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VS于贵锋｜访谈: 诗歌是活出来的，不是写出来的
于贵锋: 诗歌是活出来的，不是写出来的
左右VS于贵锋
1：你所认为的好诗的笼统标准是什么？
诗歌里面有真实的自己。诗歌自己会生长。越读越有味。
2：兰州是怎样的一座城市？
没有穿城而过的河水，兰州将是一座没有特色的城市。
3：甘肃和兰州，你更喜欢哪个诗歌意义上的称谓？
都不喜欢。每一个诗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生活在兰州、甘肃，也生活在中国，当然也生活在地球上。所有的前缀，我只希望是叙述的方便。
4：“你低调的内心，强大了你的诗歌”，你赞同吗？
是在评价我妈？我低调吗？实际上别人很少能动摇我的看法，我很固执。我的诗歌强大吗？不知道，但它对我确实很重要。就这句话本身而言，两者之间构不成必然的因果关系：一个低调的人，无法让自己的诗歌必然强大，人们喜欢诗歌的热闹甚于喜欢诗歌的安静。
5：你有超过20年的诗龄，你在坚守什么？
写诗、读书，已然成了一种习惯。因为这种习惯，可以让我认识自己，仅此而已。换句话说，随着年龄的增长，感觉诗歌是在帮助找回迷失的自己。顺带着，我享受这个过程的来自艺术、生活甚至思维的美。
6：兰州码头于你而言，在你的诗歌精神地理中有怎样的地位？
你指的是兰州诗歌码头吗？但，兰州有诗歌码头吗？显然，这个词带有江湖气息。这个问题于我不成立。如果就写作而言，周围朋友在诗歌上的独立意识，也不断强化着我的独立意识。除了生活中的帮助，不错，差异化写作，这就是朋友们给我带来的诗歌精神。
7.假如有时光机，你最愿意生活在哪个时期的诗歌年代？
就诗歌而言，还是呆在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吧。
8.人品与作品之间的关系，如何处理？我曾说过，人品比作品更重要。
首先是生活，然后才是写作；有时候处于写作中，有时处于生活中。这是两个不同的场域，但在不同的时空中会出现交叉和重叠。只不过我们不能做到，或者说在评价的时候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在评价作品，还是在评价人？是在用道德的尺度还是艺术的尺度？是在评价艺术的道德还是道德的艺术？
9.观诗坛数年，你很少有华丽的转身与高调的出场。你在拒绝什么？
俗话说“成名要早”，既如此，都这把年纪了，我还外求什么？当然这么说有点矫情。换个角度说，相比多年以前，我不再按照人们的喜欢或不喜欢来写作，因此上，写作和接受之间出现了一种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10.平时读书，你喜欢读哪一类？总有人说，国外的书，比国内的好看。
诗歌、散文随笔、艺术传记、小说等。诗歌类或与诗歌相关的读得最多，没有阅读计划的时候，中国古典诗歌和现当代中外诗歌，可随手拿来读。我的藏书中，诗歌类占了大部分，百分之九十以上是购买的。直观印象上，确实是外国的书好看嘛，那都是经过时间和艺术趣味优中选优的，而国内的，典型的良莠混杂。但随着阅读视野的加深和有意的阅读甄选，这几年，感觉总体上，无论艺术上还是思想深度上，国内的书在不断地缩小着差距。
11.诗歌是一个什么东西？从来没有人解释的足够清楚。
能完全解释清楚就不是诗歌了。但诗歌，肯定来自诗人的内心，是一团火，是一棵树，是一道闪电，是一条大河，是无尽的天空，或天空中闪烁的或熄灭的星星。它没有固定的形状，但它必然带着人的温度。或许，诗歌原本就是客观的存在，是一种声音，是一种气息等等，诗人无非是那个听闻的幸运者？
12.对某些人来说，一天不写诗，就像不吸烟不喝酒一样难受。对你来说，如果生活没有诗歌，你会过得怎样？
诗歌是活出来的，不是写出来的。不写诗的时候，就好好活、努力活，过一段时间，诗就会自己涌出来。读诗，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不写的时候，就用别人的诗滋养自己，随手翻开，随意读，多惬意，哪怕一首、一行。
13.诗歌之外，也有诗人开始画画，写书法，搞翻译……他们大多都没有受过专业的锻炼。有人说，诗人天生有着一种神奇的天赋？
艺术是相通的，这没有什么。我想，这里面更多的是诗人对创造行为的沉醉和自由的向往，而这两者，恰巧是艺术精神的核心。说实话，我很羡慕这样的诗人。诗关别裁，他途，亦可加深对诗歌的理解。
14.平时喜欢旅行吗？似乎很多诗人在旅行过后，能写出一篇篇佳作。
很想旅行，但没有这样的条件。偶尔去过一些地方，但可能要到很久以后，这些地方的“因素”才会在我的作品中出现。或许，对于我，这是一种缺陷：对自然的感悟。或许不是：慢慢觉得，对于我，田野就是我的大自然。田野不是乡村经验，而是一种感知方式——切近泥土的、切近生命体验的、敞开的。
15.每个诗人都有自己的写作习惯，你的写作习惯是什么？你在哪一个季节写作比较高产？
一般在星期六、星期天写作。上班时间，就只能是晚上了。有感觉，就狂写；没有，不硬写。雨天，感觉更好。就季节来看，集中在春夏之交和秋冬之交。
16.相比你的诗龄，你所著诗集不多。我所读过的《深处的盐》《雪根》是两部很有质量的诗集。你偏爱哪一部？
写作我当属高产了，删掉的，多于结集的。两部诗集，各有侧重，各有自己大致的艺术向度，也都有遗憾处。相对来说，我更喜欢《雪根》，它基本能反映我的写作现状，能够体现我略显复杂的写作趣味。
17.除了写诗，你还写得一手好评论。有没有想过写点其他的东西然后出本集子，比如随笔，小说？
你说的那些文字，称不上评论。若有机会，可能会出本随笔集吧。你可以看出，它和我的诗歌，就像我的人一样，是多么分裂。
18.列举你最喜欢的十大诗人，包括古今，中外的。
我是个杂食主义者，喜欢的诗人很多，那就随便列举十个诗人：杜甫，王维，昌耀，柏桦，曼德施塔姆，艾略特，卡瓦菲斯，雅姆，佛罗斯特，希尼等。
19.下辈子你还会选择做诗人吗？
把这辈子的诗歌写完再说吧。
全文刊发于河北民刊《东坡风》第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