纷纷把目光聚焦到吴明身上，并执意要弄清楚织毛衣的高手是谁。“我老婆织的呗！”吴明微笑着随口答道，可心中却暗自吃惊：邻座文友好眼力，慧眼识珠，只是……唉！往事不堪回首，还是喝酒为好。于是，为了转移话题，不胜酒力的吴明，主动站起来挨个儿敬酒，一杯接着一杯，直至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散席后，吴明是在文友的护送下回到自己的家中的。当夜，吐的一塌糊涂。而不巧，老婆、孩子一块儿出去旅游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没奈何，他只好晃悠着身体、踉跄着脚步，先弄点儿水喝，然后艰难地将地上呕吐的秽物清理干净。待重新爬上床时，却发觉，睡意早已随着秽物一块儿吐完了。此时的脑袋，格外清醒，那往事便趁虚而入，恰似潮水般地涌上了心头……
光阴的脚步，倒退回三十年前。情窦初开的吴明，与本村一位名唤小翠的姑娘好上了。事实上，他俩属于那种“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的关系。打小就在一块儿玩泥巴，过家家，跳房子，捉迷藏等嬉戏中长大。上学以后，从小学到初中，又从初中到高中，一直都是同窗学友。正因如此，连他俩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从何时开始，两颗年轻的心相互滋生出爱慕的情丝。直至上了高三，有天偶尔发生一件小事，才最终捅开这层朦胧关系的窗户纸。
那是个周末，下午放学以后，寄宿在镇中学读书的学子们，犹如樊笼中放出的鸽子，纷纷跨上自己的自行车往家中飞奔。通常，小翠和吴明都会在这一群归心似箭的学生车流中。可那天放学后，班主任老师临时有事叫住了身为班长的吴明去了趟他办公室，所以吴明走得晚了点。
小翠是和其他同学们一道先走的。只是万没想到，她的车骑到三板桥上坡时，链条突然断了，没法再骑，小翠只好将车推到路边欲等吴明来帮忙。可左等右等，并不见吴明的身影，同时，她还不清楚吴明晚上是否回去？眼看着其他同学的车，一辆接着一辆由她身边风驰电掣地疾驶而去，小翠急得简直要哭鼻子了。
正手足无措、心急如焚之际，却见吴明远远地骑着车不紧不慢地赶将过来，小翠心中一阵窃喜，谢天谢地。赶上来的吴明，在得知事情原委后，便一边安慰她别着急，一边陪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程，找到一家自行车修理铺。这时的小翠，脸上才如释重负般重新展露出一抹青春的笑颜。
车修好后，落山的夕阳，已经不见了踪影，仅剩一片暗红色涂抹在西边的天际；而一弯新月，正由东边地平线上缓缓地粉墨登场，亮相于弯脖子老槐树的梢枝头。也许，受到朦胧的气氛的影响，此时的小翠和吴明，再也没有心思骑着车回家，而是改成各推各的车，并排漫步于乡间僻静的月华似水的柏油路上。
他俩一边走，一边聊；一边聊，又一边走。估计，十几年来所讲的话加在一块儿，也没有当晚讲得多……
——作者生活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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