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加尔桥
European roaming notes
《一意孤行 欧洲漫游笔记》
第二部 2011年夏西葡法比荷之旅
3.夜宿加尔桥
乘火车去尼姆的基本上是在沟壕内行驶，窗外的景观就别看了。尼姆火车站内部模仿古罗马的红砖拱券型，有一种做作的假古董感，告诉人们早在古罗马时代，这里曾是法国南部最重要的城市。
出站北门开始看地图确定圆形竞技场的方向，然后开拔沿着宽阔的林荫大道一直向北走，午后的阳光明亮耀眼，干燥的气候不同于图鲁兹。到了安东尼广场，西侧那几棵大杨槐看上去亲切眼熟，我在和平街十区的“故居”房前也有几棵。
北边的圆形竞技场看起来比罗马那个还要大，前面的斗牛士铜雕说明今天这里还有这种表演。我从西转到北再经过热闹的林荫道去找“方形之屋”神殿，这一片街区并不大却一直没有找到，坐在大理石台面上把大小背包放在地上查看地图，旁边坐着一对夫妇，看他们的小女儿很眼熟，几天前在巴塞罗那大道上请画家画像的就是她，冒昧问之夫妇两人似乎不明所以。
再向西走终于见到了一片下凹空地上那气派非凡的长方形神殿，公元前5世纪用米色大理石建造，看上去比例非常和谐，保留的相当完整。退到西北角台阶上照全景，旁边一个带着两条大狗的流浪青年过来搭话，比划着说晚上这有流行音乐会，其实是借口要钱。向回走到一个哥特式教堂处转着圈照相，结果把自己转晕了，凭感觉走进小巷渐渐变得空无一人，天空阴云笼罩最后下起了小雨，硬着头皮又走了十分钟后终于决定回返。还不错最后又见到了那个定位地标圆形竞技场，经过其东南方正在铺地砖的广场，沿着阶梯水渠原路返回车站。
穿过火车站来到南边汽车场打听去加尔桥Pont du Gard的汽车，连续问了几个司机，最后坐在驾驶室里的一个老司机认真查看了时刻表后指着前面的候车棚让我在那里等侯。多云的亮阴天有些燥热，停靠的车辆带起尘土，全然不是初入法国时的感觉。在这里等车的多是附近乡下人，漫长的等待中观察着旁边聊天的一对青年男女，男的长的像中东人，不停地对女的耳语，女的露出黄牙一脸坏笑，她的小女儿在旁边独自玩耍。最后去加尔桥的汽车还真来了，一路东行进入山地，走村过镇当地人陆续下车。我在前排观察着目标，中年司机沉默寡言，几次问他到没到他始终是轻轻摇头并无一言，表情忧郁极了。一路翻山越岭只有一次他轻轻指了一下左前方说了句什么，而车却向右前方驶下去，又经过一个山村划了半个圆突然就到了一处公园大门外停下，这就是加尔桥了。
傍晚的园区已关门歇业，彷徨间一群游客走过，其中一位先生做了个进园的手势，我随之同行。经过宽大的入门通道，没见门卡更没有工作人员，就像2000年的拉萨大昭寺那样，下班后反而可以随便进入。先去卫生间洗下脸，设施洁净如在宾馆。随游客右前方走远远的就看到那动人心弦的加尔桥了。面对人类的宏伟巨制我又一次感到无福消受，于是离开了大路和人们，上了山坡迂回潜行，匍匐行进一般缓缓地边拍照边接近它。
最后终于上到桥面，抬头仰望这座古罗马帝国时代的伟大建筑，近两千年前屋大维的女婿阿格里帕的杰作。二百年前卢梭曾发出感叹，一定是在这同样的位置，在这跨度24米的中心桥拱之上，在这18世纪时增建的行人桥面上。在此不能不引用这位喜好漫游的法国思想家、政治家和作家在1738年的原话：“我看到的是一座用双手建造的丰碑，它的伟大超乎了我的想象，这是我生命中唯一一次，只有罗马人才能建造出这么完美的杰作。在如此荒野孤寂的山谷中呈现出如此宏伟的建筑使它更加令人钦佩。我斗胆地漫步在这座建筑上，我脚步的回声仿佛让我听到了建造它时千万个敲凿石块的声音，感觉自己渺小的就如同广袤大地上的一只昆虫。我对自己叹息道：‘为什么我没出生在罗马’？”
近观一个个历经沧桑的桥墩，走过长长的桥面到南岸，西边的加尔河谷地落日景色正浓，岸边的人们尽情享受着这宁静的夏日黄昏时光。到南岸桥西回望落日余晖下渐呈暖黄色的大桥，在苍蓝的天空下煜煜生辉。
来到桥东，但见河床上青色岩石裸露，又是另外一番壮美苍凉的景观。
天渐渐暗了下来，沿河向东远离河畔戏水的游人，痛快地脱了衣服踩着鹅卵石下河游泳，忘不了上岸自拍一张，尽管模糊不清。为了不辜负加尔桥之盛名，今夜当然要就地露营。最初和别人一样在河滩凉棚中躺下，半夜游人渐静有手电灯光闪过，两个夜巡者前来告知河边不可露营，再看四周果然游人已散尽，于是收起行包向东走了一段后折回大路过桥出园，在空旷阔大的停车场北侧树篱边重开睡袋，临睡前听到北边坡下道路偶尔有车经过，心想此处尽管荒僻，也不可能冒出个狗熊什么的。
一夜无熊，早晨懒懒的醒来，拉开睡袋向周围望去，天色灰暗，地平线压的很低，厚厚的云层笼罩着大地，无车的停车场愈加空旷荒凉，四周的树木呈墨绿色伴着阴云围压过来。还好居然一直没有下雨，我甚至很庆幸能在野外安然过了这一夜。沉住气取出电剃须刀和小圆镜刮胡子，拿水瓶到北边矮丛边刷牙洗脸，每次做这一套动作都挺享受的，尤其是拿毛巾把脸一擦顿时精神起来，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下集预告：阿尔暴雨夜
版面编辑丨梅子
图文原创丨王志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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