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员水哥:老婆生日那天,我在做对不起她的事,错过了零点

水哥是我们项目的总包施工员,90年生人。
他调到这个项目的日子,正好是我入职的的日子。
我整天查螺杆洞、看导墙凿毛等质量问题的楼也恰好是新分给他管理的楼。
我们俩就像无依无靠的浮萍,同是患难中人所以异常亲切。
在一次检查屋面螺杆的的空隙,我和他蜷在塔吊阴影里聊天。
年轻人聊天的话题不过是房子、钱和女人。
看水哥那穷酸样,一件adadis的蓝T恤洗得已经泛白,我不好意思和他聊房子和钱的话题。
于是问水哥,“老婆有了吗?”
水哥放下手机,狠吸一口烟后重重地将还燃着的烟蒂扔在地上,盯着一缕残余的青烟说,“有啊,差不多都快生了吧。”
水哥有一个习惯,每晚临睡前都会和老婆发一会微信。
他把手机递给我,像一位打了胜仗的将军炫耀他的战果。
我接过手机,划了划,看到最醒目的一条。
“晚安。”
“早安。”
我打趣道,“呦,水哥还这么有情调啊,情话说得我都听不懂了。”
水哥吐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头顶的塔吊,骂了一句这鬼天气,又点上一支烟。
今天是她老婆生日,本想表示用心在零点打个电话祝她生日快乐,钱也特意从支付宝取出转到了银行卡准备给老婆发个微信大红包。
一切就绪就等今天零点。
唉。水哥一声叹息,蹲在踏步上眯着小眼睛像极了《伪装者》里的梁处长。
“狗日的昨天晚上偏偏要为我们领导办生日宴,我不想去又说什么为我办接风洗尘宴,反正就是各种理由,不去不行,把我灌得跟条狗似的。”
“下半场去没去啊?”我仿佛一个老司机,饶有兴趣地问到。
“能不去吗,那犄角旮旯都能被他们找到,也是服了他们了。一个个鬼哭狼嚎到半夜,还赖在那儿不肯走。”水哥的表情有点狰狞。
“爽不爽?”我问。
“还行,下次带你去。”
我赶紧吧话题岔开,问他,那你啥时候回去的?电话打没打啊?
“还打个屁呀,让我老婆听见我在报小姐?我这一倒腾一忙活,就到今早凌晨两点了。”
虽然这是个悲伤的故事,但我却忍不住想笑。
我笑着问水哥,那领导有没有夸你,为了工作老婆生日都不顾了。

水哥哼了一声,“夸个鬼,他酒喝多了把我骂死!说我不给他面子,一肚子气。”

凌晨三点左右,水哥给老婆发了个“晚安”。
今早老婆回了个“早安”。
我说你这像极了当年流行的网恋。
水哥说你咋知道我们是网恋认识的?这干工地的不网恋哪里找得到女朋友哦。
我抛了一个绝大多数土木人这辈子都没有想通的问题:你干啥还要赖在工地呢,跳走不好吗?

“QNMD,老子也想走,没地方去啊。”

下楼时,我请水哥喝了一瓶可乐。

他同意我把他的故事写出来。

末了,我提醒他情人节快到了,别忘了表示表示。

然后,今天的红包也别忘了发。

其实哪里是没地方去,只不过是没有勇气迈出第一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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