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御马厩 六闲度春秋
有马必有关养马处,越是良马,主人越是重视,饲养越是讲究。关养马的地方,有称之为马棚、有称之为马圈(马栏)、有称之为马厩、有称之为闲,等等。马棚,指养马的简陋房屋,有顶;马圈,指木头围起的栅栏供马关养的地方;马厩,指养马或马休息的地方,可以有顶,也可以是木头围起的栅栏。闲,亦指马厩,关养马的地方;闲厩,指古代皇家养牲口的地方;闲驹,指养马之所。
称马厩为闲,比较雅致,显示了不同一般;确实如此,其通常用于皇家、官家马厩之称,而且还有等级之分。《周礼·夏官·校人》:“天子十有二闲,马六种;邦国六闲,马四种;家四闲,马二种。”诸侯亦为六闲。
隋唐等皇家御马厩基本都是六闲,马六种,称之为御马厩六闲。《隋书·百官志下》:“﹝殿内省﹞尚乘局置左右六闲:一左右飞黄闲,二左右吉良闲,三左右龙媒闲,四左右騊駼闲,五左右駃騠闲,六左右天苑闲。” 《新唐书·百官志二》:“殿中省……六闲马,以殿中监及尚乘主之。武后 万岁通天 元年,置仗内六闲:一曰飞龙,二曰祥麟,三曰凤苑,四曰鵷鸞,五曰吉良,六曰六羣,亦号六廐。”《新唐书·兵志》:“又以尚乘掌天子之御。左右六闲:一曰飞黄,二曰吉良,三曰龙媒,四曰騊駼,五曰駃騠,六曰天苑。”可见,名义上是六闲,实际上是左右各六闲,名称六个、似为骏马名:飞黄、吉良、龙媒、騊駼、駃騠、天苑。本文拟赏析其中部分名马的御马钱。
飞黄
传说中的神马名,又名乘黄。样子像狐狸,但背上长角,乘上它可以长寿到两千岁。《飞黄善助力 腾达会有时》一文中已有详尽赏析,本文不再赘述。
图1 飞(飛)黄(图片源于首席收藏网,诚致谢意!)
吉良
传说中的神马(神兽)。《周书》:“犬戎文马,赤鬣白身,目若黄金,名曰吉黄之乘”。《山海经·海内北经》:“犬封国曰犬戎国,状如犬…有文马缟身,目若黄金,名曰吉量,乘之寿千岁。”《说文》:“马赤鬣缟身,目若黄金,名曰文马,吉皇之乘,周文王时犬戎献之。”意即该马浑身雪白、红色鬃毛、目若黄金、毛色有错杂艳丽色彩;传说中是帝皇才能骑乘的马,人骑了可以活到千岁。
图2 吉良
如图2所示御马钱,圆形方穿,单缘宽缘,单郭、背宽郭,光背。正面文字竖读为“吉良”,置于马身(穿)上下;纹饰为马图,左向立马,昂首远望。
龙媒
龙媒,骏马的称呼。源自《汉书·礼乐志》:“天马徠龙之媒。”颜师古注引应劭曰:“言天马者乃神龙之类,今天马已来,此龙必至之效也。(龙之媒:天马是神龙的同类,现在天马已经到来,龙就一定会来了)”后人因此把骏马称为“龙媒”,意即该骏马是神龙介绍、招致而来的、是天上的神马。
图3 龙媒
如图3所示御马钱,圆形方穿,单缘单郭,背宽缘宽郭,光背。正面文字竖读为“龙(龍)媒”,置于马身(穿)上下;纹饰为马图,右向奔马,身着铠甲,跨越如飞。
龙媒马钱还另有版别,常见的多是一面横读文字、一面马图。
图4 龙媒(篆书) 右向立马
图5 龙媒 右向行马(对侧步)
还有与图5相似的版别,主要区别在文字、材质上。就不一一列举了。
騊駼
騊駼(táo tú),为北方产的一种毛色以青为主的野马,被驯服成为历代名马,一直得到人们的极为重视。《山海经》:" 北海内有兽,状如马,名騊駼,色青。"一说騊駼马出北海上;陶塗,北方国名,本国出马,因以为名。
未见騊駼马钱。
駃騠
駃騠(jué tí),亦作"駃题",古时良马名。《淮南子‧齐俗训》:“故六騏驥、四駃騠,以济江河,不若窾木便者,处世然也。(所以驾六匹骐骥或四匹駃騠来渡河,倒不如用一条独木舟来得便当,这是因为所处的环境决定的)”
駃騠,一千只公骡、与一千只母骡之中,只有一对可生育,"骡骡之子,千里駃騠。"与汗血宝马齐名。《玉篇》駃騠,马也,生七日超其母。《说文》駃騠,马父骡子。可见,对駃騠的释义较多。现为驴骡,是公马与母驴所生的杂种力畜,外貌偏似驴,耐粗饲,适应性强,挽力大而持久,但均不及骡,主要分布在我国华北农业区。
未见駃騠马钱。
天苑
天苑,指天子的御苑。即具有生产、游赏等功能的,养禽兽、植林木的皇家专属领地。
北周‧庾信 《三月三日华林园马射赋》:“皇帝翊四校于仙园,回六龙于天苑。” 其中,四校为天子射猎时的四支扈从卫队;仙园为皇家苑囿,即华林园;六龙,古代天子的车驾为六马,马八尺称龙,因以为天子车驾的代称;六龙也可指六闲的御马。由此可见,在南北朝时期就已经称御马闲为天苑。
天苑,是不是骏马的名称?从六闲的命名来看,其它五闲均为骏马的名称,天苑也可能是骏马的名称。但未见相关史料说明其为骏马的名称。
未见天苑马钱。
六闲之名,三闲马名(飞黄、吉良、龙媒)已见御马钱,两闲马名(騊駼、駃騠)未见御马钱,一闲之名是否是马名,有待考证。飞黄、吉良、龙媒皆为神马,表示天子之乘的神奇、灵异、天授、尊贵,显示皇家气派。
飞黄、吉良、龙媒、騊駼、駃騠、天苑,为六闲之名,并不一定表示为该闲的骏马之马名,而可能是对御马的赞颂、期许。无论是贞观十骥,还是昭陵六骏,均未用这六闲之名,可以表明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