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危机重重，美朝何时才肯“双暂停”？

中国为朝鲜半岛局势可以说是操碎了心，先是筹办六方会谈，继而提出“双暂停”的半岛危机解决方案，即朝鲜停止核导试验，同时韩美停止联合军事演习。

然而，美朝对此却不大领情。

上月，朝鲜两次试射洲际弹道导弹后，美军派出两架战略轰炸机以飞越朝鲜半岛的方式作为“回应”。联合国安理会也通过了新的对朝制裁决议案（第2371号）。

本月，美国总统特朗普表示，如果朝鲜继续威胁美国,那么朝鲜就将“遭遇世界上前所未见的炮火和怒火。”而面对这一警告，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做出的回应是：制定“围击关岛”计划。

▲  在美国与朝鲜嘴仗不断、持续互怼的情况下，韩美两国军队于8月21日举行“乙支自由卫士”联合军演。从各方的行动来看，朝鲜半岛的局势恐怕在整个8月都不会退烧了。

8月危机

这次韩美联合军演为期11天，共有5万名韩军和1.75万名美军参演。韩美强调，“乙支自由卫士”演习是联合指挥所演习，主要以电脑模拟等方式进行，不包括野外机动训练，属防御性质，演习的日程及目的也已于8月18日在板门店通过扬声器通报了朝鲜。

自1975年开始，韩美两国每年都会举行“乙支焦点透镜”联合军演。2008年，联合军演改名为“乙支自由卫士”。因此，今年的联合军演的确是年度例行性演习。

但是，朝鲜对韩美军演不满也的确事出有因。因为，从2015年开始，韩美两国在“乙支自由卫士”军演中引入了“作战计划5015”，强调“先发制人、攻守兼备”，包括如半岛出现紧急情况将优先攻击朝鲜核及导弹设施和基地等内容。

此次联合军演就包括了发生紧急情况时清除朝鲜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训练，针对新型飞毛腿-ER导弹的防御训练，韩美宇宙统合队搜寻并迅速打击朝鲜的GPS干扰电波发射原点等内容。

因此，朝鲜认为军演具有侵略性，是以颠覆朝鲜为目的的，达到了“对朝敌对行为的极点”。

而且，为观看乙支自由卫士演习，美国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官哈里斯、美国战略司令官约翰·海顿、美国导弹防御所所长塞缪尔·格里弗斯相继访韩，在向韩国昭示美国延伸威慑（extended deterrence）坚不可摧的同时，也向朝鲜表明：美国将不会接受包括局部挑衅在内的任何挑衅。

▲  8月20日，韩国防长宋永武会见美国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哈里斯。

值得关注的是，在此次联合军演中，美军人数较去年减少了7500人，但是，参与军演的海外增援军人数较去年却有所增加。

来自美国本土等海外的增援军为3000名，相比去年增加了500余名。此次海外增援战力是发生紧急情况时从美国本土及关岛、冲绳等地增派至朝鲜半岛的美军部队参谋部的核心。

显然，美国这是在为半岛发生不测事态时紧急增援前线进行事前演练，并检验美军在韩的增援程序和指挥能力。

和谈，可能吗？

尽管表面上互不相让，但是私下里，美朝双方都在寻求破解安全困境的“密码”。

比如，美国在放出“炮火和怒火”警告的同时，也发出了缓和对话论的声调，对朝鲜半岛开展“危机管理”。

美国国务卿蒂勒森和国防部部长马蒂斯均表示，如果朝鲜表现出进行协商的善意意愿，美国愿意坐下来，与朝鲜进行协商。韩国总统文在寅也多番强调“绝不容许朝鲜半岛再次发生战争”，并表示“期待朝美之间的紧张可以得到缓和”。

▲  韩国总统文在寅8月21日表示，韩美进行“乙支自由卫士”（UFG）联合军演，绝无加剧朝鲜半岛紧张局势之意。如果朝鲜做出勇敢的决定，半岛军事对立将得到缓解，韩朝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实现半岛和平，并与国际社会合作迎来稳定和繁荣的未来。

而一贯以“超强硬对强硬”的朝鲜，虽然已经放话要完成关岛包围打击方案，但这一次却意外地推迟了方案计划，并且表示要“继续观望美国的动向”。

不难看出，虽然局势依旧紧张，但朝鲜与美国双方都释放了缓和信号，这有可能是为了给潜在的对话留下一线机会。

但是，在美韩联合军演继续推进的情况下，缓和信号是否只是昙花一现呢？

昨天（8月22日）上午，朝鲜人民军板门店代表部发言人发表谈话称，朝方视韩美“乙支自由卫士”联合军演为美国发起的军事挑衅。对此，朝鲜将进行报复。这是朝鲜就韩美周一启动的军演首次发表官方立场。

这不禁令人担心，朝鲜半岛安全局势可能跌入美韩与朝鲜恶性互动的循环式怪圈。

目前可以明确的是，美国不会首先为对话做出让步，而是更有可能优先采取外交和经济性措施对朝施压；而朝鲜恐怕也不会无条件地进入和谈。

或许，唯有中国提出的“双暂停”方案才能为双方提供彼此都能接受的对等行动路线图——既然双方都不愿先让步，那就只能双方同时让步。

大考验

一直以来，朝鲜的“挑衅”周期都与韩美一年两次的联合军演周期保持一致。

从2014年开始，美韩举行“乙支自由卫士”演习时，朝鲜都会发出军事动作，以回应美韩军演。2014年朝鲜发射新型短程导弹，2015年朝鲜在非武装地带布雷，2016年朝鲜发射潜射弹道导弹等，都是此种回应的表现。

▲  2016年4月24日，朝鲜成功发射潜射导弹。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指导潜射导弹发射试验。

因此，韩国仍然担忧朝鲜也会在今年的韩美联合军演期间发起“习惯性挑衅”，进行武力示威。但青瓦台也期待朝鲜能够对挑衅行为保持克制，如此，未来的局面或有望出现转机。

毫无疑问，“乙支自由卫士”联合军演将成为朝鲜半岛面临的一大考验。一旦朝鲜发起军事“回应”，半岛局势和朝美关系将更加恶化，“8月危机论”恐怕会就此坐实。

好在朝鲜和美国一直没有放弃外交渠道的接触。据美国官员及其他知情人士称，美国国务院朝鲜政策特别代表尹汝尚和朝鲜驻联合国高级外交官朴成日频频接触。目前，尹汝尚是唯一与朝鲜同级官员有沟通的美国外交官，这条被称为“纽约渠道”的官员联络线，能够帮助华盛顿和平壤之间进行信息传递。

虽然到目前为止，这条联络渠道似乎无助于缓解围绕朝鲜核导计划的紧张气氛。但这种幕后讨论仍有可能为未来的严肃谈判奠定基础——包括就朝鲜核武器问题进行的谈判。

撰稿 / 李家成

（辽宁大学转型国家经济政治研究中心研究员）

编辑 / 张晶、王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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