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王秀枝作品
我的父母亲
王秀枝（内蒙古）
1964年4月29日我出生在内蒙古包头市九原区麻池镇。在我出生的时候，正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和给苏联人还债刚结束，人们的温饱问题还没有解决，国家经济处于百废待兴的阶段。
据我母亲讲，我生下来她就没奶，因为那时的母亲也吃不饱饭，哪来的奶水。我是靠吃肥猪肉长大的。我家当时喂了一头猪，由于我母亲没有奶水，我每天饿的嗷嗷叫，母亲就把肥猪肉炖的烂烂的给我吃。那会儿也正是吃大锅饭，大炼钢铁的时代，家家户户把锅砸了炼钢铁，去公社（现在叫乡政村）吃食堂。在我小的时候，我母亲带着我去食堂吃饭，由于母亲是大人，能领一个大馒头，而我是小孩，只能领一个小馒头，当时不懂事的我，每天都嚷着把母亲的大馒头吃了，她吃小馒头。
我母亲一共生了11个小孩，我大姐今年67岁，属马的，在她的下面夭折了3个孩子，我实际上是老五，我现在还有3个妹妹2个弟弟，还有一个最小的弟弟在我母亲生下他来的时候，正赶上当时的计划生育，其实我母亲也不想要了，人家送了200块钱，就送人了。
在我家，我奶奶的理念是 “有一滩草，就能养活一群羊”。只要生下来就能养活，我奶奶一生也生了十来个孩子。
我母亲在生了这个最后的小男孩时，差点送了命。记得当时我已经十来岁了。听大人们说，我母亲怀这个孩子时是在热炕头上有的。当时我家是睡着大火炕，白天由于做饭烧猪食，我父母亲就睡在前炕，紧挨着锅灶，特别热。在我小的时候，农村由于医疗条件差，生孩子都是把接生婆请到家里，在家里生。我当时清楚记得，我母亲晚上十点左右骨盆就开了，大约在晚上2点左右就生下一个八斤重的大胖小子，但衣包就是下不来，引起了母亲的大出血。流了半褥子的血，当时我母亲的脸色都发白了，吓得我和父亲不知所措。最后，接生婆说母亲由于大出血，生命垂危，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把他送到市第一医院。当时半夜，70年代我国车辆稀少，找个车是很难的。正巧赶上我大姑父当天把汽车开回家。我大姑父住在我家后院，在第三化工厂开车。就这样三折腾，两磨蹭，当把我母亲送上市第一医院时，已经是早上8点钟了。我清楚记得妇产科有个大约50岁左右，个子不高的男大夫，正要换衣服下班，由于母亲的及时赶到，他戴上手套，把手伸进我母亲的子宫里，才把这个衣包拽下来，救了我母亲一条命。
由于母亲大出血，流了很多血，脸色蜡黄、发白。再加上当时食物缺乏、单调，当时最好的营养品就是小米粥加鸡蛋。我母亲出了月子，脸色还是蜡黄。
从我记事起，我母亲就特别忙。每天白天给家里十来口人做饭，喂猪。晚上做鞋、缝衣服，她晚上在12点钟之前很少睡过觉。
母亲离开我们已经35年了，她去世时只有50岁，得的是脑溢血。记得母亲去世时，我小弟弟才11岁，还吃着奶呢。由于是老儿子，母亲特别宠爱他，我非常清楚地记得，在我母亲去世时，我小弟弟穿着一身白孝服，躺在地上打着滚，哭着喊着要母亲。
由于母亲得的脑溢血很严重，第一天早上8点钟发病，第二天晚上2点钟就去世了，当时我们谁也受不了，太突然了，其实打击最大的还是我父亲，我父亲当时哭着说，“我掘头都抛不死的人，怎么一下子说死就死了。”当时父亲也有病。是肺气肿。从我记事起，我父亲就老吃药，什么索密痛，复方氨茶碱，复方新诺明等。我母亲很胖，腰围三尺，150斤左右，她从来都很少吃药，所以说打击可想而知，我母亲去逝时，我家只有我大姐结婚了。
大家知道脑溢血是由于高血压引起的，直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母亲去世前血压到底有多高。
记得我母亲每天中午吃完饭时，准得睡会儿午觉，她总说头晕，就像锣子转一样。无知的父亲还说我母亲偷懒。我母亲这个人不爱说话，从没跟别人红过脸，人缘特别好，所以在我母亲去世时，村里人家家户户都端一小盆白面，上面放着几张麻纸，去拜祭母亲。说母亲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而且岁数小，才50岁。还留下这么多孩子没抚养成人，老天爷对她太不公平了。
我是于1985年7月份毕业于内蒙古农业学校，8月份分配到包头市是种子站工作。而我母亲于同年11月份就去世了。当时我只有22岁，大弟弟20岁，大妹妹18岁，二妹妹15岁，小妹妹12岁。小弟弟11岁，可想而知我母亲的去世对我们家的打击有多大，简直就是天塌下来了。由于我当时刚毕业一点生活经验也没有，甚至连醋、酱油也没买过，愁的我天天睡不着觉，怎么活呀！
由于我母亲去世对父亲的巨大打击，他的病一下子由肺气肿转成了肺心病，肺心脑。父亲在母亲去世大约半年后之后疯了，每天不穿衣服，打人骂人。他白天睡觉，晚上不睡觉，晚上起来拿着火钩子打我们，吓得我们头不敢朝西。而是用被子捂住头，头朝东睡。因为东面就是墙。
我现在想起，他是看着我们这么多孩子都没有长大成人，他故意给我们留下不好的印象，让我们不要去想他，就这样，在1987年10月份，我的父亲也去世了。从此我们姊妹也就成了孤儿。在父亲去世百天以后，我于1988年3月19日结了婚。当时我家还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他们生活在一起。大弟弟在我母亲去世的第二年结了婚，每每想起我都会嚎啕大哭，抱怨上天不公平，给我这个年少无知的青年这么重的负担，我怎么能挑得起呢？
年轻时每次去给父母上坟，我都会哭着说“你们没本事，就不要生这么多的孩子。”他们死了，我还在抱怨他们。
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他们的思念也越发强烈。父母亲给了我生命，把我抚养成人，我考上了中专。我现在很体面的坐在高楼大厦里上班，我的弟弟妹妹都已成家，想起来我当时是多么的无知和自私。
记得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小时候的冬天特别冷，每年冬天上学都把手冻了。由于我小时候出麻疹，父母不知道，我出去给猪拔菜，睡在地里的渠壕里，中了风。得了严重的气管炎，经常咳嗽出不上气，走路也不能太快，甚至是白天去别人家串门，闻到炸糕味，晚上睡觉哈出的气味还是一股炸糕味，喘气牛一样。按理说我这个病不能闻油锅，不能吃猪的头蹄等发寒的食物。小的时候，我骨瘦如柴，胳膊像麻杆子一样，记得我父亲说过，你怎么活成个人呀！我每天去麻池医院打青链霉素针，屁股上的针眼像筛子一样。母亲每天晚上用热毛巾帮我敷。吃药成了我的家常便饭，吃的我愁的呀，不想吃。有时候就趁母亲不注意，把药片儿埋在土里。所以父母就特别关爱我。我每天只需要学习，偶尔才干家务活。
由于我这个病怕冷，我父母亲就在我上小学四年级时花了18元钱给我买了个棉风雪衣，是灰色的。当时的18元钱值现在多少钱，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我们过年的压岁钱是以角计量，最高的压岁钱是五角。
而且由于我从小就体弱多病，经不起饿，每天中午下学回家，只要我母亲的饭不熟，我就在地上打滚哭闹。现在想一想，我当时是多么的无知，想起来我就非常后悔和自责。仔细想一想，我的父母亲给了我们姊妹生命养育了我们，他们却一天也没好活过。我们也没有伺候过他们一天，他们生我们有什么用，他们才是最伟大最可爱的人。人们常说有付出就有回报，而我的父母就是属于只有付出没有得到回报的人。
昨天是寒食节，我从微信上看到了一篇思念父母亲的文章，看完后我嚎啕大哭，我欠父母的太多了，我在心中暗暗发誓，我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替他们照顾好我的兄弟姊妹。
现在可以告慰我的父母大人，我们的兄弟姐妹都已长大成人，甚至有的已经当上了爷爷、奶奶、姥爷、姥姥。他们都过到非常好，请父母大人放心。我们兄弟姐妹相处的非常和睦，相互关心，相互关爱，从没有红过脸。我们的大弟弟媳妇挺好的，她非常明事理。我们每年过年正月初二，在他们家相聚。
虽然说我的父母亲离我们远去已经30年了。但我们还有一个温暖的大家庭，我现在已经快60岁了，今年也喜得孙女，正在享受着天伦之乐呢。
2020年11月16日
【作者简介】王秀枝，内蒙古包头市人，1985年毕业于内蒙古农业学校，一生从事农业种子工作。曾在《内蒙古农业科技》《中国蔬菜》等杂志上发表了数篇关于农业方面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