删后重发:我放弃了对体制内“荣誉、职称”的追求,也放弃了编制
据说一个少年沉迷网络游戏后,会觉得只有游戏里的等级值得追求,沉迷久了,会忽视现实评价体系。
人在任何一个小圈子待久了,都会把圈中的评价体系当做自己唯一的目标,调动自己所有的资源往上爬,就看不见外面广阔的世界了。
最终消解了自己,变成这个体系的螺丝。
体制内的竞争有这个倾向。
我曾是有编制的大学老师,刚参加工作那几年,我也在积极适应体制内规则,努力拿到他们设置的那些“荣誉”、“职称”。
但逐渐了解之后,37岁这一年,我放弃了对学历、职称、荣誉的追求,直到提出离职,放弃编制,做个自由人。
几件事对我触动很大。
2016年,我参加北京大学的社会历史调查项目,曾带队到辽宁某市调研。一天,因为调研任务紧迫,我给队员分配了其他任务,自己去采访一位80多岁的老人。
六十年代初期,这位老人从德国留学回来,在某纺织厂担任总工程师。那个年代,东北的这些企业,是重点关注对象。
那天,老爷子独自在家,正在卧室里整理资料。
老爷子说:“时间不多了,我要写一本回忆录,有关那段特殊时期的事(据说拼音和错别字也不让用了,请读者自己猜吧),不能让历史白白被忘记。”
老爷子有点帕金森,拿着笔的手微微发抖,但神志非常清楚,一看就知道,年轻时是个聪明人。
这间卧室的阳台处,放着几摞书和报纸。大床上,铺满了当年的报纸、剪报、书籍、老先生手写的日记等。零碎的资料,都按照图书馆索引法贴了标签,用镊子镊在一起。
我拿起几本简单翻看了一下,每份资料都是那个疯狂年代血淋淋的照片、文字,记录了一些知识分子悲惨的一生。
卧室的墙上,有两个相框。
一张是当时的领导接见老先生的合影;一张是他评选某荣誉时的留影。
那个辉煌时刻和他的悲惨遭遇没隔几年。
老先生给我介绍完这两张珍贵的照片后,又拿起一张夫妻合影,说:“我的妻子,一位非常聪慧的知识女性,可惜没熬过那个岁月。”
当时的场景如此诡诞。
墙上两张代表至高荣誉的照片下面,这个80多岁的老先生,在用生命的最后气息整理被鲜血浸染的悲痛资料。
那一刻,我仿佛听到历史躲在角落,像个卑鄙小人讥笑不停。
那一刻,我开始理解了,荣誉,是什么。
既然别人能给你赞美,就随时能夺走。把你捧到天上,又把你踩到地狱里。
而你呢?整个人就像猴一样被戏耍。一个独立的人,怎么感觉就成了别人的宠物?
2016年,我在某校进修一年。
我向单位请了假,搬进学校准备的宿舍,做好了在这里学习一年的准备。
上课,参与学术讨论,参与导师课题。每天的日程安排的满满的,忙的不亦乐乎。
后来发现一位同事也在这批进修名单里。据我了解,她在同一年刚考上了另外一所学校的博士。
我很奇怪,读博、写论文、上课非常忙,尤其头一年。而且不是一个城市的学校。她是怎么能做到两头兼顾的?
后来发现,这个学校的进修,她只是报到时来了一回,结束领证时来了一回。
我以为她专门去读博了,后来才知道,她那一年在单位还代了很多课,没怎么去读博的学校。
后来才知道,她那几年同时拿到了进修证,博士学历,完成了讲课课时,完成了几个省级课题。还顺利评了教授也当了院长,做了很多行政工作。
这其中的每一项,如果真的亲力亲为,认真做了,都能消耗完一个人的全部精力。
这是作假么?也不能算作假,都是本人去的。可是每件事她真的认真做了么?当然不可能。
从此,我第一次重新认识职称,证书,人们的科研成果这些东西。
之前我以为,职称,证书,科研成果的背后,都积累着人们十年如一日的专研,坐着冷板凳的刻苦;凝结着作者全部的心血,我也是这样努力的。
拿到职称,证书,著作只是最后的水到渠成的光芒而已。
现在才发现,可能一部分人是在“捞”,迅速的用各种方法“捞”到一些资本,换取体制内的利益。
我的重点是学习和研究的结果,别人的重点是拿到最后那个证书。
不禁暗笑自己太傻。
一天傍晚,我正要去教室上课,收到另一位同事赵老师发来的一个文件,【某**项目标兵获奖名单】,这位神通广大的同事的名字赫然在目。
赵老师说:“你看她多优秀啊,争取到了进修名额,还同时上了博士,在学校里参与领导干部竞选,还拿着几个省级课题,没想到现在还获奖了。好多奖项都有她。
和她一比,觉得我们好差劲啊。她到底是怎么做的?为什么我今年写了一本书,就忙连孩子都顾不上了?”
赵老师的绝望和不自信充满字里行间。
那晚,我没再去教室,在校园里散步良久。
那晚天气甚好,夜空的繁星让人眼花缭乱。这些年我见过太多的评选了,某某杯,某某项目,某某先进,某某模范。
第一,很多评选从来没见过通知,却看见了评选结果。这是什么情况?
第二,如果这些评选是真的,时不时的有人弄出来一套评价体系,让我们削足适履的去迎合,参选,那得把人累死。我的价值,是由别人来评定的么?
我以前一直以为,拿到一些体制内的荣誉,职位,项目,是这个人真的有学术能力,现在看来,真正的决定因素是活动能力。
可是,把自己的时间精力都用在施展活动能力,去获得这些,进而换取利益,我愿意吗?
我也想有钱,但更想做点实际的事。
我没能力一边左右逢源,一边实实在在学习,思考,写书,我没三头六臂。
我不想到头来,给自己弄一个光辉灿烂的壳子,里面空空。那是在自欺欺人,我不会快乐的。
那一晚我想好了,这个世道,荣誉,只是获取利益的工具,不是个人价值的体现。
于是放下了对参评一切奖项的焦虑,以后不再参与任何奖项的评选了,我得把精力和时间放在充实自己实力上。
生命在于体验,首先让自己心里踏实,然后努力获取利益,这二者不能颠倒。如果自己名不副实,我会恐慌的。
后来,同事们都说,孙老师很奇怪啊,和谁都不争,上完课就走了,老是云淡风轻的。
这不是什么高风亮节,只是不符合个人的价值观而已。
每年,单位都要评选教学能手,我真的不想报名,可每次都被领导催着强行报名的。
因为,教学能手不是学生众意投票的结果,而是每位老师讲15分钟,请七八位领导们评分得出的。
由于大学特殊的评价体系,使得很多老师忙于积攒科研成果,无暇认真给学生上课。
很多老师平时对待学生很应付,但是会拿出很大的精力来准备这15分钟。
有的老师每年都是教学能手,却在学生群中,口碑极差,并不是真正的好老师。
这不是做假么?我很排斥。
做假的事情我很排斥,但也会向现实妥协。
让我妥协,必有原则:
第一,不伤害他人。
第二,不影响到我真正追求的事情,比如学习,思考。
第三,能给我带来一些回报。
评选教学能手,精神回报的肯定不可能了,物质回报有吗?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奖项并不能给我涨工资,对职称评选的益处也微乎及微。还浪费我时间,那我图啥呢?
所以每次并不认真准备,只是把给学生讲过的,再给领导们原样讲一遍,15分钟,当然不可能完整,每次都是半条理论没讲完就时间到了。
最近几年,思政课堂进校园,要求每堂课都渗入主流价值观。
我很抵触这种方式,大学教育的本质是启蒙人自由的精神,独立的人格。
我愿意启蒙大学生独立思考的能力,让他们自己做判断。如果让我去告诉他们是非对错,我认为这不是启蒙,这是##。
我是教社会学的,在上《西方社会学理论》这门课时,就告诉同学们,这些理论不需要你们背,了解了就可以。
了解历史上比较聪明的那部分人的思想,得出自己的观点,这点最重要。
千万别因为他们是著名的学者,就盲目相信他们。他们只要是人,就有自己的局限。所以,别有权威崇拜。
我希望通过我的课堂,学生们能够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自己去分析判断事物,至于他们最终选择哪种立场,是他们的自由。
如果我刻意灌输,这就无形中剥夺了他们选择的自由。
研究社会的科学思维是,只问两个问题:“是什么?为什么?”
至于“什么对?什么错?应该不应该?”那是道德工作者的职责。判断是非对错,是和社会学的客观思维冲突的。
社会学讲究“价值中立”,就是确立了研究对象之后,必须放弃任何主观的价值观念,严格以客观、中立的态度进行观察和分析,从而保证研究的客观性和科学性。
研究者关心的是事实的陈述,而不是对事物作好坏评价的观点。
作为一个人,有自己的价值取向是个人自由,但如果你能够超越自己主观的价值评判,你会发现这个世界精彩而博大。
这是我从社会学中最受益的事。
所以我无法将思政内容,主流价值观渗入到我的课堂里。
我有一个朋友,在一所名校当社会学老师,一天下班后,她非常郁闷的给我打电话倾诉,说今天在课堂上被学生反驳的哑口无言,她不能理解怎么学生这么难教呢?
原来是,她按照学校的要求,将主流价值观渗入到课堂里,学生不干了,说:“老师,你不是教我们社会学要价值中立吗?怎么你又要求我们必须接受这一特定的价值观呢?”
我倒认为学生是对的。
最可怕的是,一次思政教学能手评选,主要评选谁能把思政内容讲的好。这次我坚决不参加了。
一位学心理学的老师登上讲台。他讲的内容是家长的教养方式对儿童人格形成的影响。
最后的内容强行加了:不同的教养方式会塑造儿童不同的人格。所以,要想拥有健全的人格,拥有幸福的家庭,就要学习&……%¥价值观,理由如下:……”
我当时都惊呆了,领导的评语更是如凉水浇背。
领导说:“这位老师很认真的准备了,但是我们要求的是,像在水里撒盐一样渗入课堂,让学生不知不觉的就接受了。你这是抓了一把盐,让学生吃,谁能吃得下?”
那一刻,七月酷暑的天,让我寒冷彻骨。
不不,这事我绝对不能做。这样的荣誉是荣誉吗?
不符合我的价值取向。
我有一个相处甚好的同事兼朋友,这几年,亲眼见她是如何从小龙女变成裘千尺的。
第一次见她时,她37岁,那年刚考上博士,一头大波浪披发,发量很多,透着健康的光泽,整个人透着青春活力,用风华绝代形容也不过分。
考上博士后,她就踏上了评副教授的艰苦征途,和前面那位神通广大的同事不同,她每天待在实验室做实验,午夜把孩子哄睡后写论文。
科研成果足够了,却每次在评选环节被淘汰,被淘汰后就要把自己喝醉一次。
体制内的人都知道,评职称除了硬性条件外,更要靠关系,挨个打点,私下疏通,有关系的评职称和拿课题很容易。
任何体制内机构,拿到副高和正高职称的,不一定是学术水平最好的那拨人。
终于在第三次参评时,她学会了找关系办事,才评上了副教授职称。
我发现她的头发没光泽了,发量没以前多了。她对我说,妹子,哪有好的中医,姐姐想调调身体,补补气血。
评上副教授后,她开始全力做实验,写博士论文。我有两年没见她。前年夏天,她说博士答辩结束了,约一下吧。
见面后,我被震惊了,当年的大美发全然无存了,现在的发量是之前的三分之一,稀稀拉拉,条条缕缕,像杂草一样挂在脑袋上。眼皮松弛趿拉着,脸色灰暗,两颊瘦的陷进去了。
她说:“这个博士读的,这四五年真把我操磨坏了。”
我真的很敬佩她认真工作,踏实做科研的态度,尤其带着孩子,四十多岁的女性,还这么拼。
这种上进的,有追求的精神我很认同。
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这几年来我也执着于博士,刚申请到蒙古国留学博士,办了入学手续。但看到她的遭遇,让我重新思考了。
三十多四十岁,是最年富力强的时间。
经济能力和体力达到最平衡的状态,在这么好的时光里,理应创造价值,或者享受生活。
看到她被折磨后的憔悴样子,我非常心疼,就问她,你热爱你的专业吗?体会到快乐了吗?
她说,嗨,拿了职称和学历,就是为了以后提升待遇呗。
我又问她:那你评上了教授,拿到了博士学历,待遇提高了多少?
得到的答案:极少。
我很钦佩她,起码她不是弄虚作假,实实在在读了博士,做了实验,写了论文,她的学历和职称完全和付出匹配。
之前,我有从众心理,看到周围的人都读了,优秀的读书人就应该读个博士;
也有功利心,有了博士学历,发论文和评职称会优先;
当然也有求学心理,认为能得到系统的训练,对以后读书和思考都有益。
但现在,我觉得一定得不偿失。
做一件事,要么获得物质回报,要么获得精神回报,如果二者都没有,牺牲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去做,那就是盲从。
这个道理很简单,但其实很多人都在盲从的路上走着。
大多数人拿学历,评职称,到最后,的确是物质回报和精神回报都没有,只是因为大家都这样做,所以我也这样做罢了。
当然,高校里有很多特别优秀,热爱科研,学术能力很强的学者,他们热爱这条路,也适合走这条路。写论文拿博士对他们来说很轻松,并且到处讲学授课。
对这些人来说,职称和学位,只是他们在做着自己的热爱的事情的同时,额外的馈赠品。
无论他们有没有职称和学历,都能发挥出自己的才华。
比如广受大家欢迎的薛兆丰、罗翔,,等。
真正的成功,应该是自己享受的过程中,获得的额外礼物。
荣誉、等级,应该是登山的过程中,意外抓到的那只蝴蝶。
所以,首先人生是个过程,我不能为了某个目标牺牲其他方面的内容;
其次,人生追求的终极目标不应该是学历,职称,应该是真才实学和丰富的生命体验;
第三,我不能盲从,如果一件事不能给我带来和付出对等的物质回报或者精神回报,不能因为看到别人都在做,我就无脑的跟上去。
人生是个过程,不能舍弃过程,只追求结果。
一件事,能够让我更加活力迸发,神采飞扬,必然是适合我的。如果它让我变得萎靡不振,人鬼不分。
这样值吗?
我不会为了事业献身,我不是事业的工具,事业是给我的生命锦上添花的。
我努力奋斗,追求事业成功,也是为了使我的生活更加完整,充沛。
很明显,我更想找一个平衡,不想舍本逐末。
蒙古国的博士我已经办了入学手续,我的重点变了,不再对学历执着,但想去看看蒙古文化背景下人们的生活,开开眼界,帮助我对生活有更深的思考,这比做个论文,拿到学位对我更重要。
但疫情起来后,被对方通知要上网课。
于是我办了退学手续。因为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事实上,在生活中,职称早已变成了欺骗别人,欺骗自己的工具了。
我有个妹妹,是某国企人事处的办事人员。此国企和高校,医院,科研机构不一样,评职称非常简单,论文没有要求,只要提交资料,人事处审核即可。
于是她在网上花了800元买了一篇论文,自己提交,自己审核,评上了副高。
一次,她和我去医院看病,面对显示屏的很多大夫介绍,选择该挂哪位大夫的号,主任医师还是副主任医师?
她讲起一个故事,领导对她说:“找大夫别看职称,你还不知道咱们的职称是怎么评上去的?职称能代表实力吗?”
即使大家心里都很明白,比如我妹妹,待遇没涨多少,生活没有变化,人还是那个人,不见得提高了水平,但是逢人便说,我是副高。
自己得意,旁人艳羡,其实一交流,几斤几两大家心里都明白。
去年,内蒙电视台的一位栏目负责人和我约稿,见面几次后话不投机,我不想再多说了。
对方感觉自己受到了忽视,说:“我这里名作家很多,找你写是因为这个活简单,报酬少,不需要请他们。我主持的节目,每年都能获奖,都能拿到央视的奖。”
说完用两个鼻孔看着我,我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其实那一刻我心里在想:“体制内的这些奖,只能代表人际活动能力,不能代表真有水平。”
她不知道,在她自以为拿获奖可以镇住我,向我炫耀的时候,我早在几年前,就彻底看透了所谓“荣誉”。
再后来,她又恭维我有才华等,想让我继续写,但我发现她连文章好坏都分不清。
我拒绝了她的约稿。
毛姆曾这样说:“我这里说的伟大,不是平布青云的政治家所取得的光环,也不是功成名就的将军赢得的英名。
那是一种凭借个人地位而显赫一时的盛名;一旦环境发生变化,那种盛名就会大打折扣,名不副实。
首相退下官位,人们屡见不鲜的只是一个夸夸其谈的演说家;将军脱下戎装,不过是集镇上的一节草莽英雄。”
当我认清了自己的虚荣,不再期待他人的肯定,才能真正的善待自己,去做真正的,真实的事情。
每个人的生命多么短暂,只有几十年时间,全部用来取悦自己都来不及,还要去盲从或者取悦他人吗?
众所周知,人和人的悟性,智商差距巨大。
花一分钟看透本质的人,和花半辈子看透本质的人,人生绝对不可能相同。
我有一位朋友,是一位特别聪慧的人。
一次他和我聊起他的创业经历,他从中国政法大学毕业后,顺利的考上了公务员。
当别人还在为自己的公务员身份沾沾自喜时,当大批人在削尖脑袋想挤进公务员队伍时,他辞职了。
因为,他发现这一年的公务员生涯,没一天在做对自己,对社会有价值的工作,一直在荒废生命。
他说,我把自己抛进市场里来吧。
今天,他的企业发展不错,也给社会带来了更大的价值,本人也获得了可观的经济回报。
这么多年来,我经常在想,如果这个社会上,其他人都不存在,没人看见我,评价我,目前的事,我还会去做吗?
如果我没动力去做了,说明那些事都是为了别人才做的。可别人对我就那么重要吗?
想到这里,就发现,大多数事情,都是毫无价值的虚荣。
我也经常在想,如果我在弥留之际,回忆起这一生,想起眼下的生活状态,和我做的事情,我会满意自己的选择呢?还是后悔荒废生命呢?
想到这里,我发现,眼下的道路,哪条是由心而生的热爱,一下子清清楚楚。
的确,这个世界上,你不可能真正拥有什么。
房子,车子,衣服,珠宝,甚至爱人,都会在死亡面前随风而逝,只有自己的经历和生命体验,属于自己。
想到这里,就不会盲从了,也不会被虚荣驱赶着,用宝贵的年华换取不值当的东西。
这些年,我天天泡在图书馆,苦思冥想,查资料,分析数据。走家串户,做访谈。住在青年旅舍学英语。
但在37岁的某个下午,我把这几年发表的学术论文,做完的课题,编的教材,出的书,拿的奖状整理了一下。
最后,把奖状和课题材料都扔掉了。
看到了真实,脱下了虚荣的枷锁,终于自由了。
天地如此广阔,没有什么评价体系值得我去迎合。
我的喜好和追求,就是自己的评价体系。
曾经有人问我:“你这人怎么不要面子?”
我说:“是的,我不要。我不要人前的面子,我更珍惜独自面对自己时的自尊。”
我只想自己自由,轻松,真实的,充沛的体验这几十年。
也许有一天我写作成功了,日进斗金;也许写不下去了,去开了一间面馆,那都说不定,都是体验。
想等着看我笑话的人,你不必操心了,因为我不在你的评价体系内。
如果哪天我去开了面馆,那也是我心中一直想做的趣事之一。
从现在起,我开始谨慎地选择我的生活,我不再轻易让自己迷失在各种诱惑里。
我心中已经听到来自远方的呼唤,再不需要回过头去关心身后的种种是非与议论。
我已无暇顾及过去,我要向前走。
——米兰·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这是上周的一篇文章,三天内全网阅读几十万人次。因为一些原因,被要求删除。置换了一些词汇,重新发出来。请先帮我点“在看”并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