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玩味（87）：龙螭有别在兽足 扭转穿云显灵动（下）
汉代玉雕堪称诡异灵动的艺术造型——穿云。
战国的“百家争鸣”带来了艺术上的繁荣，玉雕匠人发挥惊人天赋，运用被现代心理学所称为的“频闪运动”技巧，开创独树一帜的动态错觉艺术，以现实生活中的蛇为原型创作了一系列虚虚实实之间灵动变幻的、动感十足的中国龙（参见《战龙汉螭艺术造型渊源（1）战国龙的艺术原型》）。
汉代达到历史时期另一个艺术创作的高峰，玉雕匠人进一步发挥惊人天赋，以现实生活中兽类动物为创作原型，在处理经过简化的动物剪影的方式上，通过在对某些角度形成的不明确的轮廓中勾勒出明确的兽足，就成功地将战国龙塑造为诡异的螭虎龙（参见《战龙汉螭艺术造型渊源（2）汉代螭虎龙的艺术原型》），完成了又一次的艺术升华。
汉代螭虎龙强大的艺术魅力在于——诡异灵动，其具体的表现方式为——穿云（图1）。
图1-1
图1-2
穿云的艺术构思和艺术表现是如何形成的？台北故宫博物院制作的一档专题片《汉代玉器制作》做了生动详尽的剖析，是难得的学习教材。
战汉代玉雕匠人有一项伟大发明，就是运用被现代称为“视觉连续性”的原理，营造出动态错觉的艺术效果。
仍然以蜿蜒正弦波来做解释，若以正弦波的旁侧增加众多分歧，仍然能明确识别蜿蜒主体（图2）。以蛇身为原型的战国玉龙，就是以此原理进行设计的。所以无论是无足、还是分歧出一足、二足，乃至多足，都不会影响对蜿蜒主体的识别（图3）。
图2
图3-1
图3-2
也就是说，添加元素的分歧不会影响视觉对主体的辨识，即使蜿蜒曲线被直线或长直面横截而过，视觉仍然会将曲线接续成一个完整波形（图4）。就如同下面这两件玉剑璏的两只神兽，一只利用背上的羽鬣遮断了中段身躯、另一只则以淡薄的云气遮掩身躯，但因视觉连续性原理，两只神兽仍有着完整的蜿蜒身形（图5）。
图4
图5-1
图5-2
掌握此一令人拍案叫绝的技巧后，汉代玉器巨匠也就发挥创意，构思完成独具匠心的杰作了。如镂空玉璧中的神兽，运用周围氤氲围绕的云气截断身躯（图6）；
图6-1
图6-2
玉卮设计者将神兽中段隐没在如同云气的底子里（图7）；
图7-1
图7-2
玛瑙剑璏善用原料中的红白色泽，将左右红色区域琢磨为不同扭转方向的身躯，其余白色之处则设计为隐藏龙身的层层云气（图8）；
图8
长乐玉璧的设计者，则借用玉璧的圆形外廓，截开左上方神兽的扭转身躯（图9）等等，这种精巧的视觉中断法——玉雕的穿云艺术源远流长了。
图9
图9-2
参考文献：台北故宫博物院《汉代玉器制作》，图片均为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