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与后现代废墟的忧伤
努力想得到什么东西，其实只要沉着镇静、实事求是，就可以轻易地、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到目的。而如果过于使劲，闹得太凶，太幼稚，太没有经验，就哭啊，抓啊，拉啊，像一个小孩扯桌布，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只不过把桌上的好东西都扯到地上，永远也得不到了
——卡夫卡 《城堡》
卡夫卡与后现代废墟的忧伤
卡夫卡与梵高都是孤独的天才，悲哀的是，除了偶尔有人真正读懂他们同样孤独的作品之外，他们得到承认还是他们去世之后，物质的承认开始。这个世界上的天才，无一不是孤独的。
类似有人费尽心思把顾城奉为天才，却又始终不愿相信他对谢烨的戕害。天才的敏感分裂，浑然不自知，不是吾等凡夫俗子所能理解。艺术本就是个让人裂变的东东，它一般属于未来，故此现在所见的那些，都会坠落消弭，我们混匿其中，瞧不清同时代的天才。
个人命运的诡异，始终摆脱不开原生的轨迹。《城堡》这种小说，阅读下来几乎令人生无可恋，就像始终不相信高晓松的暂歇七八回，终于结束。我不知道三百多页，不算厚的一本书，卡夫卡用技巧一本正经的胡扯。
想到这些就特别难过，阅读小说个人兴趣之外，还要纠结阅读者与作者的缘分。卡夫卡少年时期有个英雄梦，他在1911年的日记里，追忆这个梦想：有一天，成为富翁的他驾着豪华马车驶入犹太人聚居区，非常威严的呵斥，解救了正在被鞭挞的少女。
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读卡夫卡的，不读卡夫卡的。阅读是个非常私密的感觉，有时候你的心灵一直漂浮着，无法安静下来，更别谈读什么后现代之类的文字了。不过仅仅是从字面上理解的话，比之乔伊斯与普鲁斯特，卡夫卡可能容易读些。
一时期，耳中似乎充满了《城堡》里声音的细节，“听筒里传来一阵嗡嗡声...这就像是无数儿童发出的嗡嗡声——但是这种嗡嗡声也不是什么嗡嗡声，而是遥远的、很远很远的一种歌声——就像是从这嗡嗡声中以一种简直是莫明其妙的方式产生出惟一一种独特的高亢而洪亮的声音…”
昨晚捧着一本国内诸如范小青之类著名小说家的短篇合集，小说的魅力，情节固然是所有的开始，人物才是光华所在，翻到最后，几乎被那些自以为是的男男女女炫技般的情节绕晕。人之根本，看样还要去阅读卡夫卡。
卡夫卡最终也没有让读者诸君见得了城堡的真容，城堡矗立远方，我们只好通过他转述的文字，通过信使与他的女人来理解城堡，当然还有那个一直执着地想进入城堡的K，无名无姓，也只是用个英文字母做代号。
卡夫卡从来没离开过布拉格，少年的卡夫卡似乎很喜欢站在布拉格城堡区的高台上，远眺阳光下鳞次栉比的红色屋顶，那些怪念头怂恿着《变形记》里的男主在某天清晨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
世界变化太快，譬如此刻脑满肠肥不断抱怨的我们，卡夫卡与梵高的确有着惊人的相似，他们对世界的讽刺从来就没有停止，直到生命的结束，他们都没有得到物质世界的认可。
从现世人的角度，他们的疯癫源自于他们被烧坏的脑袋，周遭的正常反而因此显得丑陋不堪，精神意义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梵高割了耳朵，卡夫卡割了脓疮，疯癫肆虐，他们用绘画抑或文字享受了超越世俗时光的乐趣。
1924年，卡夫卡的生命接近尾声。卡夫卡完成了又一篇重要的短篇小说《地洞》，这是他一生中最后一篇小说。《地洞》可能是羞怯孤独的卡夫卡，苦心经营的内心世界的映照，但这种幻象，也只是一个美好期许。
实际上，类似《地洞》中，奇异小动物们对未来世界的期冀与恐惧，从来就没有停止，城堡的遥不可及渺茫徒劳，更是生而为人的虚空，这大抵便是天才孤注一掷的终极痛苦欢乐。
物质无序的生活，痛苦挣扎的灵魂，格里高尔的毁灭，远未结束，也并非仅仅卡夫卡文字里的那些黑暗苦难和困惑。或许天才每一次出世入世的纠结，都意味着在不可捉摸众人与捉摸不透世界间的又一次选择。
《向日葵》的浓烈，与《变形记》的荒诞，思索的是肉体？还是灵魂？这些不外乎就是梵高与卡夫卡痛苦孤独生活的梦想与幻觉，无甚意义。
【绘画：梵高 (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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