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的男人，该还了
毕竟这笔“生意”，
始终都由他掌握主动权。
她能做的，
无非是“配合”二字。
文/婉兮
安承明那单生意接近尾声时，二人已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不过，无话不谈是单方面的。
安承明愿意倾吐一切心事，秦珊珊也乐意倾听。但对自己的过往和经历，她却三缄其口，从不轻易吐露。
有时被逼急了，她才会淡淡道，自己与家人关系不好，很小就出来打工挣钱，而后才一步步开起小店来：“我是白手起家，自己一点一点奋斗出来的。”
刻意加上了总结陈词，仿佛要为自己的前半生下结论。又或许，是为了这番讲述更有说服力。
安承明倒不怀疑真实性。
他为人简单，想不到弯弯绕绕的地方去，只满怀悲悯地感叹：“珊珊，你可真不容易。”
那感叹中，分明还带着夸赞。
秦珊珊低头笑了笑，想再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又把话题往安承明的暗恋上头引：“怎么样？你的女神最近回应你了吗？”
“没有，她对我冷淡了很多。知道花儿是我送的，也没表现得多么欣喜。”
说着，安承明的脸色便黯淡下去，只将手机颠来倒去地摆弄着，似乎是在缓解尴尬和委屈。
有一丝惭愧，淡淡地往心头涌来。
为了做生意，她对安承明隐瞒实情，甚至还做了错误引导，赚的算是百分百的昧良心钱。此刻面对他的单纯眼睛，忽然又有些不安。
“那算了，不要再送了。好姑娘那么多，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嗯。”
安承明表示赞同，但神情中还隐隐透着低落，半晌才闷声道，“对，好姑娘挺多的，就是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我。”
“能的，你长得不差，工作也不错，肯定还会有其他女孩喜欢你。”
秦珊珊随口安慰着，却始终不曾去仔细思索，安承明口中的“人家”，到底是指谁。
2010年下半年，甄一狄与秦珊珊的见面频率，忽然低了许多。
从隔天一次降低到三五天一次，而后是一周一次、十天一次、半月一次。最后竟像音讯全失一般，只时不时地发些信息过来，说些无关紧要的问候。
午夜梦回时，秦珊珊甚至会怀疑，此人是否真实存在。
同时，她也能隐隐感觉到，自己跟甄一狄，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借”来的男人，终究是要还回去的。
当心理建设做了一大半时，甄一狄果然出现了。不同的是，他未往她租住的公寓去，而是直接到了花店，且穿着正式，仿佛要谈一个严肃的话题。
秦珊珊心中一颤，眼皮忽然有些酸涩，整理花枝的手微微一僵。
有些不可名状的情绪，忽然翻江倒海，将她整个人都拖入酸楚的河流里，呛得满脸是泪。不过，明面上的花店女老板，依旧不动声色。
她用招待客人的规格招待他。
泡一杯中等茶，脸上堆起不轻不重的笑，而后才在对面落座，等待对方开口。
毕竟这笔“生意”，始终都由他掌握主动权。她能做的，无非是“配合”二字。
甄一狄不语，只轻轻啜着茶水，又将这十平米见方的小店环视一周。直到茶水的温度低下去，他才淡淡道：“我要结婚了。”
“是吗？恭喜你。”
秦珊珊飞快接话，没有一丝犹豫，也不表现半分凄楚。
最后甚至还开起玩笑来：“那么，婚礼现场和婚车的布置，是否需要鲜花呢？我可以给您打折……”
话说一半，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
是甄一狄摔破了茶杯，正拿愤怒的眼睛看着她：“我说，我要结婚了！”
“我说，恭喜你！”
秦珊珊拿平静的眼神迎上去，无喜，亦无悲。
那天，甄一狄失望而归。
他本想着，秦珊珊会大哭大闹、会怒骂他是渣男，甚至会狮子大开口，恶狠狠敲他一竹竿，要一笔数目巨大的青春赔偿费。
若真如此，他心中反而会好受些。
可秦珊珊偏要平平静静地说恭喜，拿不喜不忧的状态，来面对这段即将画上休止符的感情。对，在甄一狄心中，这是一段珍贵的感情。
珍贵到他偶尔会想，不如就娶了她吧。
去他的门不当户不对、去他的三观不同无法相融、去他的学历鸿沟、去他的世俗眼光……
可一冷静下来，又要仔细计算二人的匹配度和幸福值，把未来可能出现的种种状况都假设一遍。
然后，他就胆怯了。
唯恐婚后的日子不太平，既怕秦珊珊的智力和学历会影响下一代，更怕她的原生家庭会成为不定时炸弹。
思来想去反反复复，最终还是从门当户对的世交家中择定人选，而后培养感情、谈妥条件，稳稳当当地进入婚姻。
他们的婚姻，是为人生添砖加瓦锦上添花的，绝不能成为彼此的拖累。
当然，也可以继续保持眼下的关系：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
可甄一狄却觉得，这是对他和秦珊珊的双重亵渎。所以，他宁愿快刀斩乱麻，在婚前结束一切。如此，方能算尊重彼此，尊重这段“爱情”。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将店面买下，作为最后的礼物，郑重赠予秦珊珊。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脚步刚一踏出花店，秦珊珊便开始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
最后只得草草关门，跑回小公寓去，在无人的卧室中嚎啕大哭。
她拼了命要维持尊严，只为甄一狄日后回忆时，能不看轻自己、不蔑视自己。
毕竟在他面前，自己始终是弱势群体。
哭泣中，不禁又想起李宗盛的经典歌词：“爱了不过是一场高烧，思念是紧跟着的好不了的咳……”
谁料第二天，她真的发高烧了。
嗓子干疼，浑身无力，绵软软的躺在家中，滴水未喝、粒米未进。
几乎整整一天。
-未完待续-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新书《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火热销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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