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 识 歙 县》 文/周铁株

初 识 歙 县

文/周铁株  主编/幽兰公主

马头墙高低错落,把斗山街夹峙得窄窄长长,明清徽商和仕宦人家的深宅大院,被石板路牵扯着向南北延伸,展示出徽派街巷独特的幽雅风貌。实在是蹉跎得太久,全是清一色的沉滞灰暗,那些古旧的房舍倚斗山之雄,借练江之秀,把一幅立体画图描摹得苍朴高雅而娴静,我怀疑是在鉴赏一帧褪了色的照片,却又分明看到方格窗扇走动的人影,厚重的木门咿呀一声打开,在我听来是一首古歌的余韵从门洞飘出,于是不惴冒昧往前庭后院探头探脑,看砖雕石雕,看兽背斗拱看亭园堂榭,这含蓄、质朴和典雅之美,不同于苏州园林的玲珑精致,但无不渗透出崇儒尚文的匠心独运。

歙县地处黄山南麓,始置于秦,是古徽州府治所在地,远在宋代就形成经商之风,延至明清更称雄中国商界,有“无徽不成商”之说,又因高素质的文化修养有“儒商”之誉,那里是程朱理学桑梓之乡,读书著述蔚然成风,因此形成了“官商学一体”的经济文化体系,城内那比比皆是的瓮城、谯楼、古石坊、古井和老街古巷也就成了悠久历史的折光。

前面是黄氏孝烈门坊,是表彰一位为未婚夫殉节的少女而建,我的神经被狠狠螫了一下。犹记上午在棠樾村参观牌坊群,那凄迷烟雨中“皇恩浩荡”钦定的神秘图腾,岁月的巨轮没有把它们推倒,依然在旌表男人的伟烈功绩,还有女性在男权下血淋淋的忠孝节烈,垂范后世的虚名,铸就了旧式女子的精神盾牌,同时又是人生投影的砭伤,如今却成了男性荣耀的反讽。棠樾鲍氏供奉女性祖先牌位的清懿堂,再现了昔日节妇烈女的蜡人像,丹柱彩楹下,陈列着的是活生生的前夜残梦,是一个个偏谬的寓言式的故事,那些故事里的男人多半来去无羁经商立业,或求取功名,甚至客死他乡去而不返,女人则在家上上下下恭顺苦苦撑持,乖戾逼迫的清操自守,苍白寡淡的生活,没有轻柔的抚慰,只有绵绵幽恨,就连哀愤亦水波不兴,我仿佛感应到孤寂的心在风铃细语中的颤栗,想象到生命之流的蹒跚步履,骚动的意绪越不过纲常礼教的屏藩,只能任人播弄让黛绿年华祭奠在神坛上。在那间称之为女祠的清懿堂,我恍觉处身阴司冥界而惶恐敬畏,毫不怀疑蜡人像都森森然附着幽魂,或长歌当哭,或黯哑无语,或倾诉诘问,或愤而狰狞,我悠悠惚惚思忖着,倘使被她们揪住我这个大男人讨个公道,我该怎样应对!

中国历史本来就不乏悲剧,女人的故事,也算是一部悲剧么?

终于从梦魇一般的女人故事挣脱出来,我重又在阳光泼洒的古城独步安详。马路排列着徽商老店,古老的牌匾参差高悬,大多数的店家出售文房四宝,著称于世的徽墨歙砚自然唱了主角,墨砚巨者如脸盆,斗笔长大近一米,还有细薄光滑的泾县宣纸,土特产品是屯溪绿茶、徽州贡菊、蕨莱、毛豆腐,我倒是钟情该县特有的石饼,是一种以肉或蕨莱作馅的煎饼,用饼形石块压着在平底铁锅现煎现卖。

练江和扬之水在城里城外兜兜转转,过了太平桥,是太白楼和庭园建筑的新安碑园,碑园网纳了许多历代书法名家手迹的碑刻,我啃着坚韧的石饼逐一鉴赏,感受着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的文化氛围,同时琢磨着,为数众多的徽皖男人成就为名震中原的商贾名士,那么女人们呢,可以说,正是她们的侠骨慈心,她们的坚忍牺牲把男人托举起来,从而写就了值得自豪自慰的历史长卷!

【作者简介】

周铁株,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青年文艺学会文学顾问兼专家指导团成员、广东佛山市顺德区作家协会名誉主席,佛山市作家协会文学创作终身成就奖获得者,入编《中国散文家大辞典》。在二十多个省(区)近百种报刊发表作品逾百万字,出版多部,作品入选多种权威选本。在各种文学评奖活动中获奖数十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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